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太后如此说,因不觉眼睛一酸,忙反握住太后的手,劝慰道:“太后,您不要这般说,黛玉相信您不会有事的。”
太后听了,只叹了口气,道:“好孩子,你也不必劝哀家了,哀家这身子哀家自己知道,怕是不成了的,如今我只一个遗憾,就是怕不能见着皇上和你大婚的。”
言罢,又问黛玉道:“好孩子,你只答应哀家,好好照顾皇上,好么?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身边没什么真心待他的人。”
黛玉听了,因认真的看着太后,道:“太后,黛玉只向您发誓,黛玉哪怕负尽天下人,亦不会负了润之去!”
太后听了,因笑道:“好,好,那样哀家就放心了。”顿了顿,太后又殷切的看着黛玉,道:“好孩子,叫哀家一声‘母后’,好么?”
黛玉闻言,只羞红了脸,想要拒绝,但到底不忍拂了太后的意,便羞涩的开口,唤道:“母后。”
太后听了黛玉的这声“母后”,脸上登时舒展开来,精神似乎也一下子好了许多,整个人宛若霜打之后的菊花一般。
而玉晚楼听了黛玉的这声“母后”,心中亦是很激动,他知道,这声“母后”,不仅仅是黛玉安慰太后的话语,更是她对自己的誓言。
凤藻宫中——
“娘娘,老太太命人传了信过来,说是宝二爷出事了,让娘娘帮忙想想法子呢。”抱琴拿了一封信递给元妃,口中小心翼翼的道。
“你说什么,宝玉出事了?”元妃闻言,登时大急,她比宝玉年长十岁,一直到她十五岁选秀入宫,宝玉一直是她照顾的,对于宝玉的感情,她比贾母和王夫人还要深上许多,因此听说宝玉出了事,元妃登时心焦不已。
也等不及抱琴说明缘由,元妃便自一把夺过抱琴手中的书信看了,而后便自脚下不稳,几乎就要晕倒在地,幸得抱琴一把扶住。
只元妃看了书信后,好一会儿方大哭道:“宝玉,宝玉,本宫可怜的弟弟啊……”
“娘娘,如今可如何是好?”抱琴自七岁时便跟在元妃的身边,自然知道元妃对宝玉的感情,因此只小心翼翼的问道。
元妃哭了许久,方才擦干了泪,因想了一回,道:“王太医不是说那诸葛瑾瑜也有一身的好医术吗?既然英亲王爷瞧不好,只让那诸葛瑾瑜去给宝玉看病好了,说不得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抱琴听了,只有些担心的道:“可是娘娘,那诸葛瑾瑜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甩,恐怕不会轻易去荣国府给宝二爷看病罢?”
元妃闻言,只冷笑一声,道:“宝玉虽不是正经的国舅爷,但身份也是极尊贵,他诸葛瑾瑜一无官职,二无功名,请他给宝玉看病,还辱没了他不成!”
抱琴见元妃如此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提醒元妃道:“可是娘娘,您要怎么请诸葛瑾瑜去荣国府给宝二爷看病呢?要知道,没有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允准,宫妃是不得私见外男的,否则便要以淫乱后宫的罪名赐死,娘娘,您可要谨慎一些才好。”
元妃听了,因想了想,道:“现在就陪本宫去慈宁国给太后娘娘请安去。”抱琴见元妃如此,心中只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不过到底也是不敢违背元妃的话,只扶了元妃往慈宁宫去了。
彼时慈宁宫中,太后听到黛玉的那声“母后”,脸上登时舒展开来,精神也似乎一下子变得好了许多,因拭了拭眼角的泪花,太后便自起身进了内室,取出明黄色的一个锦囊来,而那锦囊之上却是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金凤凰。
黛玉只一看这只锦囊,便知道里面定着装着极重要的物事,只管看着太后,眼中却是有些不解。
而玉晚楼见了这只锦囊,便知道太后的用意了,心中隐隐有些欣喜,又有些期待。
果然只见太后拿出那锦囊之后,便自将它推到了黛玉的跟前。黛玉看了玉晚楼一眼,因见着玉晚楼一脸的笑意,便自狐疑的打开了锦囊。只见里面是一方雕着凤凰的金印并一只九凤朝珠钗。
黛玉见了那方金印,便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凤印了,而那九凤朝珠钗,更是只有天翎皇朝的皇后方能佩戴的禁物。天生聪敏的黛玉只见了这两样东西,便心知太后是拿自己当作未来的天翎皇朝的皇后了,虽说她已经与玉晚楼互许终身,但是只太后这般的做法却仍旧让她措手不及,因不由得涨红了脸,推辞道:“太……母后,这……这,这不太合适罢?”
太后浸淫后宫多年,自然知道黛玉心中的想法,因笑道:“没什么不合适的,想来皇上也该跟你提起过,你本就是先皇定下的天翎皇朝的皇后,这两样东西原本就是属于你的,如今哀家也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黛玉还待要推辞,只见太后又笑道:“只若你实在担忧,这两件东西便只当作聘礼也好,你只收下罢,要不然,哀家将它们交给你祖母如何,毕竟如今在这世上,也只你祖母并你二叔能为你作主了。”
黛玉眼见推辞不过,又想了想,便也就收下了。
只这时,忽见紫铃过来报道:“回皇上,回太后娘娘,回太女殿下,元妃娘娘求见。”
太后闻言,因不觉皱了眉头,道:“她过来做什么?”
正待拒绝,却听玉晚楼道:“母后,您只让元妃进来罢,且看看她有什么话要说。”玉晚楼已经大概猜到了元妃此行的目的,因此才这般道。
太后闻言,却是有些担心的看向黛玉,因见黛玉一脸平静,全然没有半点异色,便叹了一口气,道:“好罢。”因吩咐紫铃道:“你只让她进来罢。”
紫铃闻言,因答应了一声,便自退出去通报了。
不多时,便见到元妃一身盛装的走了进来,见到太后和玉晚楼后,便自跪下请安道:“臣妾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上。”却对一旁坐着的黛玉视而不见。
太后眼见着元妃年近三十,却是打扮得犹为妖娆,心中甚为不喜,因道:“现下里又没有什么礼仪庆典,你打扮得这般隆重做什么,没得失了一个嫔妃的体统!”
元妃闻言,不由得紫涨了脸,她原是听说皇上亦在太后娘娘的宫中,为了给皇上留下个好印象,故而才中途折返凤藻宫,重新打扮得鲜亮了一些,没想到却反招得太后娘娘不快,心中不觉有些懊恼。
念及此,却又有些期待的看着玉晚楼,希望玉晚楼能为她说句话,哪知玉晚楼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把目光停留在黛玉的身上,只那眼神,却似能够滴出水来。至于黛玉,亦是一脸娇羞的模样,只看着玉晚楼的时候,目光中却是有些嗔怪之意。
元妃见状,只觉得心中有如蚂蚁般在噬咬,因不由得暗自恼怒道:“林黛玉,你这个狐媚子!当初本宫让老太太送你入宫,你知道后,却是从贾府中逃了出去,本宫还道你有多大的傲性儿!却原来,你早就在暗中勾搭上了皇上和英亲王府,难怪你竟对本宫和贾府不屑一顾了!”
元妃这般想着,竟是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来慈宁宫的本意,只拿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黛玉,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玉晚楼自然也注意到了元妃的目光,因扫了元妃一眼,冷冷的道:“元妃,你素来是个知礼的,怎么见了茜香国的太女殿下,却是连礼数都忘记了呢?”
元妃听了玉晚楼这话,只恨不得上前撕了黛玉,只不过她也知道玉晚楼刚才的话,很显然是在生着自己的气的,因而只得收回目光,低眉顺眼的向黛玉行了一礼,而后便笑道:“许多时没见妹妹了,却没有想到妹妹竟然成了茜香国的太女殿下,真是令姐姐大吃一惊啊。”
黛玉自离开了贾府后,凡事看透了许多,再加上在玉竹山庄的那段时日,林忠等人亦是时常教黛玉一些处事之道,因此自然明白元妃这话,并不是一般的在打招呼,因而只淡淡的道:“元妃娘娘言重了,若不是祖母不远万里从茜香国而来,本殿亦仍不过是一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却是当不得元妃娘娘姐姐妹妹的称呼。”
黛玉将“孤女”两字咬得极重,元妃自然不难听出话中的嘲讽之意,心中虽恨,脸上却仍旧是一脸笑意的道:“妹妹这的,你我至亲骨肉,又怎么能这般生分了去?”
黛玉闻言,只是冷冷一笑,却并不答话。
元妃见状,心中自然恨极,欲待再要开口时,却见太后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因问元妃道:“元妃,你来哀家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若无事,你便可退下了,哀家还有些话要同茜香国的太女殿下讲。”
元妃听了,方才想起自己来这慈宁宫的本意来,因忙笑道:“瞧我,见了林妹妹,却是将一件极要紧的事情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