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的军队凯旋五日后,岳秋水带的茜香国军队也从西罗返回,抵达京城休整。迎接仪式虽不及水溶的浩大庄严,却也是隆重之极,晴川亲自迎接至城门。莫家二老更是备下表礼新衣,洒扫门庭,岳秋水的归来,还意味着莫蓝的亲事也已可以提上日程了!
水溶带着黛玉在莫家玩耍了几日,期间早已飞鸽传书给茜香国女王岳秋雨。秋雨听闻秋水与莫蓝定情,震惊之余,倒也无奈应允。虽说损失了一个臂膀,却同水朝的邦交更加紧密。茜香也更加安稳。为表重视,定要在繁忙的政务中挤出时间,决定亲自赴水朝观礼。
已入六月,天气转暖,天牢中的夜晚,也不至于那么难捱了。入夜,贾府的女囚不少开始蠢蠢欲动,眼巴巴的盼着狱婆子出现。与起初的抗拒并生不如死相比,什么清白和贞洁,早已抛在脑后,尤其是头天被逼着陪酒回来后,婆子冷嘲热讽,送去的十几个丫头,竟有一半是早已不是什么干净人了!一个个腆着脸装烈女,让人笑掉大牙!
骨子里的丑陋,被越揭越深,廉耻什么的,也早已无所谓了,倒是能被叫去陪酒过夜,还能混上一顿好吃喝,胜过这牢里的糙饭。除了贾母,邢夫人同王夫人也没能逃过,四十多岁,却保养的好,大人们看不上,倒也被狱卒子占了不少便宜。
“哗愣愣!”远处牢门处有解开铁链子的声音,女囚们条件反射,忙起身上前抓着栏杆,等候点选。
果不其然,几个婆子昂首阔步端着手进来,一路不屑的飘过两边期盼着的女囚,直走到里面贾家女囚的牢房口。
“又是那群贱货!”有女囚恨恨的嘀咕道,自从贾府的那些女人被调教出来,便再也轮不到她们这些姿色平庸的犯妇,不由得让人牙根痒痒。
婆子照着名册上圈的挨个点,点了六七个,命人打开牢门拎出,新晋的红人探春也在列,调教开了以后,不但风头直追宝钗,更得了一个单间牢房。这边关着的都是罪犯的家眷,而李纨因翻出通奸的罪行,被刑部提了审讯,而后被关在别处。
没有被选上的,唉声叹气,萎靡不振回去歪在草堆之上,不指名不道性的骂上几句。选上的沾沾自喜,跟着婆子往出走。
正要才上台阶,忽然一个婆子冲进天牢门里,向下面白着脸急道:“郭姐姐,快把她们送回去,尚书大人来巡……”话音未落,却已有侍卫执枪闯进,抬脚将报信的婆子踢下台阶。那婆子惨叫着滚落,磕得满头是血,当即昏死过去!狱中囚犯一阵唏嘘,皆冲到栏杆边上看。
那个郭姓的婆子吓得跪倒连呼饶命!后面女囚也跪倒不敢抬头。十几个卫士鱼贯而入,夹出台阶,新任刑部尚书刘协一身崭新的官服,出现在门口,满面冰霜,阴沉着脸负手走下,后面跟着几个刑部的官员并不少侍卫。狱中婆子狱卒赶紧从里面皆列队出来,跪好听命。
“奴才等叩见尚书大人!”郭婆子战战兢兢磕头:“给大人请安!”这个新任的尚书,年轻有为,虽没有什么家世背景,却很受皇上重用。上任不到一个月,着手处置了刑部机构中不少贪腐弊案,可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比一把重。
“你这老奴,引了这些女囚要去往何处啊?”刘协言语平静,平静背后却隐藏着极大的怒火。
“回大人的话,奴……奴才奉关大人的令,带了这些女囚,去、去审讯!”郭婆子睁眼编瞎话,只盼能瞒过最好!
“好个审讯!囚犯提出牢房,不戴刑具、不上枷锁,倒是仁慈的很呢!”刘协冷冷笑道:“杖责三十!再敢撒谎,打六十!”
“是!”兵士上前,将婆子拖着按在地上,噼啪开打,这可不是一般县衙里的杖责,实是棍棍见红,皮肉翻飞!婆子杀猪一般嚎叫,牢中女囚心惊胆战。这婆子素日里耀武扬威,打人如同吃饭一般,今日忽地也遭了重刑,不知是什么情况,只听得喊声,看不到大牢门口发生的事。
不到十棍子,婆子大声求饶,并称是提牢厅关大人点人过去陪酒的!
刘协并不命人停止杖责,而是将后面跪着的婆子狱卒拎过来审问。郭婆子下身被打的血肉模糊,哀嚎凄厉,众奴才吓得颤抖不已,几个婆子甚至吓到失禁。哪里还用审问,一五一十,不只招供了关大人以女囚为娼妓的事实,还将天牢中些丑恶的脏事一件件皆招出。早有人从旁记了证供,并按上手印。
刘协大手一挥,侍卫立刻叫进门口候着的二十余个婆子,进到牢里,将原有奴才腰中钥匙、凭据皆下了,接管重犯女囚,并将刚刚被挑选出的女囚赶回囚室验身。
他可是有备而来,天牢中的情形,从进入刑部开始便已有所耳闻,后来更是明里暗里查访过两次,只原来的马尚书同这关承的叔父交情甚好,再加上天牢侮辱虐待囚犯,盘剥囚犯家眷等恶行已是潜规则,马尚书十分安于现状,根本不想去打破。
不过所有的腐朽糜烂,即将终结在他刘协的手中,若不还朝廷律法机构以清明,他又有何面目面对皇上的信任!
“关承其人何在!”刘协冷冷问道。
“回大人话,已带至门口!”侍卫回道。
“带进来!”刘协一喝,吓得跪着的人一阵战栗。
只见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关大人,被两个侍卫押了进来,袍子松松系了,胸膛露出大半,头顶发髻上还别着一朵花,形骸放浪,似青楼常客一般腌臜模样。连同狱中一起饮酒作乐的小官三四人一起押入。
“下官叩见尚书大人……”关承几人正在房中等着郭婆子送女囚来饮酒寻欢,不想忽然有内卫闯入,他来不及收拾,便被捉来。
“关大人,你好兴致啊!”刘协上前一把拿过郭婆子手上的名册,边翻边走到关承面前,上面记的是点了哪个女子过夜,是否关照起居吃食等,皆是郭婆子记了免得混忘记的。
抬手将册子摔在他脸上,刘协斥道:“好一个关承!好一个提牢厅的主事!还有脸到处说自己夜以继日忙于公务,三次过府门而不入!却是借职权之便行荒淫之事,身为主掌天牢的官员,胆敢以身试法!人证物证确凿,来人!”
“在!”侍卫上前听令。
“将关承几人并一干奴才押入天牢!待本官禀奏圣上后处置!”刘协令道。
“是!”侍卫呼啦啦进来不少,拖了人押到外面。刘协很得了皇上和北静王爷动作雷霆般迅猛的真传,不到片刻全部解决,关承几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喊几句开恩,便被拖出去关入相应的天牢中。
“死囚牢中有一百三十七名已判处死刑的女囚,还有尚未判刑却为谋逆、欺君等重罪犯的家眷九十四人。”刘协一边带人往里走,一边安排下属:“先从关承几人污辱死囚牢女犯开始,着人依次问话,扩充证据。虽是死囚,却也已因其罪得到相应惩处,并不能随意污辱加以私刑。而后肃整整个天牢,不得包庇隐瞒,否则……”
“属下明白!”刑部一个随行的官员赶忙应道:“只据属下听闻,这牢中女犯不少主动献身,换取吃食……”
“牢中饭食供应的银子每年花费不少,却被层层克扣,狱中恶奴还要用限制饭食的法子来逼迫犯人顺从他们的歹意。”刘协沉思道:“明日我再细细看账目出入,先命人好生供应几日饭食,便是日后行刑,也要让她们感受到皇恩!”
“是!另外未判罪的女犯……”这官员请示道:“是否一并问话?”
“先审着。”刘协走到贾母牢前站住,微微一笑:“只有这贾家之人不在保护之列,随牢中奴才处置!”
“为什么!为什么!”贾母知道刘协是故意说给她听,老眼圆睁,恶狠狠道:“老身还以为果真是青天好官,看来不过是落井下石的!”
“因为皇上说了,贾家人罪有应得,如何磋磨都不过分!”刘协眼中一丝嘲弄:“贾老太太,这一切都是拜您的儿子贾政所赐!你不会不知道吧!秦家上上下下百余口人的冤魂,可是在看着你们呢!来人,带这个老东西去刑房,让她舒服了这么多日子,也该拾掇拾掇了!”
“我不去!我没有罪!我没有罪!”这么长时间,贾母一直未受审,还以为侥幸躲过,都算在了贾政的头上,忽如其来的审讯消息让她顿时慌乱,虽没有用,却极力挣扎。邢夫人几个恨都恨死二房并贾母,躲得远远,不叫贾母抓到。
“你在这里喊了多日要见定北公夫人,如今带你去见人,怎么就不去了呢?”刘协笑道。
“敏儿来了?是不是我的敏儿来了!”贾母一听这话,倒是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