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公子的琴音依旧犹如天籁,闻者动容,只是琴音中似乎多了很多无奈和忧伤之感,莫非公子有心事?”
“不,只是映尘一时心中所叹罢了,希望没有影响到国主和侍君的雅兴!”谷映尘脸色微变,暗责自己太过大意,一曲普通的曲子想不到云霄竟然也能从中听出些许端倪。
“过去听闻公子的琴音充满着无限的期待和欢乐,可是今天公子的琴音完全找不出当初的感觉,听了反倒让人心生不忍和惋惜,难道你心中所想的人让公子怜惜吗?”
“这个……怎么会呢?映尘只是风月场中的一名伶人,整天抚琴消遣罢了,出入惜伶馆的贵宾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又怎么会有心怜之人呢?”
“那可未必!谷公子如此优秀,不知道有多少人甘愿拜倒在你的脚下,当初的彩王殿下不也是你的入幕之宾吗?”
“她……”谷映尘的手微微颤了颤,惊慌的抬眼看了云霄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惜伶馆经常出入一些达官显贵,不止彩王殿下,以前舞王殿下,香王殿下都经常去,国主不是也去过一次吗?”
“是啊,惜伶馆是京城最大的伶人馆了,而且又有谷公子坐镇。也难怪客似云来。京城里的皇亲贵胄都喜欢去那里呢!”云霄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的谈笑着。
“国主见笑了!”
“好了,今天多谢谷公子作陪,让朕和南空能欣赏到如此动人的音乐,来人,给谷公子送上万两黄金,送公子回惜伶馆!”
好不容易听到云霄愿意放他走了,谷映尘差不多是立刻站了起来,但是一听她要派人送他回惜伶馆,他俊逸的容颜显得有些紧张。
“不,不用了,能为国主弹奏也是映尘的荣幸!又怎么敢收钱呢?而且我自己能回去的,不麻烦国主了!”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朕和南空的荣幸!京城里谁不知道没有千金奉送是很难得见上谷公子一面的,今天能巧遇谷公子,并且还免费为我们弹奏了一曲,反倒让朕感到受宠若惊了。既然公子不愿意收下钱,朕也不勉强,不过人是一定要送的,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朕会过意不去的!”
“这……那好吧!”既然推脱不了,谷映尘也只能柔顺的接受,只希望即刻离开这里,因为云霄看他的眼神总让他感到惴惴不安,似乎随时会将他看穿一般。
辞别了云霄,谷映尘强作镇定的出了酒楼,可是他走了很远,也能感觉到云霄那探究和炙热的眼光始终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尊主是看上他了吗?”虽然云霄可能并不喜欢谷映尘,但是这样出众的男人应该也很容易让女人产生占有之心吧!
“呵呵,不可否认谷映尘的确是一个让女人心动的男人,可惜他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尊主怎么知道?”
“他的琴音就已经泄露了他全部的心事!没有爱过的人,又怎么会弹奏的出如此让人哀怨的琴音!朕虽然并不算精通音律,但是朕身边有着不少精通音律之人,耳濡目染惯了,还是能从琴音中分辨弹奏者的内心的!何况谷映尘不算是一个心思缜密,懂得掩藏自己的人!”
“不管他心里有谁,如果尊主喜欢,他不也可以成为你的人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天下都是朕的,何况区区一个谷映尘呢!不过朕更想要的却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她心里的人?”南空微微蹙眉,“难道是……”
“想明白了?”
“以前我听闻谷映尘常年被云彩包养,身价很高,有时候就算出的起价钱的客人也很难见他一面,他和云彩的关系决不寻常,难道……难道他心里的那个人会是云彩!”
“南空,你很聪明,一点就明白了!今天要不是在街上见到谷映尘,朕都差点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难道云彩会在惜伶馆吗?”这些天云霄派出了不少暗使搜寻云彩的下落,却一直无功而返,为此云霄一直郁郁寡欢,可是刚才云霄看着谷映尘的时候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起来,难道是因为她已经察觉了云彩的下落。
“那你会怎么做?”
“云彩不过是丧家之犬,要对付她,已经不需要朕亲自动手了!如果她真的躲在惜伶馆,那么她就一定跑不了!朕相信不久之后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但是现在京城好不容易恢复太平,朕不能派兵去惜伶馆拿人,一旦引起百姓恐慌,岂不是得不偿失!”
“尊主顾虑的极是,你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君王了!”
云霄回头看着南空易发苍白的脸,微微泛黑的眼圈,今天他应该很累了吧,药婆婆虽然压制他体内的毒性以至不会发作,但是毒性却依然会漫延他的全身。
伸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这些事情你不用去费心,累了吗?”
摇了摇头,南空即便是累了,也不愿意现在就回夜宫去,他拥有的也只有今天而已了,他不想太早结束。
“那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去?”
“我想去拜祭一下易式先祖,母亲和族人们有了新的墓地,我一直没有机会去拜祭他们,您能陪我去吗?”
“好!”云霄点了点头。君主去拜祭一个早已经不在的臣子虽然于理不合,但是今天只要是南空的请求,她都会答应的。
“谢谢!”南空露出了微笑,能够有求必应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只有一天,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
谷映尘被云霄的人送回了惜伶馆,一路上忐忑不安,直到云霄的人都走了,他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急急的回后院找云彩去了。
“映尘,你总算回来了,云霄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她只是让我弹曲助兴罢了,你们没有被暗使的人注意到吧!”
“今天多亏了你解围才让我们可以全身而退。但现在还很难说,云霄生性多疑,虽然今天有你为我们解围,但是只怕她看见你也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藏身之处了,惜伶馆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难道你们要离开吗?”一听云彩要走,谷映尘不舍的神情清晰的写在他的脸上,如果云彩走了,他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这样天天看见她呢?
“留在这里会有危险的,只怕还会牵累你!我们现在是朝廷要犯,云霄要处之而后快,我不想连累你!”
“我不怕牵累!何况云霄也不一定知道你们就躲在这里,不然她早派人来了。如果你们离开了,能去哪里呢?在外面不是更加危险吗?”
“映尘,本王知道你是担心本王,但是现在本王自身难保,不想还连累别人!”
“在彩王殿下的心里,映尘难道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外人吗?”
“当然不是!本王不是那个意思!经历了这么多,本王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本王已经失去了双亲,也失去了心爱之人,现在除了溪宇已经一无所有,本王不想将你也拖下水!”
“那如果……我是心甘情愿的呢?”
“那也不行!映尘,本王现在只想着如何找云霄报仇雪恨,还有就是将溪宇从她的魔抓中解救出来,本王没有心情去想其他的事情!”
谷映尘惨白了脸,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向她坦白自己的心意,想不到她竟然一口就回绝了。
原来这些年真的只是他一厢情愿,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云彩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他!
看到谷映尘一脸受伤的表情,云彩虽然心有不忍,却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她知道自己亏欠了谷映尘,但是现在她没有心情去顾儿女私情,她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
“我明白了!”半晌之后,谷映尘浅浅一笑,笑容中却有着破碎的美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对此有非分之想了!”
抬眼又看了云彩一眼,见她没有丝毫的心软,他匆匆跑了出去,不想让自己最后的一丝自尊也在她的面前崩塌。
“二姐,想不到谷映尘对你这番痴情,真是让我好生羡慕啊!”谷映尘前脚刚走,云舞后脚就进了房间。
“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可不是玩笑,谷映尘对你一番痴情,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心动吗?”
“心动?当初我就是对慕清波心动了,结果换来的又是什么呢?除了背叛和伤害外,我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还赔上了孟翼的性命!连溪宇也受到了伤害,以后我不会再相信男人的深情了!”
“现在的确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不过二姐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云霄似乎对谷映尘挺特别的,今天竟然还派人护送他回惜伶馆,那排场可真不小!”
“你的意思是……”
“谷映尘如此出众,是个女人都会心动的,他和慕清波比较也毫不逊色,既然当初云霄能将慕清波送给二姐你,那么现在二姐为什么不用同样办法对付云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