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夏金桂虽也知些诗书,但终只是识些字,比凤姐略强些,夏家也没有经营药铺,想来也是不会知道这个禁忌的,因此便道:“既然如此,只让人验验那些冰糖葫芦,想来也是能还了嫂子的清白的!”
夏金桂听了,却是冷冷一笑,道:“那贱人既然有心诬陷于我,又岂会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者那些个冰糖葫芦早就被那个贱人全都吃进肚子里去了,难不成我还让人剖开她的肚子来验不成!她既然要对簿公堂,我还正想要打官司呢,我倒要瞧瞧,不过一个随便张了腿便让人上的骚货,我略微给她一二分颜色,她竟敢给我反了天了!”
言罢,也不管宝钗,只闯进里屋,便要拖着那如烟往刑部衙门对案,只薛姨妈和宝钗看着到底不像,好容易才劝住了,只是这事情闹得这般大,自然保不住透风,没两日,便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薛家的名声自然也更臭了一层,而薛家的铺子也因为有心人的挤兑而渐渐的难以支持,里面的那些个伙计也开始渐渐心生外向,不再似之前那般忠心耿耿了。
且不说薛家的生意是如何的摇摇欲坠,只说黛玉那日从庆源楼回到英亲王府,便见到华严子来找自己,问自己道:“玉儿,你且猜猜,只今儿个你出去后,却是谁来找过为父了?”
黛玉听说,因想了想,道:“楼师兄最近几乎天天都往这里跑,想来不是他了,看义父的样子,只若是一般人,怕也不会特意来告诉玉儿。而义父也不在朝,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王爷大臣的来找义父商量国事,只我猜,莫非是贾家的人?”
华严子听了,因赞赏的一笑,道:“玉儿为何猜是贾家的人?”黛玉听了,因道:“这也不难猜,义父既然特意来问玉儿,想来来人跟玉儿有些关系,而且义父看脸色不大好,想来来的人必是不得义父的眼或是惹恼了义父,两者结合一下,也只有贾家的人了。”
华严子听了,因笑道:“果然不愧是为父的女儿,不错,正是贾家的人。”言罢,脸上又浮现出些许怒意,因道:“那贾家的老太太果然不愧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雨,心中的城府却是比一般人要来得深。她听说皇上破例让你进了天凤池,认为皇上有意立你为后,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先派人到我这英亲王府来探听你的消息,然后再找人给你提亲,以防你成为那元妃的阻路石。”
黛玉听了,心中略微有些惊讶,因问道:“外祖母不是一心想让我入宫扶持元妃和那府中的吗?怎么突然会改变了想法?”
华严子听了,便道:“因为那日你进天凤池时,楼儿因怕你身份暴露后为有心人算计,便只对外宣称进天凤池的是我的义女,并没有说出你的名字。想来那贾府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派人来探听虚实罢。若是他们知道你就是我的义女,怕便是为日日前来叨扰,又或者要接你回贾府也不一定。”
黛玉闻言,因轻叹了一声,道:“若是以前,义父你这般说,我定然是不会相信的,只发生了二姐姐和云妹妹的事情,而去岁中秋节进宫,雪雁又偷听到元妃和外祖母以及二舅母的谈话,我方才相信,素来疼我的外祖母对我也是百般算计的,因此我才会想了法子离了那府中。只没想到,虽然离了那府里,那府中对我依旧是算计不断的。”
言罢,因又问华严子道:“义父,贾府的人可曾提了想将我许给谁?”华严子道:“说是为那保龄侯史家的史青云提的。”
在贾家的时候,黛玉也曾听湘云提起过这个史青云,若论年纪,却是比黛玉小了三个多月,也是该娶亲的年纪了,而若论起品貌来,却也是极难得的人物,听湘云说这史青云自三岁起便习诗书,五岁上便跟着其父史鼎去狩猎,却也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好男儿。只因史青云一心想做一个大将军,而宝玉又素来不待此等“禄蠹”,故而湘云甚少在宝玉跟前提起,黛玉也是偶然间听到湘云说起,方才知晓罢了。
因见黛玉沉默不语,华严子便又继续说道:“若说这史青云,为父也是知道一些的,却是个极难得的人才,只他偏偏却是四大家族的子孙,楼儿对四大家族已经不耐许久了,若非现在还不是动那四大家族的时候,怕楼儿早就将他们一锅端了,哪里还能让他们如此逍遥。”言罢,又顿了顿,道:“再者,这贾老太太将你许给史青云,却也是有着她的算计在里面的。”
华严子虽然不在朝,但毕竟是在皇宫中长大的,多少尔虞我诈、阴谋诡计没见过,贾母心中的那点子盘算自然是瞒不过他去。
正说话间,却听雪鹰进来道:“华老爷,外面又有人要进您呢,说是要给姑娘提亲来的。”“哦?”华严子眼眸微眯,因问道:“是谁?”雪鹰道:“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王大人亲自过府来了呢。”
华严子听了,因冷冷一笑,道:“没想到前面刚走了泥狗,后面又来了癞猪,你也别去赶了,只让我亲自去会会那王子腾去。”言罢,便自转身往客厅而去。
刚进客厅,华严子便看见王子腾正坐在那里喝茶,等待着自己的到来。说实话,这王子腾华严子也只二十五年前见过一面,那时的王子腾还只是当时的马道马将军手下的一名小小校尉,只没想到如今却能够身居京营节度使之职,不可不谓之春风得意,荣华正盛。
王子腾见到华严子走了进来,只一愣,他没想到本该与他差不多年纪的英亲王如今却已经是满头银丝,只虽然如此,却丝毫不显得老态龙钟,反而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不过王子腾到底是久经官场之辈,只愣了一会儿,便自反应过来,因忙站起身,向华严子行礼道:“下官见过英亲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华严子见状,因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也不用给本王摆那些个虚礼了,谁还能果真活上个一千岁不成,那不成了老妖怪了!”言罢,又叹了口气,道:“如今本王只少了那些烦心事,能活上个七八十岁我便念阿弥陀佛了!”
王子腾见华严子绝口不问自己此来的用意,只是一脸烦忧的样子,因忙上前问道:“只不知道王爷有何烦心之事,下官可有法子为王爷排遣排遣。”
华严子听了,因笑道:“你倒是个乖觉的,其实也没什么。只你也知道,自从本王带着本王那女儿回京,那些个攀龙附凤之辈便没少登门,一心想讨了本王那女儿去。只本王这个女儿虽说只是本王认的义女,却是个极难得,本王断舍不得将她许给那些个纨绔子弟,因此只为了应付那些个攀龙附凤之辈,这几日可没少费了本王的精力,偏那宫中的那几位还要来掺一脚,你说可恼不可恼,幸好本王也不是个气量小的,但凡本王小气些,早拿出那训龙金锏打进宫里去了!”
王子腾听了这番话,只觉得浑身冷汗涔涔,华严子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让自己不要打他那义女的主意,否则他就要拿出那训龙金锏来了。因而忙自抹了抹额上的汗,口中道:“王爷说的是,郡主金尊玉贵,自然不是那些个纨绔子弟可以肖想的!”只心中却在暗自盘算着,虽说联姻没了指望,到底也该探探口风,看看这英亲王爷的义女会不会进宫才是。
华严子自然也知道王子腾心中的那些个盘算,心中冷笑一声,只面上淡淡的,一双眼睛有意无意的扫向王子腾。王子腾因见华严子什么话也不说,方自大着胆子,上前问华严子道:“未知王爷可知道今年皇上要选秀的事?”
华严子淡淡一笑,只道:“天翎皇朝的规矩,选秀是三年一次,如今皇上已经登基三年,自然是要选秀的,本王虽久不在京城,这点事自然还是知道的,怎么?王大人你也有女儿要进宫选秀?”
王子腾忙自笑道:“王爷说笑了,下官仅有一女,已经嫁给荣国府贾赦将军之子贾琏多年,又何来女儿进宫选秀?只是皇上登基已有三年,却中宫不立,膝下亦无半个子嗣,因而许多大臣都纷纷上书给皇上要求皇上趁着此次选秀,确立中宫,以延皇家后嗣,只皇上却是并无半点这方面的意思,下官担心如此下去怕是朝野难宁,故而想请王爷劝劝皇上。”
华严子听了,因道:“哦?原来是为这事?这事儿本王也知道一些,也曾劝过皇上,只是如今渤海、东蒙、西蒙三国对我朝虎视耽耽,皇上心中焦急,夜不能寐,因此也无心立后之事。再者这渤海国使者即将来访,意欲与我朝和亲,偏我朝并无半个公主,而各王府的郡主亦还年幼,皇上自然更加无意后宫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