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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秦殇一慌,“那刚才……”

“有惊无险!还好皇上早早收了手!”

那就真的束手无策了?药喂不尽,烧又不退,如果要他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病死,倒不如现在就一把掐死她!

秦殇就坐在床沿,额角展露的青筋微微跳动,虽然神色无异,但谁都看得出他的紧张和在乎!

这时,寝房外跌跌撞撞的跑进一个侍婢,一把扑倒在地上请罪,“皇上!奴婢听说大小姐淋了雨,发了烧?”

秦殇回头一瞧,见满头大汗的英姑,眯眼冷问,“你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又跑去御膳房洗碗去了?”

他的怒气开始移驾到丫鬟身上,英姑自知犯了错,低头认罪,“回皇上,刚才奴婢回了下房,小家内出了点事!刚安顿好就听见大小姐生病的事……”英姑小眼往床榻前那摊血渍瞧了一眼,忙道,“大小姐是不是喝不下药?在做噩梦?”

床榻上放下了半幕帘帐,照理来说英姑应该看不见床上皱眉痛吟的人儿!

秦殇心里有了点底,悄声问,“你可有办法?”

皇上已经开口询问,那就表示他愿意给她一次机会,英姑连忙点头谢恩,“奴婢家乡有个治噩梦缠身的偏方,皇上可否容奴婢试试?”

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一个小小丫鬟真能有办法?

只是秦殇不疑有他,自动让开,任她踏上床前,蹲在床边,拿着冰凉的毛巾擦拭着苏言月滚烫的额头,又把盖在她肩上的被褥移到胸下!

“皇上,大人入睡的时候,千万别让任何东西压着她的左胸口,不然容易做恶梦!枕头最好再高一点,脚腕处的被褥再沉一些!”

英姑一一打点完,熟练的动作,熟练的手法!最后又蹲下身子,轻轻托起苏言月的手掌,拇指指甲带着节奏轻轻按压她的虎口!

“这叫压生法!以前是产婆用来帮忙催生的手法,可以让产妇不容易在生产的时候晕过去,是帮她们提神醒脑的小窍门!小姐噩梦连连,一直半昏半睡的,像这样时不时压她几下,好让她能早些清醒过来!只要噩梦一除,就不怕她醒不过来!”

果真!英姑的偏方让苏言月缓和了不少!秦殇见苏言月渐渐安稳下来,也悄悄松了口气!

只是突然,苏言月猛然睁开双眼,一把抓住英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掐断她!

“呀——”英姑吃痛大叫!

秦殇一把掀开另一半垂落的帘帐,拖住她的身子忙问,“怎么了?”

苏言月两眼直锁英姑,用最陌生的眼质问,“哪来的产婆?”

英姑听完慌了,哭叫道,“大小姐,奴婢不是什么产婆,我是英姑啊!”

抓着她的手带着满腔的恨意,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渐渐泛白。英姑咬牙吃痛,求饶的眼朝秦殇递了过去!

秦殇见她心智模糊,分不清梦境现实。索性指尖在她颈边轻轻一点,让她昏睡过去!只是她的手依然抓着英姑的手腕不肯放!

就这样来回往复了好几次,总算把她的小命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苏言月自小习武,身强体壮的很少生病,所以一旦病起来就会要人命!好在她福大命大,命中有贵人相助,或是上天刻意安排好了一样!让她想死都死不成!

翌日醒来,苏言月发觉自己一只手掌僵硬发疼,手里还被她捏着一样东西,慢慢睁眼往身下望去,见床柱边依靠着一个男人,她手里正捏着他的手腕不放!

苏言月一惊,连忙撤走自己的手,却也惊动了一旁熟睡中的人。

“你总算醒了?”秦殇一声冷淡,像是没把她放在心上,也只字不提照顾了她一休的事。

苏言月作势起身跪安,秦殇压下她的身子,“你先给朕养好身子再拜谢吧!”

“有劳皇上为臣费心!”这是真心话!苏言月再傻也看得出他在关心自己,也照顾了她一夜,尽管他表现的不像那么一回事!但别人有恩于她,她也一定会涌泉相报!

“这事暂时不提!你得尽快养好身子,别忘了你还要替朕抓那弑妃的凶手!”

经他提醒,苏言月也想起她和他的赌约,只是她不知道,他真正在乎的是这场赌局,还是那个凶手?

“回皇上,其实微臣已经有了对策!”

“说来听听!”

“当日臣的妹妹给我下药的时候,那个凶手曾经出现过,只是当时我心神涣散,没能瞧见她的容貌!但只要我放出风声,说是我妹妹亲眼过他的样子,会请画师把他的相貌给画下来,那凶手一定会出面杀人灭口!”然后她只要把苏言燕藏起来,让自己代替她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秦殇邪笑一声,满意的点头,“爱卿和朕真是君臣同心,朕刚把消息放出去!”

苏言月心下漏跳半拍,忙问,“皇上是什么时候……”

“就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秦殇笑得有些残忍。

苏言月气急,他居然趁她昏迷的时候先把消息给透露出去,要是她人还没醒,要是她一时间无法醒过来,那她妹妹不是会有危险?

他是故意的!苏言月就知道他死性不改,刚刚感激话她要全部收回,这种人根本无药可救了!

“爱卿好生休息吧!现在就等着看你妹妹的造化!”秦殇背过身子,冷哼道,“其实在你昏迷的时候朕就想过,如果你醒不过来,那你的妹子不就没人照顾了?朕见她一番可怜,所以才打算让她给你陪葬的!”

带着得意的笑声,秦殇出了房门!

苏言月连忙起身唤人,英姑闻声进了屋内,等着吩咐。

“你快去把燕儿叫来!”英姑领命正要出门,苏言月急忙又吩咐道,“别忘了叫她穿上丫鬟的衣服再过来!就说是我安排的,让她乖乖听话!”

“是!”

英姑一去一回,带了个俏丫鬟,那丫鬟见苏言月仰躺在秦殇床上,一副病容,急忙上前握住苏言月的手惊讶道,“姐姐这是……”

苏言月一见苏言燕赶来,连忙强撑起身子,在她的搀扶下,下了塌,“燕儿,从现在起你就躺在这床上不要乱走!任何人过来你都不要露面!”

“那如果是皇上呢?这里毕竟是皇上的寝宫!”

“管不着这么多了!”苏言月边说边脱下衣服,“你别站着,快把衣服脱了,咱们换过来!”

苏言燕不疑有他,倒也有些乐意,急急忙忙脱下衣服,一溜烟爬上床,被子里什么衣服也没穿,干净!

苏言月见她躲在被窝下脸红心跳好不快乐,有些无奈!慢吞吞的换上苏言燕卸下的丫鬟装,把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床榻旁!

一手拿起空脸盆,一手拿着干毛巾捂住小嘴,轻声咳嗽,毫无惊险的出了皇上寝宫!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苏言燕的寝殿,那是托了英姑的福!现在她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所到之处,凡是宫女侍卫见了都要客客气气跟她点个头,打个招呼,她要带谁进进出出,谁敢拦阻?

英姑一边忙着打理苏言月的衣着,替她换上贵妃的长裙,还得帮着扑粉上妆,盘发髻!只是嘴里不停唠叨,“大小姐身子才刚退烧,为什么不好好躺着歇息?您要这样下去,迟早会落下病根!二小姐倒好,现在躺在皇上床上,肯定想着要怎么勾引他,瞧她刚刚心花怒放的样子,得意死了!她怎么也不想想小姐这么做是为什么!”

苏言月抹着胭脂,擦着腮红,失笑反问道,“你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二小姐嘛!再蠢的丫鬟都看得出来,大小姐就是耳根子软!处处帮着别人想,从来都不考虑一下自己!奴婢都没见老天爷开过眼,说什么善有善报,我怎么不知道它报在哪里!”

“好了!别唠叨了!帮我打点好发髻,你也下去吧!”

“是!”英姑不再多言,匆匆整理完,躬身离开!

酉时,星空已然高挂。

苏言月一人正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补着淡妆,脸上的虚汗一直冒个不停,粉扑上了也是白上,但最起码能掩盖她苍白的容颜!

宫外四周变得寂静,好似猎人早已伺候在外,窗外树影飘动,屋内烛光突然一闪,窗户没有声响的一开一合,屋内显然多出个人影!

苏言月背对着刀光,像是不察,安逸的有些可怕!

身后的影子没有动手,只是盯着那道背影咧嘴轻笑!灰色头盖始终遮住了她上半脸,让人看不见她的容貌。

良久,黑影终于没了耐心,开口唤道,“苏大人!小女给你请安来了!”

苏言月自然知道身后有人,但敌不动,她也不动!只是那道声音令她浑身起毛,熟悉的感觉让她想不起再哪听过!

苏言月慢慢回头,如愿见到这个给她下药的女子,卸下头上沉重的头钗,提起长裙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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