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川命人将她草草下葬,埋在荒弃已久,杂草丛生的后山深处。如花似玉的美人,芳华正茂的年纪,就这样匆促走完了人生最美丽的季节,被丢弃在属于遗忘的阴暗角落。
晚宴之上,轩辕川一个劲的饮酒,像是有满腹说不出的哀道不明的愁!
文武百官见龙颜不悦,个个提心吊胆,哪还有心思饮酒作乐?生怕一个不小心丢掉自己的身家性命。
七王府内的侍妾听说王妃被蛇咬,心里甭提有多幸灾乐祸了!一个个假借探望的借口来奚落她一番。
“呦!王妃这是怎么了?”
“是啊!王妃您没事了吧?”
“王妃,您身份如此珍贵!以后可要加倍小心喽!”
众侍妾虽然面露微笑,却是个个笑里藏刀。
上官舞衣眯起了大大的丹凤眼,从摇椅上站了起来,步履轻盈的行至她们面前,手持白团扇挡在胸前,嘴角挤出一个很假的笑意说道:“真是有劳各位了,本王妃的命硬得很,阎王爷不收我!怎么?各位是不是感到非常遗憾呢?”
“呦!王妃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盼你死呢?”
“就是!王妃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好人?她们要是好人,那世间的坏人就可以灭绝了。上官舞衣摇了摇绣着几株绿竹的团扇,移动了几步道:“哎!我今天这头痛得厉害,各位姐姐就请回吧!”身体不好还真是没有精力跟她们斗嘴,看来这个乱七八糟的妓窝,早晚得好好的清理一下,不然可够她烦的了,都是夫君惹的祸!
听见她下了逐客令,众侍妾也不敢强留,因为王爷对她的宠似乎有些过了头,万一她在王爷面前使个诡计,那么她们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还是暗斗比较安全点。
看着她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上官舞衣浑身虚脱一样瘫软在地上,怜心可心见状急忙过来扶她,焦虑的询问:“王妃!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她头上豆大的汗珠涔涔直下,面色惨白,刚刚一连贯的动作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体力,为了不让那些看她笑话的女人得意,她才逞强装作已无大碍的样子。
可心吓得快要哭了出来,哽咽道:“王妃!你不要吓我们呀!你到底怎么样?”
怜心也急红了眼问:“王妃!你说句话啊!”
“怎么回事?”轩辕风刚刚上完早朝就匆匆赶回来看她,没想到进门就看见这幅场面,心里免不了一阵担忧,语气似乎是在怪罪丫鬟们没有服侍好。
看见他过来,怜心、可心二人急忙避开,轩辕风将神智迷糊的她抱上了床榻,冲门外吼道:“还不快传太医!”
二女一路急奔,以最快的速度将太医请来青云阁。
怜心找来一个塞满棉花的荷包垫在王妃的手背下,可心将一方丝帕覆上王妃的手腕,太医开始细心的为她诊脉。
看见太医一个劲的叹息摇首,轩辕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与恐惧。他怀揣忐忑的问:“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太医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神情凝重的说道:“毒气攻心,晚了。”
轩辕风勃然大怒道:“那你昨天怎么不说?”
太医无辜的看着他说道:“老臣昨天的确没有把出来,因为这毒果然太奇特了,它可以隐匿在血脉之中,直到攻及心脏才会现出毒性啊!”
轩辕风气得暴跳如雷,怒叱道:“本王不管你采取何种措施,总之你必须保住王妃的性命,保不住,就拿你项上人头来见!”
太医哭天喊地的跪拜道:“王爷饶命啊!老奴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轩辕风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背过身去道:“没有能力的就是饭桶,本王这里不养废人!”
皇上得知七王妃昏迷不醒的消息,急得坐立难安,先后派了好几名御医前去诊断,可是个个声称此事棘手,没有十足的把握。
轩辕川无心处理朝政,换上便装,带上几个随从就去了七王府探望上官舞衣的病况如何。
轩辕风纵上马背,疾驰而去。他在征战的时候结识了江湖神医,此人医术精湛,疑难杂症手到病除。于是他打算去寻找那最后一线生机。他从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奔波,可是他也没有像此刻这样害怕失去一个女人,很多事情演变得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了,他不喜欢这样子的感觉,却又苦于无奈,怎么也甩不掉。
轩辕川看着上官舞衣面色苍白的睡颜,咆哮道:“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朕留你们何用?”他顺手抽出一名侍卫的刀,向他们劈头砍去。
众人吓得纷纷倒下,恰巧避过此劫。一名御医急忙说道:“皇上息怒!老臣定当竭尽所能,研制出救人的方子来。请皇上再给微臣一点时间!”
轩辕川没有回应,将刀迅速插回鞘中,然后坐在木椅上,这也可以算是一种默许,毕竟眼下救人要紧,如果把他们全砍了,那她必死无疑。
一个布置极其雅致的竹舍,座落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间,门前有一条小溪,溪流潺潺,溪水清澈,时不时的漂流过一片两片的花瓣,似乎是经不起瀑布极端的冲刷,折杀了那份天然的美丽。
大小不一的石头被长流的溪水洗礼得润滑光泽,静静地躺在明澈见底的小溪里面,经过太阳的照射发出莹莹的璀璨,宛如一颗颗独特的宝石。
竹舍后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阳光挤进繁茂的枝叶,嫩绿的竹叶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阴暗的地面洒满了零零碎碎的金片,格外的耀眼夺目!
竹舍不大不小,造型设计得巧夺天工,悬崖边的野花迎风摇曳,飞流直下的瀑布亦被强劲的山风吹弯,飘飞的水滴滋润了幸运的花朵。
一名俊逸脱俗的美男子正在竹楼的窗前抚弄古筝,一曲跌宕起伏的琴音时而婉转悠扬时而激情荡漾,绵绵不绝的萦绕在深谷之中,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情怀。
他着装淡雅,与这环境十分匹配,内穿雪白布衣,布料不细亦不粗,外加深绿色长衫,像一个江湖中人,潇洒不羁,煞爽之姿!他衣袖灌满了风,鼓鼓的浮动,剑眉舒展,好不怡然!
他的手很好看,根本不像仗剑江湖的人,因为嫩得寻不到一颗老茧。但见他指尖活跃的在琴弦上跳动,弹得轻松自在,飞舞的手指好比一朵朵菊花盛开。他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听见了疾驰而来的马蹄声,嘴角的弧度变得明显,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一匹白马火速驶进丛林,一到溪边的空地上,轩辕风便刻不容缓的翻身下马,手一挥,缰绳自动的圈上了一棵竹竿,他进了院门直接掠至楼上,省得再爬楼梯。
琴声戛然而止,结束得仓促,空气中还潜伏着意犹未尽的回音。
轩辕风没有与他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道:“你快随我回府!”
“何事如此焦急?”他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妙手神医——独孤炎日。他昨天收到轩辕风的飞鸽传书,所以今天赶回竹舍等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叙叙旧,他就这么催促起来。
“说来话长,路上再跟你解释。”轩辕风不待他回答,抓住他的肩就往马背上掠去,此刻的他正在争分夺秒,路上根本没有心思去跟独孤炎日解释来龙去脉。
独孤炎日知道他是真的焦急,所以也就没有多问。反正到了就会知道是什么事,不必急于一时。
一名内侍急匆匆的奔进七王妃的卧室,慌慌张张的下跪说道:“皇上!露妃娘娘要临盆了,皇上是不是回去看看?”
“什么露妃?朕没空!”他的妃子众多,很多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基本上他每个女人只睡一次都睡不过来,这个要分娩的妃嫔八成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了,就算是替他生儿子,可是跟他心爱的女人比起来,自然是无足轻重了。
轩辕风一进门就说道:“皇兄,带上你的这群酒囊饭袋,赶紧回宫吧!我要救人,这里需要安静!”他的口气毫不客气,完全不像是在跟一国之君说话。他真的很不喜欢轩辕川关心上官舞衣的眼神,这样会让他忍不住想要抓狂。
轩辕川一肚子气,却又不能发作,他也不希望上官舞衣有事,所以只好息事宁人,带着一群饭桶速速赶回皇宫。
“怎么样?”看着独孤炎日把完脉搏就起身,目无表情的看着门外,轩辕风忍不住焦急的询问。
“可以救。”他说得很有把握。
“真的?”他喜上眉梢,第一次感觉到希望的美好。
“她真的是你的妻子?”他试探的问。
“那还有假?”他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那我就不能救了。”他表示无奈。
“为什么?”他越来越糊涂了。
“救治的方法,我怕你不能接受。”他平淡的说着。
轩辕风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说吧!王府要什么有什么,就怕你想不到的,没有我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