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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谢谢姑娘,雪雁就不客气了!嘻嘻……”黛玉住处,灯火灿烂,阵阵欢声笑语伴随着微风断断续续传入探春耳中,而这笑声此时在探春听来,却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

时时夺眶而出的泪水,随即就被风干,独留片片清冷在脸上,纵然在白天,在人前可以假装欢笑掩饰内心的真实的苦涩,可此时怎么再也按捺不住满满的心伤,任由泪水冲刷脸颊,也任由无边无际的黑夜吞噬自己泪水……

呆呆的站在梦逸园门口许久,探春终于整理好‘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擦干泪花,抬脚从黑暗中跃过门口那道分明的明亮与黑暗的界限,进入光亮之中。

一直静静站在门口的小宫女看见,忙迎了上来,“三姑娘?你……”显然看见探春的神色也是吓了一跳,“我去告诉公主,三姑娘稍等。”小宫女说完便急急匆匆的转身打帘进入房内。

深深呼吸,探春企图平静自己的心境,俯仰之间,轻微的声响已经从房内传出。探春抬头去看时,却已经是紫鹃陪了黛玉正向自己走来,看着依然温柔美丽的林姐姐向自己走来,探春忽然之间觉得有万般的委屈想要倾诉,强忍住又要流出的泪水,探出却是一大跨步向前,跪倒在地,“探春给公主请安!”

看见探春竟然跪倒在地,黛玉心中一片冰凉,这身份真的要把自己与众位好姐妹的情分分割了吗?苦笑着,黛玉向前,“探妹妹何必这样,妹妹心中自是最清楚我的品性,今日这样,你让我情何以堪?”

“林姐姐……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在紫鹃的搀扶下,探春心知自己的行为让黛玉为难,不禁面露愧色……

黛玉看探春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头,于是就拉起探春的手,“探妹妹,外面风凉,这天气马上就要入冬了。赶快进屋里!”阵阵暖流从黛玉的手上传来,温暖着探春有些冰冷的双手,偷偷的抬眼看着灯光下黛玉的侧脸,水雾又似乎要迷离双眼……

“三姑娘,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看你那一身的寒气!”紫鹃笑着递上一杯热茶,探春接过,低头看那青黄色的茶汤,闻着随氤氲水汽飘入鼻中的香气,有些呆呆的……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真是很少见你这样子的。林姐姐的极品君山银针,姐姐快尝尝吧。”惜春的声音忽然传来,让探春一惊,不禁抬头去看。

原来惜春打从黛玉告别贾母后就跟来了,还嚷着要与黛玉一处睡。也许是探出心事太多,对什么事总是不太在意,所以竟然就没有看见惜春的在场……

此时此刻,就算是再好的茶水,到了探春的口中,都只会被苦涩所淹没,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闲情逸致。象征性的啜了两小口,探春放下白瓷杯,再也喝不下去……

“探妹妹哭过了?怎么两只眼睛红红的!”黛玉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一些端倪,就试着小声的开口问道,“林姐姐,我……”探春抬起头,已经是泪眼婆娑,“探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哭,姐姐看着好心疼。”黛玉怜惜的起身,走到探春身边坐下,开始用手绢拭去那满脸的泪痕,“林姐姐……”探春再也掩饰不了满腔的情绪,轻轻的抱住黛玉,失声痛哭……

“林姐姐,也只有在你这里,我不用隐藏自己的感情,有欢乐了就笑,痛苦的时候就哭;可是离开姐姐这里,无论是要笑或者还是要哭,都要留到夜班无人处时。为什么在这样的家里,生活着这么的痛苦……”

“探春姐姐这么坚强的人,如今却也支撑不住,若非到了十分难的地步,以探姐姐的个性,怎会泪流不止?”看到探春哭泣,惜春也开始眼角含泪。

“林姐姐,姨娘病了,好重好重。她是我的生身母亲,我怎么会忍心眼睁睁看着她……”探春这会儿坐直了身体,继续流泪说着,“其实,林姐姐进宫的时候,我那时就想要找林姐姐帮忙了,只是当时姐姐要进宫,时间又很紧,我怕耽误姐姐进宫的时间,所以没有吭声,如今又是近一月的时间的过去,姨娘的病还是不好,仍然在托着……”

“探妹妹,为何不找老祖宗?或者是凤姐姐帮忙?”黛玉得知原委,有些忧心的问道,“林姐姐,我去找过凤姐姐,凤姐姐只也是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我用,又不敢报到账房那里,如果夫人知道,凤姐姐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我怎么能够让她因为姨娘而受责骂。老太君那里,虽然是说发话让找大夫给姨娘看病,可是老祖宗的话到了夫人那里起的作用很小,只是拿些不管用的药材给姨娘。我哪里敢和老祖宗说实情,一来二往的,找不到有效的方法,我又不能出入贾府的大门,就这样,姨娘的病一直托着……到现在,我只能找林姐姐帮忙,除了林姐姐,我真的找不到任何人了。”探春双目含泪,秀美的容颜因为这会儿的痛哭而显得有些潮红。

“我也知道,这家里头,处了林姐姐可以真心对待我们姐妹几人,其他的人或多或少总是有些心思在里面的。”惜春冷笑着开口,既而安慰探春道,“探姐姐不要伤心了,林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我们三姐妹是再清楚不过,你今日开口,林姐姐必定会帮你的。”

“我知道的,只是到了林姐姐这里,什么事都不用隐藏,痛痛快快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心里感觉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探春一手拭泪,不无感触,“是啊,惜春说的是,林姐姐是一定要帮的,并且一定要把姨娘的病医好。”黛玉微笑着起身,既而对青菱说道,“青菱,你现在去请南宫先生。”

“林姐姐,现在不用这么急,姨娘的病情这几天没有什么恶化。明天早上再看也不迟,林姐姐今日刚回来,一定比较累了我已经打扰姐姐到如此地步,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麻烦。”探春急急的拉住要出去的青菱,任是说什么也不让青菱出去,无法黛玉只好依她。

“林姐姐的恩情,他日必将回报!”看着夜色已深,探春便起身告别,临走之前,十分认真的看着黛玉说出这么一句话,“妹妹,姐姐若是图回报的话,岂不是在拿姐妹情谊在做买卖?”示意紫鹃找出一件披风给探春系上,黛玉笑语,“林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看到黛玉笑靥如花,探春也忍不住红了脸说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快回去歇着吧,明天还得照顾姨娘。”黛玉说着送探春到门外。

“林姐姐也早些歇着!”说完这句话,探春便缓缓离开,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寒冷的夜色里。

“林姐姐,你的真情真意,真诚真心,探春此生一定会用全部的真心回报。”躲在梦逸园的外面,看黛玉缓缓进房,探春喃喃轻语……

“林姐姐,这件事虽然说不难,但是由于有王夫人插手,也是有些困难的。姐姐一定小心处理,免得遗人口舌。”黛玉柔软舒服的大床上,惜春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知道,明早上我直接向老祖宗提起这件事就行了。”黛玉翻身,正对着惜春轻语,“姐姐,我们的好好计划一下,也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每每姐姐老被她们算计,看着我都心疼了。”惜春说着,作出心痛状捂着心口,可爱的样子惹得黛玉一阵轻笑,“惜妹妹,看来你跟着洛玉姐姐学了不少东西!”

“哎,很少了,洛玉姐姐古灵精怪,我每次一见她,就缠着她不放,所以受到了感染。”惜春也忍不住笑嘻嘻的说道,提起洛玉,一脸的喜色,“林姐姐,我们这样好不好,让你的二舅舅去好好教训一下王夫人,咱们这样好不好?……”惜春笑呵呵的贴近黛玉的耳朵,小声的说道,黛玉听了也忍不住点头赞许,商量好对策,两人就惬意的捂进温暖的裘被里,进入香甜的美梦……

第二日早上,黛玉用过早餐,先是召见从南安王府返回的小太监,了解水沐身体状况。从昨日回来之后,黛玉就开始让人时不时到南安王府探视水沐的情况,然后带去自己用尽心意写的一首小诗,表达一些情思。

然后独自抚琴一会儿,静静享受初冬清晨的宁静气氛。待时间差不多,估计众人都到了向贾母请安的时候,黛玉方起身,穿戴好衣饰,在紫鹃青菱陪同下,缓步向正方走去。

果然,众人都已经到了,黛玉进入房中用眼睛稍微一扫描,碰触到惜春的目光时,两人相视一笑。然后黛玉便径直走到贾母身边坐下,众人也忙去行礼,只是黛玉今日有心想要用自己的公主身份去做些事情,倒也没有阻拦,任由她们去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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