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怜听了,微微一愣,因问道:“她离开后,那荣国公府竟没有派人去找吗?”沈静言道:“荣国公府的人似乎并不知道林姑娘的行踪,也不知道林姑娘便是英亲王的义女,故而现在都未曾放弃寻找。据说这林姑娘自小便与其表哥贾宝玉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林姑娘离开后,那贾宝玉便患了痴病,时好时坏的。”
张紫怜听了,因微微有些恼怒道:“这么说来,这林姑娘是属意他的表哥贾宝玉了?”沈静言道:“听说林姑娘自小便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而那贾宝玉却是个多情之人,所以林姑娘自离开贾府前便断了心思了。”
张紫怜了,口中不觉喃喃的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吗?”过了好半晌,方又问道:“那林姑娘的名字可有探听到?”
沈静言道:“林姑娘名唤黛玉,黛眉的黛,美玉的玉,听说林姑娘的表哥贾宝玉还给林姑娘取了个字唤作‘颦颦’。”
“颦颦吗?”张紫怜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道:“这个贾宝玉倒是有些才华,只不过这颦乃蹙眉之意,一个女子取这么一个字未免不吉。”沈静言听了,只道:“王上说的是。”心中却是好笑,这王上吃醋也未免吃得太大了些,不管怎么样都要挑出些那贾宝玉的毛病来。
张紫怜也不管沈静言如何反应,便要去寻黛玉,却哪知黛玉等人早早便就离开了,顿时扼腕不已。不过好在他已经知道了黛玉的下落,只等他日到了京城,便要向玉晚楼提出两国联姻之意。
黛玉在云风客栈歇息了一晚,只天刚蒙蒙亮便自进了城,自然也就不知道张紫怜的打算为何。不过到底女人的直觉却是要比男人强烈上许多,黛玉自离云风客栈后,便自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不久还会遇上张紫怜主仆二人,而事实上这个预感却是在黛玉回到京城后不久便自实现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敖仓位于敖山之上,在荥阳西北十公里处,只是因为敖仓属于机要之地,非等闲人可近之,故而一路之上守卫重重。不过好在玉晚楼早就写了一道圣旨给敖仓守将张廉,故而黛玉一行人上了敖山之后倒也没遇到太多麻烦。
敖山虽然地势不高,不过愈往上却愈是觉得寒冷,只除了曾经在天山修习过武艺的林焱并不觉得冷之处,饶是林油、墨雨以及墨风武功高强,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更别提黛玉这等弱质女子了,因此倒也真应了那句“高处不胜寒”的话。
将近敖仓的时候,张廉身边的一个副将齐飞因见了黛玉一行人,并不认识,故而上前拦阻道:“你们是何人,胆敢擅入此等机要之处!”言罢,又喝道:“左右,还不将他们拿下交与张将军处置!”一旁的几个兵士听了便要上来拿黛玉一行人。
“将军且慢!”黛玉在车内听到喧哗之声,知道必是误会了,于是忙自打开车帘,欲要下来阻止。
左右兵士包括齐飞在内都常年守在这敖山之上,鲜少下山,自然不曾见过多少女子,因此听到马车内专来一声清灵的女子声音,只觉得恍若听到了天籁之声,待要黛玉下了马车,见到黛玉连那天上仙子见了也要羞惭的绝世姿容,早已经呆在了那里,哪里还记得要跟林油等人动手。
黛玉步至齐飞跟前,款款行了一礼,道:“将军有礼了。”
齐飞听了,这才反应过来,因对黛玉道:“姑娘,这里是机要之处,非姑娘该来之地,姑娘还是早些回去罢,我让那些兵士送你们下山,不让他们为难你们便是了。”
黛玉听了,因道:“将军误会了,小女此次前来敖仓,乃是奉了皇上的圣谕来见张廉张将军,开敖仓放粮之救济北方六省十州灾民。”言罢,也不待齐飞再度开口,只拿出玉晚楼交给她的那枚玉佩。
这玉佩别人或许没见过,只齐飞却是张廉手下最亲近也是最得力的副将,整日跟在张廉身边的,自然不会没有见过,因此待他看到黛玉拿出的这枚玉佩之后,只脸色变得肃然起来,道:“姑娘少待,我去禀报一声张将军便来。”
黛玉听了,因道:“将军请便。”齐飞因看了黛玉一眼,便自转身去找张廉去了。
没过了多久,便见齐飞回来了,而他的身前,更是敖仓守将张廉。只看那张廉一双虎目,体格彪悍,脸上直如刀刻一般,便知其定是历经了不少风霜雨雪,是个极为精明干练且又豪爽之辈,也难怪玉晚楼以及先帝都会放心将敖仓交给他来守护,此等人一旦决心效忠一个主子,就绝对不会背叛。
张廉看到黛玉打量着自己,便也打量了黛玉一番,之后便问道:“郡主见了末将此等模样,竟没有唬了一跳?”因黛玉是英亲王的义女,所以张廉才口称黛玉为“郡主”,但因黛玉并未受过皇封,没有封号和品级,与一般身份高贵的臣子之女也并无太大区别,所以张廉自然也不用向黛行礼。
黛玉听了,只笑了笑,道:“将军一身肝胆,虽未上得沙场,却在此镇守敖仓,数十年如一日,黛玉佩服尚且不及,又岂会惧怕?”
张廉听说,因哈哈大笑一声,道:“果然不愧是林如海林大人的女儿,只这般话,也只他的女儿能说得出来!”因又见到黛玉有些迷惑的样子,张廉便笑道:“也许郡主不知情,末将在未守这敖仓之前,却是当年马道大将军麾下的一员小将,一心想着要与马道大将军上战场杀敌,后面先帝派我驻守敖仓,我心中不愿,却是林如海林大人大骂了我一通,道是‘既有心为国效力,就不该拘泥于身处何位,你驻守敖仓,虽不能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却能守护整个天翎的命脉,只该当感到自豪才是!’也正是因为这一通骂,将我彻底骂醒,我来到此处,时时刻刻不敢忘记林大人当年的话,虽说当初与林大人只数面之缘,却也足够我铭记一生了!”说到此处,张廉言语之间竟自变得有些沧桑起来。
黛玉闻言,因叹道:“果然是爹爹的作风,只可惜我幼时不能承蒙庭训,爹爹的才学风骨,我没有学到千分之一!”
张廉见黛玉感伤,也不再多说,只道:“好了,闲话也不多说了,郡主只跟末将来罢。皇上早已经颁下圣旨,只让我在此等候郡主到来。”
黛玉闻言,便自也紧随张廉之后,林油等人因要保护黛玉,自然也紧紧跟着。
敖仓跟普通的粮仓也并没有多少区别,只里面却是机关重重,光是外围,便加了好几把玄铁大锁,除了张廉身上的钥匙,再无人能够打开。
一开始黛玉并不太明白为何张廉非要自己跟着进入敖仓,按说这放粮之事只玉晚楼吩咐了张廉便可以了。直到黛玉随着张廉进到最里面,将玉晚楼交与黛玉的那枚玉佩嵌入一旁短案上的一枚金印之中,再拿那枚金印往墙上一凹陷处一按,最里面的那扇巨门便自打开了。
张廉因解释道:“只这外层的粮食却是每年必要送往各军队里用的军粮,只这最里面的粮食除非遇上天灾,否则再不能动的,当然,这里面的粮食也是最好的,所以只有皇上手中的那枚玉佩再加上末将手中的这枚金印合在一起方能够打开这粮仓的大门。”
黛玉听了,这才明白为何玉晚楼定要将这枚玉佩交与自己,也明白了为何张廉只让自己进入这最里面的粮仓,而让林油等人只在外面等候,却原来是这个原因。想到玉晚楼对自己这般信任,黛玉心中不觉感到了一丝甜蜜,这才惊觉其实玉晚楼早在不知不觉便侵占了自己的心房,而且还占了极为重要的位置。
明白了自己心中之情,黛玉不觉归心似箭,恨不能早早处理完这边的事情,而后便自飞回玉晚楼的身边。
黛玉在这边思念着玉晚楼,其实在宫中,玉晚楼又何尝不是相思入骨,便是每日里在御书房处理朝政的时候,那奏折上都能浮现出黛玉的笑靥。
太后见玉晚楼如此,心中也自十分心疼,因吩咐紫铃每日多多注意玉晚楼的起居膳食等情况,若是缺少十分只去回禀她便是了。
其实太后也是多虑了,想玉晚楼身为帝王,那些个身外之物还不是想要多少便有多少的。而紫铃也知道太后只是心疼玉晚楼才如此,故而也不多说,只答应了一声便自去御膳房传膳去了。
这日,玉晚楼正在批阅奏折,却见戴权进来回报礼部尚书顾恺前来求见。玉晚楼听了,眉头微皱,想了一下,道:“你让他进来罢。”戴权听了,只答应了一声,而后便自去传礼部尚书顾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