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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编外员工

法国北部边陲有一片茫茫的原始森林,一条铁路打它边上经过,每天早晚两列对开里昂的货车准时经过这里。离森林不远的地方有个小站。小站只有一个叫查理的老人看管,查理没家没室,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儿一干就是40年。

这一天正是严冬,接连几场大雪,红砖砌的小站几乎全埋进了皑皑白雪里。傍晚时分,查理送走了晚班车,回进小屋,坐在生得旺旺的炉子旁边取暖,炉子上烤着的土豆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他从壁柜里拿出酒瓶抿一口,一副适意的神气,也不管屋子外面呼啸的狂风。正这对,门外忽然传进来一声声呜咽,很微弱,很凄婉,查理马上站起身把门拉开一道缝隙,肆虐的狂风一下卷进来一阵扬雪,查理打个哆嗦,同时一个全身沾满雪花的毛茸茸的东西“呼”一声蹿进屋里,这东西嘴里发着“呦呦”的叫声,查理抹了下眼睛才看清竟是一只小猩猩。查理关上门,这时小家伙已抖掉身上的积雪,绻缩着身子躲在墙角,一双贼溜溜的眼晴眨巴着,既胆怯又一副馋相地盯着炉子上烤的几颗土豆,查理脸上绽出一片慈爱,随手拿一个土豆递给它,小家伙一扬手飞快地抢了,躲在一边大口啃了起来,看得查理呵呵直笑。

从这天起,小猩猩成了这屋子的一员,春天来了,积雪化了,原始森林展示了浑重的浓绿,可是这小家伙并没有一丝要离去的意思,虽然它每天总要上森林里转悠一遭,但到晚上必定回到查理的小屋来,有时还会给查理带来一捧野果什么的。

渐渐地,小猩猩就变成大小伙了,黑黝黝的毛,油亮亮的。查理老人给它取了一个十分动听的名字:吉尼。每当查理唤一声“吉尼”它马上答应着跑到查理身边,乖得像懂事的孩子。

吉尼很顽皮,什么事都要模仿,有时候火车进站,它竟然会抢着替查里扳道岔,甚至像模像样地举着旗指挥火车通过。起先,火车司机见了这位陌生的扬旗手大吃一惊,慢慢也就习以为常了,还会扬手跟它打一下招呼呢。

又是几年,查理已十分衰老,腰更加弯了,步履也越加蹒跚,幸亏身边添了吉尼这样一个“帮手”,让他仍能坚守着小站的岗位。

不料,在一个寒冬的清晨,老查理独自到附近的森林拾柴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把他永远埋进了积雪之中。当吉尼在炉边睡够了懒觉起来时,没见到查理,就四处寻找,却始终没见到老伙计的影踪,吉尼似乎感到了一种不祥,对着一片茫茫大雪覆盖的森林只是呜嗥,暴风雪落在它身上,马上把它变成了雪人,但它像一尊雪塑的雕像,直挺挺地立在那里。

傍晚,暴风雪停止了,远处传来火车轰隆隆的声音。那列货车的司机开顺了这趟车,根本设想到会有意外,直到临近小站拉起长笛的时候他才猛地觉得情况不对,小站没有信号!他连忙紧急刹车,但因为惯性,列车哪能停住?只是呼啸着一直往前冲,这时的列车司机吓得浑身冰凉,灵魂出窍,闭紧了双眼等着列车冲出没扳的道岔。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列车司机恍惚里听见了“恍当”一声,是扳动道岔的声音!列车喘着大气稳稳停了下来,列车司机梦似的睁开了双眼,看见四野才神志清醒过来,他急忙跳下列车,迈过厚厚的积雪走到车站小屋,发现小屋空空荡荡的,往道岔口望去,一下看见了雪人一样的吉尼,手中擎着一面扬旗,却没有查理老人的身影。

大家意识到查理出事了,立即分头去找,吉尼也紧跟了过来,面对着原始森林歇斯底里地哀嚎着,一声声揪得大伙心紧紧的。不过大家终于明白,刚才是吉尼扳了道岔,救了这趟列车还有大伙的生命,列车司机一边为查理的遇难感到悲痛,一边感激地紧紧搂住了吉尼,嘴里喃喃道:“谢谢你,好兄弟!”

列车回到里昂,人们把查理失踪的消息报告了总局,又报告了吉尼扳道岔救车的情况,消息传开,轰动了整个里昂的传媒,许多记者都赶到这个人迹罕至的边陲小站来采访这头有灵性的猩猩,吉尼一下成了明星。可是吉尼就不愿离开小屋,每天仍然准时等待列车经过小站。

铁路总局在重新来给小站派一位扳道工的同时,下了一道特殊的命令:给该站增开一份员工薪金。吉尼成了小站的一名正式员工。

猩猩员工,在世界铁路史上应该算是一桩绝无仅有的奇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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