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烈下颚一束肌肉隐隐抽动,“这是什么东西!”
“我想——”站在狼藉厨房内的冯桥桥,清了清喉咙,挂上最天真无辜的笑容,用极其冷静的声音回答:“这是一颗白菜。”
“闭嘴,我当然知道这是白菜!这到底怎么回事?”罗烈火冒三丈,不过是要她做个早饭,居然将厨房破坏的这么彻底!
“不关我的事。”天真无辜依旧在,只是那双璀璨的眸子里,有些无人察觉的狡黠。
罗烈深吸一口气,抚上额头,忽然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味。
“你带了酒?”口气是万分不可置信,黑眸蓦的瞪大。
“嗯。”无辜天真的小丫头很老实的点头如捣蒜,“爹爹昨天拿了两瓶果酒回来,要我带一瓶给你来喝。”
“那你为什么不拿给我!”音量提高,黑眸中似乎要迸射出杀气。
红唇一弯,冯桥桥很乖很乖的道:“我忘记了。”
该死的忘记了,这个丫头能忘掉才怪!分明就是故意的——
唧唧!
一声小动物憨叫声传来,那只叫做“小花”的荷兰猪,正从面袋中滚出来,小眼睛闪着迷蒙的光芒,浑身染成了雪白雪白,还带着浓浓酒香,脚步摇晃的窜到了罗烈脚边,蹭着罗烈的脚边,将罗烈那双黑色布鞋,也染上了白色。
喝醉了酒的人可以酒驾撞车,酒后乱性,酒后杀人,酒后……等等,那喝醉了酒的荷兰猪会做什么?
眼角的肌肉抽动个不停,罗烈瞪着眼前的凌乱场景,对,那丫头不过是嫌疑犯,脚边这只污染了面粉的小东西,才是“罪魁祸猪”。
罗烈手筋隐隐跳动,这是除了特殊情况以外,他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想要了一个人的命!
冯桥桥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伸出一只纤细小手,指着罗烈脚边的白色面粉猪,用十分淡定的口气道:“我想,你的宠物猪酒后乱性了。”
宠物这个词依旧很新鲜,但此时,罗烈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他瞪着眼前的雪白面粉猪,额上青筋暴起。
半晌。
“我们打个商量。”冯桥桥道。
黑眸蓦的瞪了过来。
冯桥桥挂上过度甜美的笑容,道:“我帮你打扫厨房,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罗烈冷冷的哼了一声,弯身拎着闯了祸的荷兰猪“小花”,拂袖而去。
远远的,冯桥桥高声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直到一人一猪转身进了大屋,冯桥桥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我给你做饭?想的美!
厨房的那些脏乱,对于以前自立自强的冯桥桥来说,的确是小菜一碟。
十分钟之后,厨房归于干净整洁,只是,干净整洁的过了头——
冯桥桥将面粉米袋,腊肉以及茶树菇,搬到了门口晒太阳,似乎想要去除被猪亲密接触之后的病毒。
处理完一切,她转头走到桌边想要继续看书,却发现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
书不见了。
不但书不见了,连她抄写之后的几张纸也不见了,甚至,当她想找罗烈控诉他食言而肥没收书本的时候发现,罗烈也不见了。
冯桥桥静默了一分钟——
没关系,不见就不见!
她的记性不错,那些东西毕竟是她“翻译”过来的现代汉字,她印象较深刻,默出来有何不可?
然而,当她转身走到大屋门口,想要染指罗烈的笔墨时,却发现,屋门上挂了一幅亮橙橙的大锁——
冯桥桥瞪着那副锁,凌迟已经不能让她泄愤。
心中窜过无数干掉罗烈的招式,举凡人肉叉烧包,电锯高手等各种嗜血手段一一闪过脑海,正当她想到第七十三种的时候,忽然,一阵微风吹过——
吱呀——
青绿色的翠竹窗,忽闪了两下,迎着春风似乎在向她招手。
门锁了,窗户没关。
冯桥桥唇角一弯,小心的推开竹窗,窗户和地面的距离,约莫是八十公分的样子,不高,她双手一个用力,撑起身子跳进了室内。
哼!说话不算数的臭男人,不让我看书?没门有窗户!
脑袋再聪明,记着的东西也不能存留很久,她赶紧走到桌边摊开宣纸,毛笔还是不太顺手,不过还是迅速的将今天早上看的那些药草写在了纸上。
这次写的较小,不到十分钟,一张纸已经被写的密密麻麻,完成任务!
呼!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翻出窗去,忽然想到什么,转身踩着凳子抽开药柜,取几种今日学到的药材,想要拿回家去研究和试用。
薏苡、何首乌、茯苓、白甘草……
她将那些药材每个取了少许放进随身的布包里,仔细清点,却发现——
还少了一样三七!
三七,在哪呢?
晶亮的大眼从最下面一排药柜一直看到最上面一排,直到扫过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冯桥桥眼前一亮。
啊,找到了!
不知道这药材如何,但是放的位置却非常高,她搬过凳子站了上去,够了半天,却发现她这个身子虽然“海拔”不低,但是对于那么高的药柜还是望尘莫及,可是,没有三七,晚上要怎么试呢?
她不死心的跳下凳子,将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全部搬到了正中的桌子上,用尽气力,将桌子拉了过去,踩上桌子之后,却发现还是差了一截。
“不是吧,难道要叠罗汉?”她细语喃喃,愣了一下之后,跳下桌子,将原来踩脚的凳子放在了桌子上面。
古代的地可不是现代的,有木地板平平稳稳,这桌子加凳子,站了上去之后摇摇晃晃,像是踩了翘翘板,冯桥桥要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立刻跳下桌面放弃找药,她脸色白了白,小心翼翼的攀着药柜站了起来,纤细小手一寸寸伸了上去,终于摸到了目标!
她攀的太认真,以至于没有发现,一张严酷的俊脸,正开门进屋,在看到她攀跳的动作之时,浓眉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