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眼睛睁大的看着那飞起的血肉,不忍心的低头重喘,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要有死亡?为什么要有欲望?为什么要有,疯子?
一直躲在人后的周清看着前方爆飞的尸体,恶心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红衣大炮,果然是克制西门灼死尸的强敌。
就见周清忍着心里的恶心,从暮烟手中接过亲自做出的剑羽,百发百中的朝敌前射去。
这场战争,本因有红衣大炮的威力让周军的士气大振,再加之现在又有周清的暗中帮助,就见千百个死尸在还未到达周军阵前时,便已化为飞灰。
西门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亲手训练出的死尸会这般不堪一击,便恼羞成怒的飞身腾空,双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八卦图后,便毫不犹豫的朝周军阵种打去,就见数以万丈的光芒像是具有生命一般,准确无误的在周军阵营中炸开,哀号声、痛哭声,就想来自十八层地狱一般,让人听得撕心裂肺。
周深突然见阵营中发生这样的事,瞬时明白了西门灼的意思,便拿起手中的黄旗,在空中挥舞两下后,便让本是聚集在一起的大军分散成几个方阵。
西门灼没想到周深的心思会如此聪慧,再低头看着亲手训练的死尸在红衣大炮的一顿狂轰乱炸下,消失了十之八九,更是郁结的大喊一声,便见他从红袖中拿出一快晶莹剔透的薄冰,朝周深射去。
周深只顾着调配人手,哪里顾得上西门灼在这个时候使出的阴招。
而站在人后的周清正用自己的弓箭射向一排冲来的死尸时,忽然觉得眼前一闪,于是就见一个晶亮的东西准确无误的朝八哥的面门飞去。
周清大感不好,便毫不犹豫的催动身下的坐骑,朝周深扑去。
“八哥小心……!”
随着周清的大喊,周深便觉得眼前一个身影闪过,接着,就看到周清就像一个失去翅膀的蝴蝶,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清儿,清儿……!”
周深大惊的喊着周清的名字,不顾自身安慰跳下战马,一把抱住嘴角溢出丝丝猩红血液的周清,上下查探。
“八哥,我没事;我只是看见西门灼向你射暗器,你看,暗器被我抓住了。”
周清说着,便像周深摊开掌心,可是红肿的掌心中,哪里有什么暗器。
“嗳,不对呀;我明明感觉到自己的掌心一凉,接着,就有东西被我抓住了呀……!”周清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掌心,紧蹙着眉头虚弱的说着。
周深以为周清是因为害怕而出现了幻觉,便忙将周清扶起来,交托给刚跑过来的暮烟,快语交代道:“暮烟,快扶着你家王爷下去……!”
“八哥,我还要留下来帮你呢……!”周清听见周深的话后,很不愿意的说道。
“你刚刚从马上摔下来一定要好好查探查探……!暮烟,快带你家王爷下去,这是军令。”
周清见八哥忽而严肃的神色,知道八哥的坚持;然后又回头看着胜局已定的战争,就任由暮烟扶着重新上了马,朝军营奔去。
路上,周清还是不死心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不对啊……!他明明记得自己抓住那个暗器了,可是为什么会消失呢?
西门灼站在战车上,将周清与周深之间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当他看到周清为了周深拼命阻挡他发出去的薄冰时,一抹得逞的笑意荡在嘴边。
“他死和你死,并没有什么两样……!周深,本尊要让你在愧疚中一点一点的死去……!”
京城
玉清王府
青鸾依旧沉沉的睡着,但也许是出于母亲的天性,就算是睡着的她,也会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肚子,小心的保护着里面那个正在孕育的小小的婴孩儿。
采儿认真的站在床沿边,照看着身体孱弱的小姐,忽然看到熟睡中的小姐,悄悄地流下泪来;便忙拿出手绢,在小姐的眼角处轻轻擦拭,一抹心疼的声音慢慢传来:“是做了什么噩梦吗?连睡着了都在哭呢……!”
青鸾依然睡着,可是细看,却发现紧抱着小腹的她悄悄地张了张嘴,无声的吐出了两个字:周清……!
因为有了爷爷的帮助,青鸾腹中的孩子,总算是勉强保了下来;不过,当青鸾听到问诊的太医再次说出自己真的已经怀有一个月身孕的时候,一颗心,还是狂跳不止。
不管怎样,在这个世界上她总算是有了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好似感觉若是自己有一天从这个世上消失了,腹中的孩儿也会慢慢长大,代替她这个娘亲好好地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
也许,这就是生命延续的真正意义。
鼎汉王府
周沿看着八百里加急的信笺,脸上一抹嗜血的嘲弄慢慢的溢在嘴角,看上虽然风流优雅,实则却隐含罂粟之毒,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也真够长本事,竟然赢了?!”
周沿并不是吃惊的放下手中的信笺,静坐在软榻之上,看着天际初晴、阴霾散尽的长空,淡笑着说道。
侍剑看着揣摩不透的王爷,心里一阵寒颤,要知道,这场战争若是逐鹿王爷赢了,那么最大的损害者就是王爷自己了;可是为什么一项阴狠沉郁的王爷在听到梧州大捷的消息后,会这般表情?那种似笑非笑的容颜,那抹似有非有的怨恨。
周沿依旧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看了手中的信笺半日之后,终于抬头看着侍剑,晶亮的双目中,尽是信赖。
“侍剑,你是从几岁开始后便跟着本王的……!”
侍剑没想到王爷在一番沉静后,竟然问出这样的话;就见侍剑忙上前抱拳,彬彬有礼的回答道:“属下自小便和暮烟、传音进入宫中,每人分别习得一技之长后,便分给了皇上最爱的皇子们;侍剑承蒙皇上爱怜,从十岁起便跟了王爷,一直长随身侧。”
周沿听着侍剑的回答,稍稍的点了点头,眼神辽远的看向远处,慢声说道:“是啊,你从十岁开始便跟了本王;还记得本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瘦小的你用一种淡淡的目光看着本王,小小的脊背上,背着一个青色的包裹,还是很小的小手上却拿着一把很重的长剑。”
“属下自小习武,就是为了保护王爷身侧,为天下、为王爷分担重担的……!”
侍剑的又一次回答,让周沿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周沿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锐气藏敛、清隽丽美的少年,轻笑了一下后,接着说道:“是,你从生下来便注定了是为本王分忧、为本王解难的;本王永远都不会都不会忘记,在我们同上战场、驻守梧州的岁月中,你是何其尽职尽责的守在本王的身边,保护本王、帮助本王。”
侍剑听着周沿略带感恩的话,有些惶恐的跪倒在地上,眼神闪烁着投向地面,好似不敢与周深直对一分。
周沿看着侍剑惊慌的神色,淡笑着来到侍剑身边,小心的扶起跪倒在地上的七尺男儿,轻声说道:“侍剑,请你记住本王今天说过的话;本王就算是伤害全天下人、质疑全天下人,也断然不会怀疑你一分,因为你不光是本王的心腹,更是见证本王这么多年来辛苦打拼的唯一证人;你的存在,让本王觉得踏实、觉得没有白活;侍剑啊……!你也不会背叛本王的,是不是?”
周沿说着,便越礼的轻抱了下侍剑僵硬的身体,声音轻柔的说着。
侍剑喉结轻动,喘息有些混乱的看着眼前忽然变得奇怪的王爷,但还是克制住心口的疑问,低声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周沿毫不意外的听到了侍剑的回答,就见他轻笑的紧拥着侍剑窄细的腰肢,就像依恋自己的兄长一般,幽幽开口:“好……!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侍剑,替本王杀了周深吧……!”
“什么?王爷……?!”
侍剑一把推开紧抱着自己的王爷,一双清明的双目中尽是难言的震惊。
周沿看着吃惊不已的侍剑,单纯的笑得无辜,就见周沿淡漠的看向窗外,瞧着那已经开始融化的积雪,就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般,声音柔和:“明明是隆冬正值,可为何却天气变暖?难道,是天道有所改变?”周沿说着,便又转头看着一脸不解的侍剑,信任的说着:“你刚才还答应本王,答应本王永远不会背弃本王,不是吗?”
“可是王爷,逐鹿王身性善良无垢,又毫无称帝之心,您为何要……为何要……?”
“你想说为何要赶尽杀绝,对不对?”
周沿接过侍剑的话,并不生气的说着。
“是……!王爷为何要赶尽杀绝?逐鹿王与王爷您从小便甚是交好,这难得的兄弟之情可是最珍贵的啊……!”侍剑挣扎着劝说着眼前这个好似正常实则已经开始发魔的男人。
周沿听着侍剑的话,原本阴狠的双目中稍有一丝温情闪过,但是那份短暂温情也在停了几秒钟后,便被更狂烈的阴沉代替:“你想要知道理由?好,本王就告诉,因为周朝不需要两个战神……!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