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失声尖叫起来。
到底是谁告诉朕,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朕刚刚梦到被雷霹,怎么到现在还在痛。朕一定要砍了那人的脑袋,让他付出欺骗朕的代价。
云凤弦挣扎着想要起来,脑袋却是一阵晕眩,最后无力地躲倒回去。微微发热的额间似有什么东西萦绕而上,慢慢地钻入了他的脑海……
“陛下!”床帘之外,是整齐地大喊声。
蓦然间,云凤弦感觉到整个睡房都似在震动般,混乱而复杂的思绪,再次如汹涌的波涛袭来。霎时间,越理越是绕得厉害,平素清晰无比的脑袋胀得生疼。
这些人太无理了,竟然敢在朕面前大呼小叫!
云凤弦拧着眉头掀开床帘。他还未曾发话,跪在床前,大约十个左右的男女,个个已经磕头不止。
“微臣无能,陛下降罪。”
“奴才有罪,陛下恕罪。”
“卑职等护驾不力,愿领陛下责罚。”
云凤弦本来准备喝住他们的声音完全被他们给盖住,本来疼痛的脑袋,被下面的那群人吵得更是嗡嗡一片。
“你们……不用太过惊慌,平身吧!”啊……刚刚他说了什么……他明明就是要把他们拉出去砍了的。云凤弦张张嘴,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我说——朕说让你们都平身。”咦,他撞鬼了,为什么脱口而出的话,全不是他想要说的。
虽不知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地上的那群人头磕得更是用力,声声作响,甚至已经有人的额上磕出血迹,还是没有停止下来。眼前血糊糊一片,云凤弦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连站立都不稳,跌坐在床上,更加的惊愕起来。他真的撞鬼了吗?
他可不记得自己会晕血……那个女人到底对他对了什么……
怒火冲天的云凤弦眼前似有金星冒出,不由得重重躺倒在床上,大声喊道:“都给我退下,我——是朕,需要休息!”他话音刚一落下,那群人见她这般气势,个个一声不吭,皆是得到天大般的好处,迅速地退了个一干二净。
良久,良久,幽静地房间。
“云凤弦,你想要得到力量吗?”
云凤弦的脑海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来。
“云凤弦,你想要得到力量吗?”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女人声,让云凤弦惊愕的大叫一声,“你是何人,为什么在朕的脑袋里说话。”“吾?呵呵……吾就是你——云凤弦。”
“你怎么可能是朕,你这个怪物……”
“怪物……”那个女声冷笑一声,鄙夷地道:“如果强大就称之为怪物,那么便算吧。”
“你果然是怪物,不过怪物很少自己会承认自己是怪物的……”云凤弦皱了皱眉,心里腹诽不已。
“哼,怪物又如何,比起现在的你,吾更愿意是个怪物,至少吾不会受人所逼!”
“咦……朕明明是在心里想想,你……”云凤弦张大嘴,不知说点什么好。
“你吾皆是一体,听得到你的心声,有什么好奇怪的。”
“等一下,难不成你是刚刚那个怪女人劈到我体内。”
“哈哈……若是她听到,只怕生生地把你撕碎。”
“为什么要用朕的身体说话,朕本来是要砍了那些人!”
“真是无知之人。从今天起,吾将成为这样身体的主人。”
“你说什么!”
“你今生的作为太让吾失望,说吧,是灰飞烟灭还是投胎转世。”
“这个身体是朕的,凭什么!”
“是吗?”
“你,你想做什么?”
“我们的灵魂相通,融和后会得到强大的力量。”
“融和?!慢着,朕可不答应。”
“……这,可由不得你!”
那个神秘的人说完,云凤弦便感觉到晕沉的头,疼痛起来。他的身体时蜷卷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抱着快要爆炸的脑袋,不知睡过了多少时间。正当他迷迷糊糊的之际,貌似离这里很远的地方,隐约传来大喊之声:“皇太后驾到。”
母后……她来做什么……好疼……我的头……云凤弦痛彻心扉,脸色惨白地趴在床上。
远处那有如浪花般,一声高过一声的传报,转瞬间,就到了门外。
云凤弦感觉到那股疼痛慢慢地消失无踪,悠悠地睁开眼,墨色的眼瞳闪过一道绿光。
耳边,是殿门大开的声音。
接着,又是一声高呼之声。
几名宫女,簇拥着一个华服女子走了进来。
云凤弦抬眸望去时,挣扎着从床上欠身起来。
“凤弦你刚醒,身子还虚,快躺下吧!”皇太后远远看到云凤弦的动作后急步冲上前,同时开口止住了他半起的身子。
云凤弦刚刚融和前世今生的记忆,虚弱地勾勾嘴角笑了笑,没有半分推迟之意,顺势半躺半坐在龙床之上。抬眸往所谓的皇太后身上一看,心中忍不住有一声赞叹。
果然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啊!
眼前的这个皇太父看起来年纪也不过三十几许。罗衣凤冠,如玉石般耀目的面容,那种天成的华贵高雅风姿,让人除了惊叹之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用脚趾头想也能知她年轻的时候又是何等倾国倾城倾君皇、艳冠后宫无粉黛。
云凤弦定定凝望着皇太后,没有什么太过亲近的感觉。不由地在心中暗暗思忖:“看来,这帝王之家,真是没有普通人的天伦之乐。吾对这个皇太后,见面到现在并没有什么感情,想来这对母子感情谈不上好。看这情况,这个皇太后似乎还是关心她的,反倒是那云凤弦对她没什么感情。”
“凤弦……”皇太后伫立半晌,也没有听到云凤弦的回答,秀美的眉不着痕迹地轻蹙。“你怎么忘记哀家的话,竟然去,去……”皇太后想到她从风紫辉手里把全身湿透了云凤弦接过来,心脏在那刻停止下来。
“哦哦,多谢母后前来看望,我……朕现在好多了。”云凤弦回过神来,温和地轻笑一声。
皇太后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更是大奇不止。
她的儿子她自己最是清楚,从小就无人教导礼仪道德,太傅们更是从不考察他的功课,任由她肆意胡闹。
原以为他这回对风紫辉暗生偷窥之色,竟然从屋顶甩下来,导致昏迷不醒。依着他的性子,醒来后必定又会赐死一群人。哪曾料他醒来后不但饶恕当时在场的众人多,面对她时竟会说出这么温文有礼,真真是太过奇怪。
“凤弦莫是忘记了哀家的话。”
“咳……何事?”云凤弦晕迷前的画面涌出来。他好像是在偷窥一个男人……以前的云凤弦是笨蛋吗?同样是男子,竟然去做这样的事情……
“风紫辉那边母后去处理,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皇太后的秀眉紧紧拧在一起,她的女儿也到了思春的年纪,本应是红颜却因为身在皇家而变成了蓝颜。
“侍卫统领李成钰,特来跪请圣驾君安。”
两个人相对之间,心思百转千回,外头倏然又传来了宫人的禀报之声。
皇太后微微一晒,抬眼看了殿门,淡然道:“来得巧啊!真不愧是摄政王一手提拔的英才。”
云凤弦长睫轻阖,听到摄政王时,她的心蓦然涌出怨恨与不甘。她下意识地伸手拉位皇太后的衣角,低声道:“母后!”
皇太后拍拍云凤弦的手,泛起一个温和的笑容,才扬声道:“让他在外头叩安,不必惊动陛下。”
殿外立刻传来下重重的跪地声以及很用力的磕头声,同时还传来李成钰沙哑的声音,“臣下,御前内侍卫统领李成钰,请陛下圣安,请皇太后圣安。”
“免了吧。陛下这才刚刚清醒过来,若没什么事的话,跪安吧。”
“禀皇太后,臣下奉摄政王之命,把责任守卫陛下的侍卫,宫女,太监一干人等统统拿下。如今陛下清醒过来,还望陛下下旨降罪。”
皇太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云凤弦这回晕倒在浴室,完全是她自己任性胡闹。
如今,摄政王把人都一一绑上前来,让凤弦下旨降罪。她生的孩子岂不知道她的性子,以这孩子狠绝残暴的性子,那群人没有一个能得到善终。如今的朝野的大权,已经尽数落在摄政王之手,宫里明中暗里又有多少是摄政王那人的耳目。
凤弦若是真如她所愿,必会引发众怒,人心皆会不自觉地倾向摄政王。这一招,真是太似她的性子,阴损毒辣之极。
想来那人怕也是算准了她看出这个阴谋诡计,欲开口劝之。偏偏她生了这个孩子,自幼没时间教养她,与她关系非但不亲,心结更是良多。往往在这样相劝下去,最后的结果不是会按着那人所想的发展下去,便是她逼着云凤弦妥协,陡然增加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流离。
每每遇到类似这样的事情,皇太后便头痛不已,左右为难。两个人的关系像是在恶性循环,弄成现在这样相互对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