香寒,为何,为何你宁愿死,都不愿意再留在我身边?!
“无墨,我先上去,她在上面!你将所有事,都安排好!”
悬崖边上,穆芷珊站在边上,依旧和那群人僵持着。
忽然,有人凑在那带头的人耳边不知嘀咕了什么话,那人的脸立马变了。
“皇贵妃,你跟我们回去吧,皇上是爱你的。小心,你身后是断崖,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了,会没命的!”
就在这时,一抹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白花花的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竟让整个世界变得亮眼而又令人窒息……
慕容晔的面孔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不真实,他英挺俊美的身躯,依旧倨傲俊美如往昔,眉宇间散发着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
“属下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群人跪倒在慕容晔脚边,恭敬的请安,“皇上,我们已经劝娘娘好久了,可是娘娘还是不肯跟我们回宫!”
“你们下去吧,朕知道了!”
灿烂的阳光洒在慕容晔颀长的身躯上,他深蓝重瞳中有着幽暗深沉的光芒,抬头看悬崖边上的穆芷珊,他的声音似乎因为在害怕什么而微微。
“香寒,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穆芷珊淡淡的开口,她转头看着他,灿烂的阳光在她乌黑的眼珠中流转着,一双清澈的眼眸仿若落满了星辉,里面却是漆黑而空洞的,“难道你慕容晔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慕容晔,我已经好累好累,没有那样的力气再去爱或者是恨了!我只想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算我求你,你放我离开,好不好?”
“不可能——”
如此霸道,如此强势的话。
慕容晔的眼底幽暗,眼眸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你是朕的妻子,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朕!”
“要我留在你身边,你自问你还有这个资格留住我么?”
穆芷珊的话淡淡的,静静的,她目光沉静,轻声说着,声音淡漠得如同美丽的夜雾。
“有没有资格朕说了算!”慕容晔的声音霸道而坚定,“即便是死,你也休想离开朕,朕绝不放手!”
“绝不放开?”穆芷珊淡淡看着他,眼底一片淡漠,“慕容晔,你知道吗?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笑话?!”
“难道不是么?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谁都有资格说恨,谁都有资格说不放手,而唯独你慕容晔没有这个资格!”
这个时候,从慕容晔的身后走出了一个人,那人一袭绛紫色的袍子飘荡,如墨般的长发用一根紫色的发带束住,上面还插着一枚紫玉簪,发带的末尾零零碎碎的点缀着几颗紫色的小小的宝石,唇边依旧带着宁静的笑意。
但是在看到悬崖边上的穆芷珊时,笑意渐渐凝固。
“香寒,你先过来,不管发生事,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无墨……”
穆芷珊看到慕容无墨的那一刻,她的神情中有瞬间的失神,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他已经帮了她那么那么多了,她不可以再要求他为她做什么了,不可以了!
而后,她抬眼却看向慕容晔,乌黑的眼睛明亮,有着隐隐的水光:“慕容晔,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将我禁锢在你身边,于你而言,究竟有什么快乐呢?爱伤了,累了,彼此放过彼此,不好么?”
“不好!”
阳光如水般澄净,投射在慕容晔的青色长袍上,泛着冷幽的清光,透着寒冷与孤寂。
听到他如此执拗的回答,穆芷珊只觉得她的头一阵发沉,竟有一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而后,她仰天大喊道:“慕容晔,你真的要我死,你才甘心吗?!如果是,那么我会让你如愿的!”
“皇兄,你放她走,你放香寒走,不要再逼她了,不要再逼她了……”慕容无墨低吼着,他从那双如夜般的瞳孔中看得出,她说的是真的,如果真将她逼急了,她真的会跳下去。
“无墨,你闭嘴,朕说过,真不会放手,不会放手!”
而后他转头望见了依旧站在悬崖边上的穆芷珊。
悬崖边上,寒风凛冽,身穿一袭白纱的她宛如仙人,却瘦弱得要随风而逝般。
她看着离她不远处的他,笑容明艳,却仿若昙花般,一绽而逝。
“无墨,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你是我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对我最好的人,可是请你原谅我,我终究没有办法回应你的感情,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香寒……”慕容无墨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来世吧,无墨!”穆芷珊淡淡一笑,笑得绝美,“这一世,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爱任何人了,所以无墨,我们约定来世,好不好?我向你保证……下一世……当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我一定会先爱上你……将这一世欠你的……统统都还给你……”
慕容无墨身子猛地一震,缓缓睁大了眼睛,穆芷珊那白净深情的面孔倒映在他清澈的紫瞳上,如此真实美好。她眼底静静的,然而那双澄澈的眼眸亮晶晶的,好像里面盛满了光芒。
慕容无墨凝视着穆芷珊,淡淡的笑着。白皙如玉的面庞有着淡淡的光泽,在阳光下,他的笑容显得是那样纯真而绝美,“香寒,你听话,先过来,我不要什么下一世,我只要你好好站在我面前!”
慕容晔就这样被他们隔绝在外面的环境中,仿佛在他们之间他是一个局外人,一点他插手的余地都没有,而她对他的笑靥却像是刀子一般刺进他的胸膛内。
忽然,他觉得嗓子很堵,指骨死死地按住胸口,仿佛有冰块被揉碎了在心脏,寒冷的同时还有被冰的棱角刺痛!
那么压抑的痛啊……
香寒,你能了解么……
“香寒,朕再说最后一次,过来!”慕容晔看着站在悬崖边上的女子,他的心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痛楚。
“不,慕容晔,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你我之间恩已断,情已逝,犹如这块玉!”
穆芷珊将那日他们在沐浴在阳光底下时,他细心悬挂于她腰间的玉佩狠狠置于地上,他说那是他母后留给他的凤玉,要他以后送给自己最心爱的女子。
玉与地碰撞的声音清脆无比,却也刺耳无比。那些被摔碎的碎片似乎泛着冰冷的光束,深深的刺痛了慕容晔的眼,一瞬间,他的世界宁静无声。
而后,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站在悬崖边的穆芷珊竟然缓缓张开双臂,嘴角上的笑容一如当初纯洁无暇。
“并不是蝴蝶飞不过沧海,而是沧海那头从来都没有等待!慕容晔,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她终身一跃,毫无顾忌的跳下了那万丈悬崖,她如得到了自由的蝶儿一般,迅速在万丈悬崖间飘然落下……
“不——”
慕容晔嘶吼着,随后,他施展轻功,随着她一起跳下,如此的决然,一点犹豫都没有。
“皇兄,香寒——”
看着那跳下去的两个人,慕容无墨的心慌了,怒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有什么蔓藤之类的东西没!”
“是!”
慕容无墨冰紫色的眼珠中有种至深的悲伤流露出来,而后,他看到身边有一根蔓藤,似乎延伸得很长,他想都没想,一把将蔓藤抓起,而后抛下去,拴住了慕容晔的身躯,而慕容晔在跳下去的那一刻,便抓住了穆芷珊的手,力气大得再也不肯松手。
香寒,我不要你的下一世,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只要你快乐,即使你的快乐,不是我给的!
万丈悬崖的边上,慕容晔抓住穆芷珊的手,而自己的身子却被慕容无墨抛下来的蔓藤裹住。
“香寒,不要放手!”
然而,穆芷珊却笑了,宁静的笑容,仿佛她已经不存在,然而,她清澈的目光里,却有着有着如水一般缓缓流动的绝望……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就让它快点结束吧……
穆芷珊再次一次痛苦地闭上双眼,幽黑纤长如蝶翼般的睫毛无声的抖动着,似乎有种至深的悲伤从那里溢出,失去血色的唇边绽放出一抹绝望的笑靥。
“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而后,她伸出另一只手,用力的去掰开了慕容晔的手,她雪白的身影再次迅速在万丈悬崖间坠落,这次他再也没有办法去抓住她了,再也没有了。
那只手骤然从慕容晔的手中滑落,就在那一刻,他的世界似乎在那一刻沉寂了,他的耳边轰轰的响着,所以他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有一种哀痛将他紧紧的包围。
他无声地看着在他眼前飘落的身影,无边无际的痛苦铺天盖地的遮挡了他眼前所有的光亮,阳光好似耀眼无比,刺得人眼生疼。
慕容晔空洞的眼眸中凝着呆滞的光芒,灵魂早已经从他的躯壳里被剥离了,所以他的世界,静的任何别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