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手腕被扣,我抬首,烈明野那张紧绷的面容直入眼帘,且紧绷中蕴涵怒火。他什么也没说,扣住我的手腕托着我快步离开“明喜宫”。望着他气火蔓延的背影,我心里更不是滋味,连他也在怪罪我多事!连他也不赞同我又将自己推向了顶级锋尖!
坐上马车回返烈府,烈明野狠狠地捏住我的腕骨愤怒低吼,“收起你的自作聪明,日后尽可避免少入宫!”说罢,用力将我甩开,气愤的别开脸不看我。
我“砰”地一声撞上车壁,撞得肩膀生疼。一面忍痛、一面握住手腕轻揉,对于他的怒吼我无言以对,我的确太多事,总是不能克制自己!直到现下我才有了后悔之意,后悔看了一部又一部关于历史与后宫的影视剧!
这真是: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寝前,烈明野退去中衣躺上床,我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此膏十分灵用,只是短短四日,那丑陋暗黑的伤疤已淡化成为浅粉色,就连伤疤附近的肌肤也恢复得与未受伤时无异!
我想草湖定是位隐世神医,否则矣不会居住在“畅园”深处。
涂罢药膏,我抽出绢帕擦手。涂了药已无事,将矮瓷罐放回原位欲离。
“慢着。”烈明野先一步阻止,从床上坐起,不冷不热的问道,“你可有将容妃与‘德亲王’的丑事告知庄妃娘娘?”
闻言,我侧首回望床上的他,轻叹口气,道,“没有,若当真要讲也会先问过你的意思。”我自任在宫斗中比不上他,矣无他脑筋灵活。我有自知知名,他将我看成什么了,真是……
他满意的点点头,躺回床,不再言语。
我退出房闭阖门扉,回了自己的“兰苑”。
如草湖所说,烈明野的伤势十日后复原、不论内外,康复的他重新回到聂光的军营。
这一日服侍他梳洗完毕,本该离府的他却有所推迟,对我说道,“随我去‘菊苑’”
闻言,我搭放布巾的动作登时顿住,惊讶的转身看着他。
“想见苍炽便随我来。”不理会我有多惊讶,他丢下这几字率先离开房间。
“扑嗵”心脏狠狠地漏跳一拍,来不及多想,我将布巾草草挂上架子飞也似的追上他。
老天,他莫不是要准许我见小苍炽?!想到有此可能性,我的心便不受控制的“砰砰砰”蹦跳,在尚未知晓确切答案时已露出大大的笑容。
行至“菊苑”,穆柳絮恰巧抱着小苍炽走出房间,见到我二人温柔轻笑。
未等烈明野言语,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急迫的想与儿子亲近。
“呀!”小苍炽看见我顿时咧开小嘴露出粉嫩牙床,伸出小肉手对我摆动。
这一刻我感动的鼻酸、眼刺,虽与他总是见不到面,但他却记得我!
未给我亲近机会,烈明野一把扣住我的手腕,蹙眉训斥,“急什么?!”
闻言,我压制住骚动不已的心,等待。儿子近在眼前,切莫急于一时!
见我老实了,他这才松开我的手腕,以一幅男主人的姿态说道,“穆姐姐每月22日、23日、24日均有事离府,此三日由你照看苍炽。”
此言一出我即刻有种天降巨额彩票的懵动,张圆双目盯着他,刹那间变成结巴,“你、你,你再说一遍!”难以置信所听到的。
“瞧你这幅德性。”他不屑地撇撇唇,将之前所讲重复。
听清了、听明了,我双手掩唇一声呜咽,泪水就这样滑下了面庞。他终于肯让我亲近小苍炽了!虽然只有三日,但足矣证明他的改变!若换作从前,他绝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服侍他日常起居,教会他“龙门阵”,间接促使他进入聂光的军营,这一切的一切终有回报,没有白白付出!
我的泪水令他拧了眉,唇瓣也紧抿了一下,却未言语。
“筱落,苍炽在唤你呢。”穆柳絮将小苍炽抱至我面前,唤回我的心神。
我收回落放在烈明野面上的目光调向她,她笑着对我点头。我感动,激动,颤抖着双手接过小苍炽抱在怀中。他的身子好软、好轻,肉呼呼温暖的感觉令我一阵恍惚,千盼万盼便是这一刻,仿似发梦!
“呀!呀!哈啊……”小苍炽一转至我怀中登时变得好动起来,腿儿蹬踹、手臂挥舞,小拳头更是在我眼皮下方晃来晃去。他如此可爱令我破涕为笑,喜欢的不得了!禁不住在他娇嫩的额头上落下轻吻。
“呀哈!”小苍炽被我亲了以后眼睛都笑没了,小嘴咧得好大,粉舌随笑轻轻颤动。
“凌筱落!”烈明野暴躁的吼声惊得我浑身一震,突兀,心脏漏跳一拍。怀中的小苍炽也止住笑意,我二人双双朝他看去……喝!好一张写满不悦的脸孔!
他咬了下牙,恨恨的将我二人一一瞪过,瞪罢咬牙切齿说道,“一日三膳丫头会送羊奶给你,小心点喂苍炽,若呛着他、我绝饶不了你!”说罢,面部肌肉抽动,狠狠地瞪我一眼,不理会我是何反应,愤愤的力甩衣袖大步离去。
“噗……”穆柳絮掩嘴笑,一面摇首、一面以指尖轻戳我的脸颊,调侃暧昧的说道,“你哟,注意力全在苍炽身上,明野吃味了。”语毕,也不理会我的反应,径自离去。
“……”我傻眼,无语,望着他二人先后离去的背影好半晌才“腾”地一下红了脸。烈明野吃味?不、不会吧……
小苍炽的拍打唤回我的注意,我甩甩头将烈明野别扭不爽的背影从脑中赶走。在小苍炽的额上连吻三下,喜滋滋说道,“为娘的好宝贝,娘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呀!呀!哈!”小苍炽笑弯了眼睛,咧着嘴踢腿、挥拳,好似可听懂我的话。
我抱着他欢天喜地的离开“菊苑”回到自己的住所,儿子在怀,这世间有何能与此相比?又有何能比此更令人高兴!
与小苍炽在一起的日子烈明野未命服侍,我一心一意与儿子玩耍、喂他吃奶,这三日是我活过的26载中最快乐幸福的时光!
小苍炽可爱调皮的模样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心里,挥之不去。生下他已有将近四个月,我首次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为人母的甜蜜滋味!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傻笑着来到“畅园”,一月将过,可服用的丹药只剩三粒,“荆兰青草”也不多了,今日特来向草湖讨要。
收起傻笑,不想被人误作傻子。叩响漆金门环,等待应答……
不多时,门启,来应门的是多日前追赶我与管家的年轻男子。他见是我,此次不再阻拦,撇一撇嘴唇侧身让我进去。
“多谢。”我轻颔首,上次因烈明野中毒态度不好,现下与他并无冲突,礼貌还是要的。
走在去往草湖居住院落的路上,园内下人均对我投来好奇探究的目光,毕竟见过我的人很少,而这“畅园”的占地面积又极为广泛。
一路畅通无阻,我行至草湖房前敲响门扉。敲一次无应、两次无应、三次仍无应,我禁不住歪一歪头部,疑惑,莫非他不在?
正想着,一道惨叫毫无预警刺传入耳,吓得我条件反射猛抖机灵,心脏也因突如其来的惨音惊得“砰砰”快跳。全身一刺,惊魂未定的看向隔壁药房,惨叫便由内发出!
叫得如此凄惨必定出事了,莫非草湖在试药途中伤了自己?!想到此,来不多细想,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至药房用力推开房门。
门启,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人措愣当场!只见草湖衣着凌乱的坐在地上,双手拉扯黑丝,俊秀五官深深地皱在一起。面前摆着“一”字形的瓶瓶罐罐,中间与右侧的一瓶一罐中还缓慢地冒着诡异丝雾!
此景令我大脑处于停滞状态,而草湖也因惨叫得太投入未曾发觉我进入。
“啊……啊……啊……”他叫得一声比一声凄惨,双手拼命拉扯发丝,身子扭来扭去,既似痛苦又似较劲。
听他惨叫了会儿,大脑从停滞滑向运动,“噗……”一个没忍住喷笑,接下来便是无法控制的笑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双手捧腹蹲在地上。
我的笑声令草湖停止惨叫,朝我看来……见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着实怔住,怔后忙放下拉扯发丝的双手,惊讶的脱口唤道,“凌姑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蹲在地上起不来,努力抬首用弯成月牙儿细缝的眼睛瞅着他。原以为他伤了自己,想不到却在与瓶瓶罐罐较劲,想来是配药遇到瓶颈!
他尴尬地红了脸,胡乱地抓梳发丝。
“这次又因何困扰?”我努力压制住笑意,操着颤抖的嗓音憋笑问道。
经我一问,我颓废地耷拉下脑袋一声长叹,无精打采回道,“别提了,新药配至最后我却不晓得该加入那一味药材收尾,哪一味都起着决定性作用,但又不可同存,我徘徊在两味药材之间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