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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日等到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晔便不再需要你,你就再也没有一点用处了!即使你现在为晔付出的再多,再为他牺牲,也不过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

穆芷珊身子重重一颤。

她忽然想笑,真的好想嘲笑这个可笑至极的世界,这个把她当傻瓜一般愚弄的世界!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究竟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待他?!

爹爹是朝中一品大员,却对她冷情如斯,哥哥是大将军,却只是将她作为步步高升的奠基石。夫君是权倾天下的王爷,却也只是在利用自己!

所有的幸福,所有的快乐,都只是假象而已!

其实,有时候她也真是很佩服自己,这么久以来,在这面冰冷的环境中,她到底是凭借怎样的信念才坚持到现在的呢?

“为他人做嫁衣?也许吧,可是你确定他日他大事得成之后,你确定你真可以跟他双宿双飞么?”

“这就用不着你担心了!”冷初言的嘴角边竟带着一抹奇异的笑容,“本宫只是想要你认清楚,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究竟是谁?在等到该你离开的时候,自己收拾好包袱走,不要让本宫赶人!”

“怎么说不出话来么?”

“我只说一次,我对别人的事没兴趣!”穆芷珊淡淡的说道,便迈步从冷初言的身边走过,却很快被拽住了手腕!

“还有跟你赌这样的约,有意思么?赢了,也是我输,输了也是我输!”

如果她赢了,因为她掉入了湖中,慕容晔肯定饶不了她,如果她输了,慕容晔依旧会怪她,会指责她,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人事,为什么她要去做?

“你倒是很清醒,可是,这又不得你!”

突然,一个纤细如白藕的玉臂从穆芷珊的眼前一闪而过,而后,扑通一声,两人便掉入了湖中,一时间,翠绿色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巨大的涟漪。

在不远处的岸边,看着这边的动作,而后便赶来看着,都被吓坏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快点救淑娘娘啊!”

在水中挣扎的穆芷珊感觉自己陷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洞的四周是希冀还有满满的希望,她不想碰触那些东西,挣扎着想要逃出那个黑洞。可是没有人拯救她,她越是激烈地挣扎,却陷得越发的深了。

但,她却仍旧希望,他能来救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跳了下来,一双深蓝重瞳在水晃晃的湖中显得格外璀璨,仿若是盛开在水中的花朵,美艳不可方物。

他却游去了另一边,那双每晚紧紧拥着自己入眠的双手,此刻,却牢牢的抓住了另一个女子的纤细的腰肢,那么用力,仿佛害怕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般。

绝望啊……

痛啊……仿佛连痛都找不到一个支点……

为什么,他要如此待她,既然不爱,又为何要给她满满的幸福?

让她以为,她也是可以幸福的?

没有人理她,没有人来救她,只是任由她往下沉……

湖底的她,深深地望着岸边的那个人,他轻柔地安抚着冷初言的背后,那种焦急的神色是从未用在她身上过的,那究竟是怎么一种感情啊!

他说过的话却犹在她的耳畔回响。

本王就是喜欢,那又该怎么办呢?

喜欢和爱,何止相差千万,她不是早就知晓了么?可为何,心会痛得无法呼吸?

岸边的海棠花瓣簌簌落下。

冷初言躺在慕容晔的怀中,看着他依旧冷峻绝美的侧脸,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再看看还在水中的穆芷珊,却惊讶的发现,她竟然停止了挣扎,任由自己往下沉!

哼,谁叫你阻挡我的,你就该有此下场!

“言儿,你没事吧?为何会掉入湖中?秦香寒呢?”

听闻此言,冷初言猛然一僵,本来就冷的身子变得越发的冷了。而后,她装作楚楚可怜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跟香寒聊天聊得好好的,但是她说她要去找墨王爷有点事。但不知为何,她刚走一会儿,我就感觉像是有人推了我一把,便掉进湖里了!”

听到这句话,慕容晔的心中顿时便觉得心冷了不少,那双深蓝重瞳中却偏偏是令人嗜血的颜色。

他怎么会相信穆芷珊,怎么会相信她是真的不会伤害言儿呢?

可就在那瞬间,他却似乎在湖底看到了那抹纤细的身影,在不断地往下沉。

正当他准备去看看时,冷初言便靠在了她的胸膛上,嘴唇发白,瑟瑟发抖,一副楚楚可怜的味道,“晔,我冷,我冷!”

“言儿,别怕,我这就带你去看御医!”

慕容晔甩去自己的疑惑,扶着冷初言向另一边走去。

就在此时,湖中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他们又被迫转身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竟看到了慕容宸抱着秦香寒从水中而出。

“你没事吧,睿王妃!”

慕容宸看着穆芷珊,那双湿湿的眼眸中竟有她看不懂的情愫。

“谢谢皇上,臣妾没事!”

穆芷珊捏着衣角的一段,眼睛里雾气弥漫,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双强有力的紧紧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她的心也随着像是被断裂撕成了两半。

“你真的没事么?在湖水中呆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事呢?要不,朕给你传御医瞧瞧?”

当穆芷珊再抬头看的时候,她也还斜斜地躺在慕容宸的怀中,两人都浑身湿透,他还将她紧紧环在臂弯,眼眸中闪出一种昭然而灼热的关切。

冷初言看到这个情景,瞠目结舌地看着,而慕容晔却已经是青筋暴突,恨不能现在就将穆芷珊抢过来,放在他的衣袖中,不让任何人瞧见,更不准人觊觎。

“臣妾已经没事了,多谢皇上关心……”

穆芷珊吐了几口水,虚弱地靠在慕容宸的怀中,斜睨着他俊秀的容颜。此时已经没有方才那种水中望月的虚幻感,他俊美的脸庞渐渐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竟觉得他在看她的眼神中包含了别人看不透的深情。

这时,旁边忽有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将一个明黄色的披风搭在他身上,轻声提醒道,“皇上,披上吧,小心着凉……”

慕容宸将明黄色的披风扯下,而后轻轻盖在了穆芷珊的身上,动作轻柔。

“穿着吧!”

“谢谢!”穆芷珊莞尔一笑。

“你们够了没?!”

一声怒吼声在御花园内炸开——

穆芷珊的身体僵住。

明晃晃的阳光光线强烈,射得人睁不开眼。她眯起眼睛抬头,看见一张俊朗分明的脸,依旧是同她出来时穿得那件衣服,可是那双深蓝重瞳中却似有冰冷的颜色。

“那请问王爷够了没?你可知你现在抱着的是你的嫂嫂?!”

“秦香寒,你找死——”慕容晔眸中的黑色逐渐加深,渐渐呈现出了嗜血的颜色,“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本王的底线么?”

“妾身不敢!可是王爷却能对香寒见死不救,不是么?”

穆芷珊抬头深深地望着他,却见他一脸的平静淡然,似乎还有着一种深深的责备,那种冰冷的光芒就像是千片万片的碎片,那种碎片射进了穆芷珊体内,刺破她的肌肤……

她低下头,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没有一点预兆,淌过她苍白的面颊,滚烫滚烫,好像连心都烧出了一个窟窿。

她哭了,没有哭声,却让人觉得是那么悲凉,那么凄艳。

一瞬间,满世界千疮百孔。

慕容晔看了她一会儿后,便没有看她,只是将冷初言揽在怀中。

“香寒……”

“慕容晔,放我离开,好不好?”穆芷珊突然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无奈却悲凉,“我已经好累好累了,每天这样装着很幸福,我是真的累了!放我离开,好么?”

“离开?”慕容晔的眸光猛然变得犀利起来,暗沉如夜,“离开了,你要去哪里?你能够去哪里?”

“天下这么大,总有我的容身之所吧!”

穆芷珊直直地看着他,裙裾在凉风中飞乱如蝶,漆黑的瞳孔上看不出被掩藏在底下的情绪,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冷淡疏离,仿佛正在说着一件云淡风轻的事。

“我们都已经尝试过了,不是么?你说,你喜欢我,可是喜欢和爱何止相差千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们不都开始明白了么?人的一辈子可能会喜欢上很多人,但是真正爱的,只会是一个!”

“这就是你想说的?”慕容晔眯起冷锐的双眸,斜睨着她,透着绝望和凄婉的眸光像无数的碎玻璃,狠狠地划过他的心脏,有丝丝心痛的感觉,“你就这么想离开本王?你要知道,离开了本王,你便什么都不是,还是一个被人唾弃的下堂妇!”

“慕容晔,你错了,你以为我在乎是这些么?感情的事本来就勉强不来,你不懂,但我懂!要么爱,要么散!”

听着穆芷珊的话,慕容晔不期然地抬头,正好对上那屡清澈干净的视线,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焦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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