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码头之上,黛玉看着前来送行之人,早已经是泪眼婆娑,只是瞧着诸葛瑾瑜未至,心中不觉有些怅然,说起来,自从自己住进了英亲王府,似乎便再没怎么见过二师兄,今日临走之前,本以为还能再见二师兄一面,却哪知他到底还是没有来。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却已经是二通鼓毕,黛玉回望了众人一眼,转过身,便自要上船离去。只这时,忽听急匆匆的一声“小师妹”的声音传来,黛玉因惊喜的回过头,果然便看见易山推着诸葛瑾瑜匆匆前来。
因为前来送行之人大多都与诸葛瑾瑜相熟,也是知道他心系黛玉之事,于是便也就主动的避开,只让黛玉和诸葛瑾瑜两人单独说说话儿。
待众人散开之后,诸葛瑾瑜因看了黛玉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方道:“对不起,小师妹,我来晚了。”黛玉闻言,心中不觉一酸,眼泪便自滚落下来,而后便问道:“若不是我今天要走了,你是不是一直要避着我不见?”
诸葛瑾瑜听了,只觉得心中一痛,而后方道:“我不是避而不见,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你。”言罢,便自取出几本书递给黛玉,因道:“小师妹,这是《太公天书》的后面几卷,还有一本我攥写的摘抄,你此去茜香国,定是会用到的。”
黛玉接过后,只听诸葛瑾瑜又道:“此去茜香国,漂洋过海的,定然有不少风浪,虽然茜香国楼船坚固,却也难保万一,当初三师叔送你的那些珠子中有一颗白色的避水珠,你只佩在身边,饶是风浪再大,亦能保你无虞。”
黛玉因含泪点了点头,而后眼见诸葛瑾瑜还要开口,只黛玉却是再也忍不住,扑进诸葛瑾瑜怀中,哭道:“二师兄,你不要说了,黛玉知道,你为我做了不少的事情。你为了我,不喜欢朝堂,你也进了朝堂;为了我,你使计撵走了扶馀国的王上;为了我,你为润之呕心沥血,献计献策,甚至为了我……”
黛玉待要继续说下去,却被诸葛瑾瑜一把捂住了口,只听他道:“小师妹,你不必觉得歉疚,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黛玉听了,却是觉得更加心酸,因道:“正是因为我知道你心甘情愿,所以才更加难过,我宁愿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还不起……”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还,”诸葛瑾瑜说着,因又想了想,道:“如果你真想还,小师妹,如果有来世,你可愿意陪我一世?”
黛玉闻言,只愣在那里,好半晌都没有说话。诸葛瑾瑜见了,只苦涩一笑,他早该知道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心还是这般的痛呢?
这般想着,诸葛瑾瑜因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罢了,罢了,只若自己来世还这个样子,还是不要拖累玉儿的好。
念及此,诸葛瑾瑜因笑着问黛玉道:“小师妹,我求你一件事情可好?”黛玉闻言,因问道:“什么事情?”
诸葛瑾瑜道:“小师妹也知道,我自幼没有亲人,是师父将我养大的,所以我一直渴望有亲人的温暖,若是小师妹愿意,当我的妹妹可好?”
黛玉听了,自然也是知道诸葛瑾瑜的意思,心中感动莫名,因笑着答应道:“好。”
诸葛瑾瑜听了,因笑开了,道:“那我以后只唤你作‘妹妹’,你便唤我作‘哥哥’。”黛玉闻言,因笑着点了点头。
只这时,三通鼓毕,诸葛瑾瑜因放开黛玉的手,道:“好了,妹妹,你该上路了,此去茜香国,一路顺风。若得机缘,哥哥一定会去茜香国帮你。”
黛玉闻言,只依依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便自上了船。随后便听身后一曲缠绵凄切的《十八相送》缓缓奏了出来,风送琴声,声声入耳,不知道诉说的是谁的心,迷了的又是何人的眼……
船舱中,凤初元因看了黛玉一眼,好半晌方问道:“玉儿,刚才来送你的那个男子,坐在轮椅之上的,是谁呀?”
黛玉见凤初元问起诸葛瑾瑜,心中不觉有些好奇,因道:“他是天通道长的徒弟,也是玉儿的二师兄诸葛瑾瑜,不过适才玉儿已经与他结拜成兄妹了。”而后因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凤初元道:“祖母不会怪玉儿自作主张罢?”
凤初元笑了笑,道:“在茜香国以女子为尊,不似别的国家那般地位卑微,所以玉儿,你以后做事只管放开了胆子,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的。”
黛玉闻言,因点了点头,而后又有些好奇的问凤初元道:“刚才祖母问起哥哥,可是有什么事情的?”
凤初元闻言,因与林洋对视了一眼,而后便问黛玉道:“玉儿,当初你爹爹在世时,可曾有跟你说起过,你原来是有一个哥哥的?”
黛玉闻言,因点了点头,道:“当初弟弟去后,曾经跟玉儿提过,只说当初哥哥刚出生不久,家中便遭了窃,哥哥便是在那时不见了,为此娘亲还生了好一场大病,身体也渐渐不好起来。”而后,黛玉似想到什么,因问凤初元道:“难不成祖母的意思是怀疑哥哥可能就是玉儿的亲哥哥?”
凤初元闻言,因点了点头,道:“是啊。当初你哥哥失踪之后,林家倾尽了一切力量寻找,都是半点消息也没有,后来我知道后,也曾派人到天翎皇朝寻找,奈何七星阁并茜香国的探子找遍了天翎,也没有你那哥哥半点下落。”
黛玉闻言,因问道:“既然如此,祖母又怎么能证明哥哥便是玉儿的亲哥哥呢?”凤初元闻言,因道:“确实现在我们谁也没办法证明的,不过这诸葛瑾瑜却是长得跟你祖父宛如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而且便是那气度亦是不差分毫,年纪看起来也差不多,因而我才怀疑。
而且如果这诸葛瑾瑜眉间的那点朱砂不是自己画上去的话,我便能有七八成把握,只因按照林家的规矩,男子出生后便要在眉间点上一颗朱砂,这朱砂任凭你用尽各种办法,都不会消失,只有在圆房之后,这朱砂才会自动消掉。”
黛玉闻言,因想起自己小时候也见过弟弟的眉间也是点着一颗朱砂的,心中不觉有些期待起来,若是果然如祖母说的那般,自己便又多了一个亲人,而且还是至亲的哥哥,一母同胞。
这般想着,黛玉的心情不禁愉悦起来,因望向窗外的茫茫海水,自己一定要尽快的将茜香国稳定下来,到时候自己便可以重回天翎,早些与哥哥团聚。
眼看着黛玉神采飞扬,凤初元和林洋也大致猜到了黛玉的心思,于是便开口道:“好了,趁着还没到茜香国,我和你叔叔给你分析一下茜香国如今的局势。”
黛玉闻言,因点了点头,只听凤初元道:“我之前也跟你说过,茜香国是君权神授,无论是哪一任女皇要登基,必得先去女娲庙进行洗礼,得到认可之后,方能够成为茜香国的女皇,否则便是名不正,言不顺。也因此倒是不必担心有什么人想要谋朝篡位的。
只是尽管如此,朝堂之中也是不管有些野心勃勃之辈,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特别玉儿你不在茜香国长大,所以在她们看来,你便不算茜香国皇室中人,不过只要玉儿你拿出些气势来,倒也是不怕镇不住她们的,关键的一点在于革新除旧。”
黛玉闻言,因问道:“祖母的意思是说,如今的茜香国朝堂之中也是拉帮结派的?”
林洋道:“正是如此。如今的茜香国大致分成三派,一派是以闻若萱闻太师为首的保守派,一派是以花祁蓝花将军为首的激进派,还有中立的保皇派,也就是女皇派。当然朝堂之事以平衡为主,所以女皇派自不必多说了。
只先说说闻太师罢,闻太师已经是三朝元老,如今已经有近九十岁了,在朝堂之中,根基很深,轻易撼动不得。而花祁蓝花将军只五十多岁,而且骁勇善战,二十几年前东瀛国攻打茜香,便是花祁蓝将军领兵三千,突袭东瀛,最后凯旋而归,是有功之臣。”
黛玉闻言,却是冷笑了一声,道:“只她们两派的人如何斗法我却是不管,只若是触犯了茜香国的利益,我管她是几朝元老,又曾经立下多少大功,管叫她们回家吃自己去!”
凤初元听了,因有些惊讶问道:“你要罢了她们的官?”黛玉道:“我没这么说,不过若是她们果然做出什么事来,我却也是不会手软的。”话音刚落,凤初元便隐隐觉得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从黛玉的身体中爆发出来。
凤初元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只你登基之后,你便是茜香国的女皇,而我退位之后,便会在女娲庙内修行,自然是不会干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