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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幕寒澈继续在台上做着报告,直立的身影仿佛一道明媚的光景,映在所有人的心目中。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淡漠的目光,唯一的焦距是那道沉睡的身影。

那天他们的打架,站在树后的就是他。

第一次,有听到一道柔美飘逸却幼稚的声音说:“我在用一种约束的方式,寻找我自己的风景。你们知道么?人的世界最重要的,其实是一种心境和自然带给人类的风景。如果因为忙碌,因为无望的情绪将这些遗忘掉,人们会活得很无趣。”

看着两手比对的方框,那里真的会有美丽的风景么?

幕寒澈的目光迟疑了一下,终于冷漠地又失去了焦点。

他的声音依旧沉静而安稳,静静地飘飞在校园中。青春在淡漠地流失,终究有一天会悄然而逝。

闭上眼。

那种痛,似乎依旧刻骨铭心。

封尘的过多往事,只留下的是悔恨和痛苦。

独孤绝两手相握,指尖夹着烟,一口一口地抽着。偶尔的咳嗽抵制不了内心深刻的绝望和沉痛。

那道细腻柔和的身影,已经沦为尘土,遍地寻找不见。在他身边的时候,柔媚而随和的气息让他感觉到平静和温暖,如今怅然离去,他才恍然发觉什么是最重要的。

他有些许的恨。

恨,离糯米那样决绝离开他的方式。

他有些许的痛。

痛,离糯米把所有的退路封死得一干二净。

他更有深深的悔。

在这样决然的失去之后,心中忽然出现的空洞在提示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错。错得如此的离谱。

胸骨后又是一阵憋闷的抽痛,引得他难受得手拍胸壁。

这痛,是你留下的么?离糯米……为何在这样一个深沉的夜晚,我会发疯一样地想你、思念你。不管多少次的拥抱,都只会让心灵更加空虚。

独孤绝解开白衬衣的扣子,躺在床上。

“绝!”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窈窕的身影,袅袅婷婷地走近。

离落轻握了一下拳头,随即又松开。她走到独孤绝的床边,伸出细嫩的手,纤细的手指触碰着他微微皱着的眉心。

“最近公司一切都步入了正轨。所有的事情基本都处理完毕了。另外我爸妈说了,想要让你抽个空去见见他们。估计是要商量我们的婚事吧。”

独孤绝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这是他以前的愿望吧。想要跟离落双宿双飞,能够一起过平淡幸福的日子。

只是为何。现在的他心里像是空了一大块,所有的事情都无法让他开心。包括跟离落结婚这件喜庆的事。

每次只要想到那个沾满鲜血的浴室,离落淡然而苦涩的僵硬在脸上的表情,斑驳的被鲜血的水染红的白裙子,还有胳膊上那一道怵目惊心的划痕,他就无法幸福起来。

那一幕。就像是诅咒,深深埋在了他的心中。

他的孩子……还有那个爱着他的痴心女人,一夕之间便失去了。

离落苦涩地一笑:“绝。你真的变了。”

独孤绝表情倏地一冷,淡淡地躲开离落的碰触,几乎有些厌烦:“我没变。是你想太多了。”这话是在劝说自己,还是在欺骗着眼前的离落,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

离落冷笑一声:“是么?是我想太多了么?不是吧!你最近对我不冷不热,有多久没有抱我了?我是那样地抛却了尊严,全心全意地来爱你,最终却又被你给忽视。你让我怎么想?”

独孤绝不说话,只是表情微冷,从床上立起身。

什么时候,离落所呆着的地方,他连想接触都不想接触了?

“是因为那个离糯米是么?”离落愤怒地开口。“那个女人,让你变成了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忍受得了?每天,说是我的老公,却从来都不回家。公司里的事情早就处理完了,你却还是像是这样,把我放在这里不闻不问。那个女人,她已经死了!”

她不能忍受,这样一个女人将她的幸福通通都抢个干净,她的幸福却毫无下落。她不能忍受,明明即将到手的幸福,变得如履薄冰。

独孤绝倏地转过身,一双铁拳一般的大手,捏住了女人的脖颈:“糯米已经死了!你没有必要再去诋毁她!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

离落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濒临死亡的恐慌让她的心越来越凉。

独孤绝放开了她,怔怔地从写字楼的高台上往下看。

车水马龙,人事依然。只是原本鲜活的人命最终变得死气沉沉。终无再见之日。

离落看着立在窗户边的独孤绝,心中凄然,她费尽心思得到的,难道就是这样一个守着过去的男人?况且这个过去,不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美好,还是属于一个已经死了的,他原本申明根本就不爱的离糯米。

眼泪,不受控制地坠落。像是珍珠一样闪亮,却在落地的时候,迸溅。

“绝。你不爱我了是么?”她听到她的声音飘渺如风。

独孤绝没有回头看她:“从离糯米那天在这里离开,我的心痛开始,我便不懂得什么是所谓的爱情了。”

离落终于痛哭出声:“绝,你清醒一些,你看看我。离糯米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应该幸福地过这一生,放弃这些才是。”

独孤绝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你知道,我不会再幸福了。从离糯米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你告诉我,你骗了我的事开始。”

她。原来根本就没有怀孕……

而自己的孩子,却被他狠心地推开了。

他恨离落。如果不是她的欺骗,他不会那样对待离糯米母子。

只是,他更恨的是他自己。男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珍惜两个字何意么?才会悔恨为何在身边的时候没有去珍惜么?

所以,他们两个人不会再有幸福了!

不会、再有幸福。

离落看着眼前男人决绝的脸庞,她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不再能引起眼前的男人一丝一毫的怜意。

离糯米,你真狠!

你用你的生命换回了这个男人的爱情,你赢了。但是,我绝对不会让这些事情就这样结束!

“独孤绝。你为何总是在后悔?你为何总是在爱情走过的时候,开始幡然悔悟?离糯米,已经死了,你就算发现自己的感情也罢,就算是对她的死怀着内疚也罢,这一生,你都不会有机会在偿还。”

“离糯米,她真的很厉害。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际上,比谁都狠!”离落的嘴角撇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忽然之间又变得诡异,“你不是很想找回离糯米么?你不是很想跟她说声对不起么?那么,你就去死吧!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独孤绝立在大玻璃的旁边,根本毫无察觉。

离落忽然冲了过去,撞击着独孤绝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玻璃跌去。

“啪!”玻璃撞破了,两个人的身子探了出去!这是五十层楼高的大厦,下面是公路行车,这意味着,跌下去,决无生还!

阳光像是穿透了云层一般,忽然落入了怔然的独孤绝的眼中。

他,这才恍然到离落做了什么。

风在耳边呼啸着,他会死吧!死了就死了。

只希望,还能见到她。不管是地狱,亦或是天堂,甘之如饴。

独孤绝的唇边绽放出笑容,忽然之间觉得,死,也毫无可怕。

离糯米灰头土脸地从墙角爬出来。

身后紧跟着的黎断夜、肖弋寒、冷海浪也很快从墙角站起身来。若无其事的,拍拍身上的尘土。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得意洋洋的。

校长和政教处主任看着这丫头小花猫一样的模样,很是哭笑不得。

“离糯米同学。你已经是很快要升初中的同学了,这次跳墙是想做什么?都已经上了五年级了,还这么不成熟么?”

四年来,离糯米和三个小少爷感情好的让人嫉妒,不过做的事,也让众人无语。还好的是,黎断夜他们也不在上课捣乱班级,更加不会跟班主任、代课老师吵架顶嘴的什么的。让校长他们还是很轻松的。

当然,这些据说还是多亏了离糯米。

小少爷们实在是太宠离糯米了。好像不找老师的麻烦,是因为上课离糯米的睡觉的缘故。他们三个害怕跟老师一吵架,万一激烈起来,把离糯米给吵醒了!囧……

离糯米上个课,他们都要在一旁伺候着。

她一睡醒,三个人就争先恐后地问问,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这个老师有没有上课大声地吵到你睡觉呢?

有这样三座大神给离糯米坐镇,敢惹她的人还就真的没有。

而离糯米本人呢,也是很给他们长脸啊,虽然上课从来不听课,都是睡大觉,但是学习成绩好的让人嫉妒,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她的第一还真的从未被人追上过的。

离糯米低着头,表面是在受训,心里却是在偷笑。

她扬起脸,阳光暖暖的,照射着她的心也随之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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