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难以相信的听着周清的话,睁大的双眸中尽是不解,想就在几个时辰前,这个男人深深地掌掴了自己,甚至还对自己出口大骂;可现在为何又是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样?
周清看着怀中的青鸾,像是宠溺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又紧拥了几分,说道:“刚才是我抽疯了,你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对不对?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想的很清楚,每个人的身后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我不能强迫你的过去一定要有我,但我希望你的将来,是有我的陪伴一起幸福的走下去。”
这时,该西门灼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深情的男子;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儿,还是那个被世人暗讽的风流王爷吗?还是一个不喑世事的孩子吗?
想到这里,西门灼大怒一吼,就在青鸾和周清等待着接受西门灼的惩治时,就见一只静站在青鸾身侧的风忽然动了起来;接着,一个华丽的转身,风的右手上便握着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剑。通身发亮的剑身上隐射着房内一室的光华,散发出阴寒的气息。
青鸾惊诧的看着风的举动,眼前的这个男子随着西门灼的怒吼好似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紧握着长剑步步靠近青鸾和周清,温润的气息霎时消失,代替在他身上的皆是难闻的腥臭和憋闷的气息;本就毫无光彩的双目这时突然变成了白色,空洞洞的双瞳看上极其骇人。
周清看着怀中的青鸾,又见越来越接近他们的那个男子,心里一急便挺身护在青鸾面前,像是一只雄鹰一般,将青鸾好好地保护在身后。
青鸾感动的看着周清的举动,抬头看着脸上闪烁着狠厉之色的西门灼,开口大喊:“你若是让风杀了周清,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西门灼,你信不信我会选择和自己的丈夫一起死去;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煎熬之中。”
西门灼像是听到笑话一般看着青鸾,无谓的嗓音闪着决绝的阴沉,说道:“你当真以为我真的很在乎你的命吗?若不是你和叶儿长得一模一样,我会看你一眼吗?反正我已习得天下最厉害的‘术控’,当今武林、朝廷,谁又奈何得了我?等我扫了周朝、灭了赵国,我会让赵翼永生永世的活在煎熬中。”
青鸾看着眼前邪狂的西门灼,痛苦的摇着头;看着越来越接近周清的风,青鸾隐忍着身上的痛楚艰难的站起来,不顾周清的阻止,猛地跑向手握长剑的风面前,直直的站在眼前这个已死之人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还记得吗?你亲手为我编织的小动物?”青鸾说着,就拿起风一直悬挂在腰间的小蚱蜢,细细的轻抚着,温柔的说道:“那是我今生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若不是我走的急我便会将它们都带在身边;不过我有带着这个哦,你看到了吗?我腰间的荷包,粉色的这个是你亲手挂在我腰间的,里面放着你的头发,那时你说:青鸾,你一个我一个,见它如见我;那个时候,你都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高兴,世上再珍贵的礼物,都远远不及你亲手送给我的一切美好的回忆,知道吗?风……!青鸾一直忘了给你将一句话,这次,你要听清楚了哦……!”
青鸾诉说着,便踮起脚尖轻轻地靠近风的耳侧,温润的嗓音带着千古的缠绵,慢慢吐露出来:“你是我今生,第一个真正走进我内心的男人。”
而就在青鸾说话,奇迹——发生了。
就见在风呆滞的白目上,慢慢的闪过一丝光华,接着,一滴眼泪顺着那双已无生气的双眸慢慢的滑落;流淌在那俊美帅气的五官上。
西门灼不敢相信的看着风静止不动的神色,又大吼一声却见风依然未有再动的趋势。
青鸾欣喜的看着眼前站立不动的风,若不是他已不会呼吸,她还真的错以为风并没有死去。
看着这样的风,青鸾忽而大笑转身,看着西门灼快要暴怒的神色,嘲讽的说道:“风为了我,连死都不怕,你当真认为他会听从你的话而伤害我吗?西门灼,你错了,就算是风已经死了,但是他的灵魂还会陪伴着我,一辈子,当微风乍起之时,他就会陪伴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
青鸾的话音刚落,就见一阵清风吹来,轻柔的吹散着青鸾柔美的长发;而一直站在青鸾面前的风却在这阵微风之下,慢慢的分解变成了一粒粒微笑的尘埃,随风而去。
青鸾心酸的看着一点点在自己眼前消失的风,轻抓一下眼前已毫无人迹的空气,像是要留住风最后的一点气息一般。
西门灼看着化为尘埃、随风而去的风,脑海中恍然响起‘术控’上记载的那段话:若是受控死尸心念太重,灵魂便会再次回到肉身扰起身前记忆,随后,便会化尘而去,魂飘天涯。
在学习‘术控’时,他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真实的,但没想到青鸾的几番话既然能将风的灵魂召回来,从而破了他精心设计的‘术控’,想到这里,西门灼便欲要上前亲手杀死周清,可就在他刚走几步的时候,忽然觉得心口憋闷,紧接着,一口浓郁的血气直冲他的脑门,腥甜的血液顺着那娇美的嘴唇缓缓滑落;难道,这天下至高武学‘术控’会反噬?
想到这里,西门灼便狠狠地在自己的几处命穴处轻点,然后看着那背对着他的青鸾,嘲笑一声便闪身离开。
可是西门灼却没有留意站在他身侧的周清将他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周清看着那个仓皇而走的魔教尊主,暗暗轻语:“难道他?受伤了?这,也许就是一个机会。”
西门灼的意外到访,青鸾背负的身世之谜,就像一股压抑的空气将周清彻底打入地狱;要说他不在乎,那绝对是假的,哪个男人会希望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缠绵不休,可是在面对过去如此混乱的青鸾时,周清却找不到一点责怪的语气,有的只是深深地同情与恻隐。
寝殿床榻上
周清看着高烧不退的青鸾面色绯红的陷入极度的昏迷中,心痛的无以复加;十六年来,他的心第一次乱了,为了睡在这张床上的女人,他竟然毫不畏惧生死、有了心痛如绞的苦楚。
干净的手指轻划在青鸾面颊,看着那已涂着乳白色药膏的伤口,小心的轻触;当时那个疯狂的男人在伤害她的时候,她,一定很痛吧……!这么深的伤口,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留下什么疤痕;但就算是有疤,他也不会在乎的;因为她是他的王妃,是他的青鸾。
暮烟带着御医赶到寝殿时,看到的便是他家一项不喑世事的王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一夜长大,身上的骄纵奢蛮不在,一抹沉着之气将他牢牢地笼罩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
“爷,太医来了……!”
暮烟走上前,小心的在周清耳边说着,生怕自己的声音一大便会惊扰了眼前这个好似受了很大打击的男子。
周清并不抬头,而是依旧轻抚着青鸾绯红的面颊,伸手拭去她额头上渐渐隐现的汗珠,稍稍点头,示意太医上前就诊。
暮烟心领神会的点头复议,然后便领着太医上前,拿起太医递上来的红线,小心的绑在青鸾的右手腕处,然后又拉着另一端递到太医手中。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悄悄停止;而殿内停滞的空气更是有着一股莫名的压力,将整个寝殿都笼罩在难以喘息的灰暗中。
太医大手轻缕着下巴处的山羊胡子,一双智慧的双眼轻轻地眯着,好似在思考着什么;但过了不一会儿,就见那双几乎快要闭合的双目忽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玉清王,接着又低头紧蹙双眉,细细的把着手中的红线。
“太医,青鸾她怎么样了?”
半柱香过去,周清好似已不能忍受等待一般,转头看着半坐在地上的太医,一双美丽的双目中尽是无穷的担忧与灰沉。
那太医听到玉清王的问话,也不敢怠慢,忙跪在地上行礼汇报:“王爷,不知王妃是不是惹上了什么江湖邪派,她并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是身受严重内伤,要不是一股意志坚持,她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你胡说些什么啊?王妃怎会被习武之人打成内伤呢?我玉清王府守卫森严、京城治安良好,怎会允许此等大事发生?你这个庸医一定是找不到症结,所以才胡说一通;爷,我们换太医,然后让皇上治这个庸医的罪……!”暮烟听到太医的回话后,神情激动地呵斥道。
周清听着暮烟的话,然后又看着面色越来越绯红的青鸾,眼神闪烁着摇摇头,这个太医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只是轻轻把脉,就能发现青鸾并不是发烧而是被人打成重伤;香消玉殒?难道青鸾的伤势就如此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