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烈由始至终都冷眼旁观,“去做饭。”
冯桥桥一笑:“你难道不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罗烈双手环胸,用下巴点了点台阶一侧。那里,用细草绳捆绑着两只长毛动物,应该是野鸡和山雀一类。
混蛋!一点点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都没有。
冯桥桥皮笑肉不笑的道:“明白了。”
她先坐在院中桌边,顺手将头发顺了顺,垂绑成辫子坠在一侧,才将冯海送来的竹篮打开,篮中放着一盘炒青菜,和茶树菇汤,一碗白米饭,两块她早上做好的脆饼,由于早上她的早饭被罗烈抢了去,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一看到饭菜,立刻挪不动脚步,冯桥桥挑眉道:“我可以先吃口早饭吗?”
罗烈眼角似乎抽动了一下,转身进了屋。
冯桥桥一边吃饭,一边翻着书,接着早上的断章继续看,眼角才瞄到字迹,就听到一句冰凉的话语:“你有半盏茶的时间吃饭和打扫室内,扫不完硫磺,明天不用来了!”
冯桥桥低咒一声,将茶树菇汤全都喝了,然后又扒了几口饭,咬着一块脆饼,进了正屋。
罗烈貌似正躺在纱帐之后的床上休息,室内桌椅还是方才她摆出来的样子,冯桥桥一边吃着脆饼,一边打扫硫磺,还好,硫磺数量本来就不是很多,波及范围也不是很广,三两下就打扫干净,并将桌子凳子都放回原位。
“好了。”冯桥桥对着纱帐说了一句话,帐后人影翻动,换了个姿势,不知是真睡了,还是在假寐,故意装作听不到。
冯桥桥眼角狠狠抽了一下,将书放回桌面,出了门。
院中动静十分细微,罗烈闭目凝神,听的轻巧的脚步声来来去去,不是还有工具碰触地面的声音响起,又隔了一会儿,只听砰的一声,接着便是簌簌之声,罗烈微微疑惑:这是要做叫花鸡?
动静之声越来越小,渐渐没了音,那轻巧的脚步声也离开了院中,半晌没有回来,罗烈蹙眉半刻,起身下榻出门,看着院子正中央隆起的小土丘,剑眉一挑,几步走到跟前,那小土丘上有一张纸条——
救鸡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罗叔叔功德无量造化无双。
罗烈看着那张纸条,双眼微眯,半晌——
“师兄……”一道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尾音托的长啊长,“你这表情,真让小弟害怕。”
日正当空,竹篱笆外,站着一青年男子,修眉俊目,面色温和尔雅,肩上背着一副药箱,头戴纶巾,一手扶着药箱,一手取起靠在小腹,一身青衫应和着竹海林立,充斥着和谐,正是许秋白。
“你的胆子一向不小。”罗烈收敛表情,没有任何情绪,冰冷出声,那声音冷得像是冰锥,一字一句都刺得人头皮发麻。
“哪里。”许秋白轻笑一声,推门进入院内。
“你看到了多少?”罗烈问道。
“从头到尾。”许秋白淡淡回道,他本是有事来找师兄商量,没想到刚到附近,就看到那冯桥桥抡着铲子在院内挖坑,将野鸡山雀埋了起来,便很识时务的没有打扰人家。
“忘掉!”铿锵的吐出两个字,罗烈将纸条收入怀中。
许秋白干笑一声,“别这么死板,你这幅表情,吓到人家怎么办?”
“我生来就是这幅表情。”罗烈的声音,依然冷硬。
许秋白暗暗叹了口气,这家伙怎么还是又硬又冷,活像个冰块?兄弟几人认识十多年了,这人可是最没人缘的一个,名声大得很,却总是行踪隐密,脾气臭的要死。
“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
“她不一样。”
许秋白挑眉,“你说她不是冯家的女儿?”
“是,又不是。”
“要不……我去监视她?”许秋白自告奋勇,老实说他对冯家还是很感兴趣的。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信任你。”冷酷的回答,不给许秋白留半分面子。
没人看见,许秋白的眼角抽搐了几下。
许秋白摸了摸下巴,“她很特别。”
罗烈不可置否,直接走出院门,往山下走去。
“师兄,你去做什么?”他来了好一会儿了,还没进门喝口茶呢。
沉默。
“其实我想直接询问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或者拷问。
沉默。
“师兄,你不锁门吗?”
沉默。
半晌,许秋白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顺手带上了门,也下山去了。
埋掉山鸡尸体的冯桥桥,带着两只篮子,走到了原来采琉璃草的那个山坳。
正午,经过太阳照射,山坳之中的露水大半都已经干了,这次脚伤已经好了走起来也比较快,她先是采了各色各异的花朵数种,才加快脚步往那次捉鱼的清泉走去。
一盏茶的功夫,她便已经走到,钻过密林围成的小道,来到了泉水旁,她拨了拨泉水洗了手,将篮子中原来盛饭的碗都洗干净,挖了一些嫩竹笋,将篮子放到了泉边大石上,看了看地形,她走到泉水口处,宽衣解带。
方才,硫磺从领口窜入衣服,虽然她抖落了大半,但还是有一些,摩的她十分难受,这里隐蔽,人迹罕至,虽说是洗漱的最佳场地,但她还是迅速脱下外衣,穿着肚兜亵裤下水,下了水之后,就着冰凉舒适的泉水,脱下贴身衣物搓洗干净,游到了光洁的大石边上,晾了起来,顺手拿起外衣,想要清洗。
下一刻,她却俏脸惨白,僵立当场,提着衣服的手都成了白色——
翠绿的草地上,那原来放着她衣服的位置,一条银白色小蛇盘桓在那里,血红色的小眼睛凶狠的注视着,一步远处,围着数只各异的蛇类,是什么蛇,冯桥桥不认识,但蛇的颜色和凶残的目光,以及那三角形状的蛇头,昭示着这些蛇凶残无比。
此刻,群蛇停在原地,尽管目光凶残,但没有一条蛇敢上前来,只是用凶狠的目光对峙。
冯桥桥背脊鸡皮疙瘩肃然起敬,抓着手中的外衣思考对策,瞬间,将那沾了硫磺的外衣赶紧抱在胸前,蛇果然还是不敢靠近,冯桥桥定了定神,她的衣衫上沾染了硫磺,对付蛇,硫磺虽然没有雄黄的效果好,但是也差不了多少,这些蛇定然是闻到了硫磺的味道,所以不敢靠前,但是,这只银白色小蛇是怎么回事?居然钻到了她满是硫磺味的衣服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