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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可是当傅君卓出现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云霄的目光只会追随着傅君卓而动,她只会对着傅君卓笑,她只会用心听傅君卓说话,甚至上了马车后,她也很自然的将自己没有痊愈的身体依靠在傅君卓的身上。

天下真的有如此亲密的父女吗?虽然他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既然是傅君卓养育了云霄,那么他们应该算是父女吧!

可是同样身为男人,他却总觉得傅君卓注释云霄的目光里有的只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而非父女之情呢?

同样的,他在云霄的眼中看到了她对傅君卓的依恋!这会只是他的错觉吗?

傅君卓感受到对面直视而来的探究目光,他抬起头冲着棠煦浅浅一笑,棠煦也同样报以淡淡的笑容。

对云霄的感情,他不该表现的太过明显,毕竟棠煦看着就像是一个极为聪慧的男子。

只是霄儿……只是能将霄儿这样拥抱在怀里的机会还有多少呢?

想到那个始终不愿意放过她的人,他的心里就感到无限的凄凉,为什么他和霄儿都躲不过命运的选择?

数日过后,云霄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除了留下一片狰狞的伤疤。

霄王府里似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人们总是会看见云霄缠着傅君卓的身影,他们一起种菜,一起谈天,一起吃饭。

反观棠煦却显得形单影只,因为傅君卓,云霄再也不会缠着他了。

“殿下,你看霄殿下真是没有良心,她受伤的时候,都是殿下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现在身子好了,却冷落了殿下,只知道陪着傅侍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对夫妻呢!”

“扎里,不可以胡说!傅侍君是国主的侍君,也是霄王的义父!”棠煦轻声训斥着,心里却忍不住落寞,连扎里都察觉了吗?云霄对于傅侍君是不是真的已经超越了父女之情了?

可他们是父女啊,有着养育之恩!怎么可能呢?

次日,云霄出府办事。

无聊的棠煦在府内四处闲逛,走着走着就不自觉的来到了菜园地,看着茁壮成长的菜地,他突然想起那日云霄兴致勃勃拉他来的情景,那时候他还很不理解一个皇女怎么能将她大部分的精力都花费在无聊的事情上,可是现在他希望云霄能再陪陪他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些菜都是霄儿亲手种的!”

闻声望去,只见傅君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虽然脸色依然略显苍白,但是却比初见时精神多了。

“傅侍君!”

“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和你聊聊,但是霄儿一直缠着我,也没有机会!”

“你们分开多年,难免有很多话叙旧!”棠煦淡淡的回道,话语中却不禁带着一点点的醋味。

“你喜欢霄儿吗?”傅君卓注视着面前出色的男子,能和这样的男子匹配应该要是一个同样出色的女人吧!霄儿能俘获他的心吗?

听傅君卓这般问他,棠煦却愣住了。

喜欢吗?他不知道,过去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他成为云霄正君的那天起,他以为他不会喜欢任何人了。

但是和云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虽然很平凡,但是却很实际,云霄从没有大声的和他说过一句粗话,更没有强迫他和她同床,却总是把最好的给他。也许对于别人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在并不富裕的霄王府,云霄无疑把棠煦当成了上宾。

过去他不觉得,可是现在云霄再也不缠着他了,他却开始怀念以前的日子了,至少他不会觉得生活是那么的无聊。

看着棠煦迷茫的眼神,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感觉。

傅君卓扯了扯唇角,眼神也显得迷离了,思绪似乎带回了很久很久以前,“霄儿从小就很孤独,她虽然是皇女,但是一个皇女该有的荣耀和尊敬,她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因为她的长相,女皇从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也从不让她参加宫里的庆典。在她三岁的时候就把她赶出了皇宫,让她搬到了霄王府居住。同龄的孩子们都笑话她长得丑,所以霄儿从小就只能在王府里孤寂的长大,一个玩伴都没有!那时候的霄儿每天都脏兮兮的,浑身也老是带着伤,可是她却从不在我的面前掉一滴眼泪。”

“虽然在这个世界上女人的容貌并不是最重要的,可是霄儿……她却活得要比别人辛苦的多!你有吃过她亲手种的菜吗?以前我和霄儿总是吃不饱饭,为了节省王府里的开支,很多菜都是我们自己亲手种的!”

“所以……王府里才会有那么多的蔬菜?”棠煦恍然大悟,云霄不是钟情于种菜,而是生活让她不得不这么选择。

“是啊,每个王府里种的都是奇花异草,只有霄王府是最寒酸的,什么花草都没有,有的只是蔬菜瓜果!霄儿说能养活自己的东西才是最实际的!”

棠煦默默无语,曾经他也问过云霄为什么只知道在王府里种菜,而不像其他皇女一样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当时他不懂,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的确花草只能欣赏,而蔬菜瓜果却能养活整个霄王府里的人。

可他也忍不住为她怜惜,为她难过,为她孤寂了十九年的岁月哀伤!

丑吗?就因为她长得丑,所以从小就被自己的父母遗弃,像似一个垃圾一般丢到了简易破旧的霄王府,让她孤孤单单一个人长大,让她孤孤单单一个人生活,让她远远的离开高贵的皇族!

云裳皇室从没有真正给过她什么,有的只是一个破旧的王府,一个没有实权的头衔,她被人遗忘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任她生!任她死!

一个本该高贵的皇女自己种菜减轻王府的开销,她不是无能而是无奈!她没有出色的武功,出色的文学,因为从没有人给她一个学习的机会!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你是她的正君,应该要了解她的一切!霄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希望她也可以拥有幸福!”

傅君卓将一盘精致的点心放在桌上。

他犹豫再三,终究放弃心底涌现的那一点点的愧疚,他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一切只能看云霄的造化了。

云霄才进屋,就见傅君卓望着桌上的点心发呆,她无声无息的走到他的后头,一把环住了他的腰身,“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霄……霄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才一会,一进来就看见你一个人在发愣!说,再想什么,该不会是在想别的女人吧!”

“怎么会呢!“傅君卓急急的否认,见云霄的目光落在了糕点上,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

“好精致的糕点,和皇宫里做的一样!”云霄俯下身仔细的打量着,看不出傅君卓的手艺还真不错。

“噢,霄儿,尝尝我做的点心!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味道!”傅君卓赶忙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她的唇边,可是望着她的眼睛里却带着浓浓的不舍和忧郁!

他真的不该回来,回来了,就有很多别无选择!

当糕点才凑近的时候,云霄就闻到了糕点散发出来的淡淡芝麻清香,她缓缓扬起一抹笑容,眼睛一直注视着傅君卓略显苍白而惊慌的脸色,然后毫不犹豫的张口咬了一口,“嗯不错!还是以前的味道,一点都没有变!”

“喜欢吗?”忧郁的眼眶中含着淡淡的水雾。

“喜欢!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话说着云霄猛地伸手将傅君卓再次揽入自己的怀中,下颚抵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口中却慢慢的咀嚼着,将那块含在嘴里的糕点缓缓咽下肚去。

糕点虽香,却逃不过她敏感的嗅觉。糕点虽甜,却甜不进她的心里!

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有变!可她不愿意看见傅君卓忧郁含泪的眼神!

虽然她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她却并不后悔带他回来!

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下颚咀嚼的动作,以及吞咽下的声音,傅君卓心底里同样泛起一股心疼,他伸手用力的环抱住云霄的腰身,“霄儿……霄儿……”

一遍一遍重复低喊着云霄的名字,霄儿永远都这么信任他,永远都这么依赖他,可是她越是相信他,他的心就越发的疼痛,她越是在意自己,他的心就越发的愧疚!

如果有一天,霄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他这么多年来都欺骗了她,她还会这么依赖在他的怀中吗?她还会原谅他吗?

“君卓,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吗?如果有一天霄儿有能力照顾你了,就带你离开,去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的生活,不被任何人打扰!”

总有一天,她会带他离开的,离开云裳,离开母皇,离开一切让他们痛苦的回忆!让他再也不用活在愧疚的煎熬中!去一个只属于他和她的天堂,君卓一定不知道,她已经在营建他们的未来了,她会给他一个像天堂一样美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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