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客栈大堂内。
手中的筷子几欲折断,严拓紧紧的盯着门外的俩人,手中毫无所觉。
“主子!”旁边一起用膳的清秀男子见此诧异不已,公子从未如此失态过,难道……是因为这个女子?
这一惊呼不要紧,严拓手中的筷子,啪,断成了四节,看着手中的四节断筷,严拓头也不抬的道:“玄彬,饭多磕牙是么?”
闻听此话,玄彬打了个冷颤,撇了撇嘴,心里暗暗道,主子发怒,此地不宜久留,待会还是让五叔来跟着主子为妙。
看着盯着来来往往人群的玉潇然,严拓心里很不爽,非常的不爽,已经坐在这里两个时辰了,到底要坐多久。
“红儿,你看我这簪子好不好看?”大街上,一个美貌的妇人笑着问身边婢女装扮的丫头,那兴高采烈的模样,令旁人微微侧目。
那叫红儿的姑娘看主子高兴,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夫人本就很美,如今更美了,今天老爷回来见到夫人为了他回来打扮的那么漂亮,一定会很高兴的?”
“真的吗,红儿,那我们快回去等相公回来吧……”听着说说笑笑的声音走远了。
玉潇然喃喃道:“相公回来了就要好好打扮么……”
“当然,自古女为悦己者容。”严拓看玉潇然好不容易说话了,立刻兴高采烈的接上。
“女为悦己者容?”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玉潇然猛的站了起来,是了,女为悦己者容,她还没让慕容大哥看到自己的样子,她还没亲口告诉慕容大哥她喜欢她,她要让慕容大哥记得她的样子,想到这里,玉潇然跑向后院,牵起一匹马,跨上去就欲走,青谨青慎听声出来,大急:“师姐,你去哪里?”
“别跟来,我去去就回。”
“师姐……”
望着师姐绝尘而去的身影,青谨青、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身后,严拓面带微笑,那笑,如同喝了中药一般有了些许苦涩。
话说玉潇然直追慕容修而去,边走边用药水洗掉脸上的易容,掏出一方锦帕遮住面庞,想象着慕容大哥看到自己的讶然,玉潇然嘴角就情不自禁的翘了起来。
追了将近三个时辰,玉潇然远远便望见慕容修的马车停在了路边,想来是中途休息。悄悄地用轻功潜了过去。
“王爷,您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玉潇然了吧?”霜因向着慕容修严肃道。
王爷?玉潇然诧异,早知道慕容修几人身份不简单,竟然是皇族中人?傲苍皇族?
“霜因,这不是你该问的,主子的事,莫要打听。”霜因旁边的黑衣男子见慕容修微微皱眉,连忙打断。
“可是,当初主子接近玉潇然本就是看到了那天掉在地上的凤璃玉,如今主子为何不下手?虽然他们本事不小,但是要拿到玉潇然怀中的凤璃玉也不是不无可能。”霜因显然不满。
“霜因!”慕容修喝道,“本王是不是太过纵容你了,本王做事,自有分寸,凤璃玉本王有分寸,但是玉潇然,你也妄想去动。”
“玉潇然到底是北牧的人,若东西落入北牧之手,那对我们是大大不利。”
“是不是北牧的人还不能断定,总之,本王的事,本王自有定论。”依旧是温润的声音,但是听起来,却让人觉得有点冷。
“王爷,凤璃玉对我们真的很重要,有了它……”
“够了。”慕容修打断霜因的话,“霜因,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不要忘了你的……谁?”话锋猛然一转,“出……”来字还没说完,慕容修便愣住了,霜因几人也向不远处的大树望去。
玉潇然突然觉得,很冷,是的,她很冷,满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为了凤璃玉,接近她……呵呵,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百转千回,到头来,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用眼神定定望着慕容修,真的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潇然。”看着树后缓缓走出面遮锦帕的女子,慕容修看着那双异常熟悉,此时却了无生气的黑眸,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没有回答慕容修,玉潇然一动不动,清风拂过,锦帕悠然而起,颉颃飞舞,潇潇洒洒的落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面容颜。
清绝秀丽,举世无双,却眉目讥诮。
慕容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苦笑的摇了摇头。向前走了一步,“潇……”然字还未出口,便见玉潇然猛然转身,架起轻功向远处射去。
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属下去追。”
“不必了。”慕容修看着自己伸出的手,空荡荡的,一如自己,空荡荡的心。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慕容修突然明白了,自己,确实动心了,可是,他也觉得,自己要永远失去她了,那样一个决绝的女子,是断断容不得半分欺骗的,哪怕自己,在接触了她之后改变了主意,没有解释,因为慕容修知道,那样,只会让她更看轻自己。
斜阳空向晚,欲去更销魂。过客无心睬,只因落寞人。
落日的余晖,画出地上纤长的影子,风,突然强烈了起来,玉潇然茫然的走在官道上,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强忍已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氤氲了双眼,模糊了前方的路,隐隐约约看见前方山石上有凹进去的地方,那么有安全感的地方,让玉潇然无意识的蹲了进去,刚刚好可容纳下她,还好啊,现在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让自己停留,真像大师兄的怀抱,温暖而又坚实。
想起大师兄,那个如兄如父般的男子,宽容而又温和,师父有多少狂风暴雨啊,都是他替我们挡下的。
想起师父,狡猾而又严厉,千磨百炼让他们变得无比强大,可是师父,为什么你只想到我们的身体,却遗忘了我们的心,其实是最脆弱的地方,是心啊,还是因为,师父从来没有被师娘伤过吗?
想起师娘,那个美丽狡黠不羁的女子,但又最是护犊子的慈母,每次只要她在,她总会软磨硬泡的让师父免去对我们的处罚,再不行,就带着小师弟渊文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