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狱卒摸了摸下巴,一肚子八卦亟待释放,毫不犹豫的就开了口,“这拈花郎叫朱蕤(音ruí),一身红袍,执一把赤红长剑,长的吧,那瓜子脸上宽下窄,立剑眉飞插鬓角,豹子眼皂白分明,鼻如悬胆,四方阔口,唇似涂朱。眼角眉梢间千层杀气百步威风……”
这胖狱卒连说带比划,说的那叫个兴致勃勃,花朝月认真的听了半天,愣没听出这朱蕤长什么样来……又不想显得太没学问,于是长长的哦了一声,偷眼瞥瞥自家座骑。
那边云归兮终于把她拍进去的银针又捏了出来,额上也沁了一层薄汗。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他自己话唠,却见不得别人话唠,淡淡的道:“这词儿说书场上听来的吧!”
还真是……胖狱卒一卡,云归兮淡淡的道:“其实你们也知道我不是那甚么拈花郎吧?”
胖狱卒虽是个小喽罗,也见不得阶下囚比他还拽,于是脸一沉:“我管你是不是!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说完了这句很绕嘴的威胁,胖狱卒转身就走。云归兮凝眉,看花朝月正踮高脚,巴着窗子上的铁栏杆向外张望,神情仍旧轻松愉快,显然完全不觉得被关在这儿有甚么大不了的。
云归兮抿紧了薄唇,垂了眼睫,遮住了幽遂的乌瞳。随即,他手指虚捏,一枚小小的飞锥到了他指尖,他手腕一转,果断在自己腿上又来了一下……很快,小腿上越来越浅的颜色重又变的黑沉沉的,迅速扩散了半条腿,云归兮静静的瞧着,却一声不吭。
花朝月终于站累了,于是退回来,失望的搓搓手:“外面什么好玩的也没有……坏鸟,你说我们是等着瞧瞧官老爷怎么审我们,还是现在就走?”
云归兮静静的道:“等等罢!”
“咦?”花朝月很开心,拍拍他的鸟头:“你终于开窍啦?我早就说嘛,每一种事情都应该去做一下,不做你怎么能知道对不对呢是不是……”
“并不是,”他看了她一眼,很煞风景的打断,“只是,我现在一时动不了,也用不了仙法,想逃也逃不出去。”
“什么?”花朝月愣了愣,立刻扒过他膝,看了看他的腿,瞬间被吓到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云归兮一脸严肃的:“我说了,出手的人是修士,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不要小瞧人间修士么?”
她慌慌的看他,水盈盈的大眼含泪似的,云归兮不由得别开了眼:“你放心,我没事,只是要耽误一点时间。”一边说一边取出清浊玉,放在小腿的伤口上。
清浊玉功能清秽纳毒,却法力有限,要照这个吸法,只怕要吸到三天之后去了……花朝月看了看那清浊玉,又看了看他认真严肃的模样,忽然一眯眼儿……然后轻声道:“归兮,很痛吧?”
云归兮声音顿时柔和许多,自家主子还是蛮关心座骑的嘛:“不痛。”
她伸出手指把清浊玉往里捅捅,他吃痛,顿时闷哼一声,花朝月一脸关怀:“这样呢?这样呢?还是这――样?”
再任她这样那样再这样下去,他这条腿就真废了,云归兮神色冰冷,站起来单腿跳到一角去:“不劳公子挂心,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