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补充道:“我们远望村子,静的很诡异,给我的感觉,像有埋伏!我当兵十几年,感觉一向很准。”
刀疤听完沉思了许久,问独眼:“你是说熊埋伏我们?”
独眼极其郑重的点头:“没错。这里西面是万米悬崖,南、北都是我们的地盘,东面是东兹山脉,没有其他武装,而且那些尸体身上的伤疤,我们查勘过,的确都是野兽袭击造成的。”
刀疤忧虑的望了望溪谷部落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还有没有幸存的人?”
独眼和华少都默默摇摇头。
刀疤将军对华少说:“传我将令:全军在此安营!”
“得令!”
又对独眼说:“精选五十员虎将,傍晚随我做先锋,先入部落探个究竟。”
“得令,嘿嘿,刀疤将军,先算我独眼一个。”
军士整顿车马,安营扎寨自不必说,刀疤把阿扎雷和大王子叶明神拖进刚布置好的主帐,正想铺开地图与他交换意见,二皇子叶坤龙怒气冲冲的闯进帐篷,一进来就发了疯似的的问:“把营安在这里的命令是谁下达的”
叶坤龙虽贵为皇子,但在这军营里却没实职,比不得叶明神,叶明神的带兵能力及自身武艺还是颇得众位将军肯定甚至是赞赏的,而叶坤龙毕竟才13岁,在将军眼里,他就是颗豆。
现在,刀疤被这样一颗豆指着鼻子问,自然大为光火,心道:他娘的什么东西?
刀疤也不和他硬来,毕竟人家还是个孩子,大将军若和一个孩子一般计较,传出去还不被人说成‘以大欺小,度量其小’等等。所以他不把火发大发了,只阴损损的来一句:“左右,给二皇子殿下找几块积木让他搭搭。”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铺地图。
叶坤龙当然听的出这话的意思,咬牙切齿的骂了句:“窝囊废!”转身就想走。
这句话一出口,最震惊的不是刀疤,而是阿扎雷,想他阿扎雷,整个仙魔妖界公认的‘战神’之子,武力超群,战术卓越,自视甚高,虽然平时牛皮哄哄,但对着刀疤这样的角色,还真不敢骂出这样的话。其他打趣耍笑的话也就算了,‘窝囊废’这种头衔你硬往军人头上扣,人家是要找你决斗的,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他活了二十多年没敢说出来的话,一个13岁小屁孩说出来了,还说的那么淡定。他能不震惊么?
叶明神也明显呆了一呆,但表情立刻恢复冰冷,一副等着看好戏样子。
刀疤这下是动真怒了!怒到嘴角都抽筋,一巴掌拍的搁地图的桌子四零八落,怒吼道:“小瘪三你给老子站住。你刚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刀疤的怒火,叶坤龙却毫无惧意,反而径直走到刀疤面前,挑衅的直视对方的双眼,凌厉的眼神反令刀疤一奇。他反问道:“将军,我问你,你把营扎在此地,是不是打算放弃前面整个溪谷部落你可知道溪谷部落有近万人居住?你难道没想过部落里一定还有幸存者可是你却把营扎在部落后方,把防御工事做在部落后方!你这样做无非是想用溪谷部落做诱饵,把主战场从东兹山脉的原始老林转嫁到溪谷部落!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
刀疤把营扎在后方,虽然主观原因不是如此,但潜意识里似乎也有这种打算。要知道东兹森林凶险的恶名由来已久,若真全军杀上山去,在山中与那些占地利优势的野兽博弈,自己带的五千官兵全丢在山里,也不一定能把熊杀光,况且东兹山脉的野兽如草原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根本杀不绝,只要沉寂一段时间,两年,或是三年,又会为祸。所以,如果能将战场设在部落,则能大大降低军士的死伤数量,至于熊,杀的多了,自然会形成一种震设,野兽也是有思想的,有的地方去一个死一个,去一对死一双,过个一年自然不会再进犯。所以叶坤龙这句话问的刀疤不敢肯定的否定,有种小计量被看穿的羞耻感,目光也失了几分锐利。
叶坤龙却不依不饶,继续道:“拿国民的性命当诱饵,用国民的牺牲换取你自己的功绩,你他妈草菅人命!军队是国民养的,养你们是为了保卫国民!军队都你这种作风这种行径,国民养你们还不如养猪!你说你们这群不是窝囊废是什么”
刀疤被他骂的一愣一愣,哑口无言。不说刀疤,就是旁边的阿扎雷,也听得脸皮泛红,叶坤龙最后一句把他和叶明神也一同骂进去了。叶明神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刀疤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眼里的一颗小豆,竟敢在自己的军帐里骂他骂的这么铿锵有力,第一反应是没反应过来,缓了一缓,还是没想道该怎么回答,霎时间血气上涌,又无处发作,拳头捏的皮吧响,眼睛瞪的铜铃大,喘了好大的几口气,才用软的自己都不相信的语气强调:“我…我要对手下的兵负责。”
叶坤龙笑了,嘲笑,放浪形骸的嘲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好!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不只你刀疤将军图有虚名,连你手下,也个个都是软蛋!我为我们国家有你这样的将军‘自豪’,也为国民有你们这样一群软蛋为依托而‘庆幸’。你们继续当你们的软蛋,我却不行!”
叶坤龙扯掉一直穿在身上的斗篷,露出一件与一般士兵无异的铠甲,拔出佩剑,指着三人道:“临行前,父王说我没任何职务,只能穿普通士兵的铠甲,我很以为意,甚至以为耻!但是现在,我却自豪,因为我将是这个战场上唯一真正的战士!而你们,穿着精甲贵胄,却更像台上唱戏的戏子!”
“够了!你不要拿剑指着我!你没资格。”一直保持冷静姿态的叶明神忍不住开腔了:“你没上过战场,没资格评论国民的命和士兵的命哪个重要!”
叶坤龙点点头,道:“马上,我就有资格了!叶明神,你不是一直为我抢了你的名分怀恨在心么?今天你如愿以偿了,欠你的,我连我的命一起还给你,你去做这群软蛋未来的王吧,我却要单刀匹马去赴死!哼!”
叶坤龙狂笑几声,竟也有豪气干云的味道,然后拂袖而去,只留下主营中三个人面面相觑。
刀疤郁闷了一阵,忽然呵呵呵的傻笑,看着叶明神道:“我服了,你们叶家人个个都是极品!”然后连传三道口令:“把二皇子拦住!拔营!全军向溪谷部落挺进!”
“二皇子,留步,大军即将开拔了。”独眼奉将领拦叶坤龙。
叶坤龙却不理会,执意上马。
独眼情急之下,拉住马的缰绳,道:“二皇子,你误会刀疤将军了,有一个情况你们都不知道,其实,刀疤将军的大儿子,正是溪谷部落守军的军长,事发到现在一直生死未卜,现在很有可能还在溪谷部落内!所以,刀疤将军想进部落的心,比谁都急切,可是,他是将军!如果他不是将军他也一定像您一样,单枪匹马的杀进去了”
叶坤龙一听,更加怒不可遏,道:“诚如你所说,只能更加一条冷血无情之罪,刀疤为将,称其英雄缺血性,称其枭雄又怀仁,帅才微末,只堪打稳战、小战,不堪打艰难之战。此等小才,如何使我听命于其帐下!”遂率性出营,众兵将见是皇子,莫敢阻拦。
独眼见留不住叶坤龙,急忙报刀疤营帐,且把叶坤龙刚才评论刀疤的一番话添油加醋说与刀疤听,三番四次表示留不住人并非自己过失,实怪叶坤龙不知天高地厚,一意孤行。
刀疤却是个软耳朵,听后盛怒难遏,道:“也罢也罢,此等目中无人,定叫他吃些苦头,真没了,我自抵命罢了!”
阿扎雷平素最看不惯独眼这种耳口相通的假君子真小人,对叶坤龙却有点喜欢起来,特别是刚才帐营中一番意气风发的慷慨陈词,虽对他颇多不敬,但阿扎雷却喜欢这幅血性的肝胆。现见独眼话语里挑拨献媚,说坏了叶坤龙,愤恨道:“刀疤,休听独眼胡乱嚼舌头。”走上前一把拎起独眼,道:“你这泼才,定是怕走了皇子回来挨板子,却拿贼舌头生事,我需拔了你的毒舌根,好叫你再生事端!”
独眼却不知哪里惹怒阿扎雷,直道‘不敢’、‘不敢’。阿扎雷把独眼一抛,直甩出帐去,呸声‘没种的杂碎’。对刀疤说:“丢了皇子,回去大家都不好交代,你们不喜他,我却喜欢的紧,你们不去追,我去!”说罢拂帐欲出。
“等等!”刀疤开口将阿扎雷叫住,道:“你是副将,怎如此不分轻重?军中尚有许多事等你处理,如何追得?此事应交由叶明神,也他本家之事。”
叶明神抱喏道:“我自去追。”便面无表情的退下。
阿扎雷哪里看不出刀疤的心思,知叶明神与叶坤龙兄弟二人根本就是面和心不和,此时叫叶明神去追,他自有千般理由叫叶坤龙吃足苦头再带他回来。心道‘刀疤也不是爽快利落的人’。
叶明神经过阿扎雷身边时,阿扎雷沉声道:“你弟弟若有三长两短,我第一个不饶你!”叶明神冷冷的朝他笑笑,看不懂是什么表情,自顾自走出帐外,寻了自己的马,连抽三鞭,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