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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都是他做得,父亲做得。他为了顾忌杜家的威仪和颜面,在私底下找过杜圣眉,父亲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式,他不用想也知道。

比自己年长三岁的杜圣眉,由于双亲在空难中早逝,所以,对她生活扶持最多的人,也是他的父亲。他对杜圣眉向来大方,甚至在她成年之后,买了一套小洋房送给她。

也许,他用他身为家长和监护人的身份,对她说过的话,比自己听到的更加残酷不仁。他突然清醒过来,想起那个原本温暖无比的女子,冷冷望着单膝下跪向她求婚的自己,没有半分笑意……

他误会她了!

他没有想到,是自己的父亲向她施压!

他竟没有察觉,最近这几年,父亲对她到底有多么冷淡!难道,这才是她背负压力,迫不得已定居英国的真正原因!

该死!

真正忍受痛苦煎熬的人,有何止是他一人!她该不会想不开吧!他的思绪越来越混乱,猛地站起身来,匆匆冲到电梯间。

他找过了,她不在洋房内,他也从王妈的口中听到,她最近常常酗酒,情绪不佳,他更没有忘记,他亲眼看到她的惨白脸色和微微发青的眼圈……但,他却常常装作视而不见!该死的他!

一种不详的预感,像是海啸一般,朝着自己翻卷而来。

他开着跑车,将整个城市都转遍了,唯独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那个第一次给他笑容的女子,那个第一次,牵着他手的女子,那个第一次,忍受他不佳脾气的女子……在堵车的时候,过往再也隐藏不住,他的右拳一遍遍地击上方向盘,一丝狂乱已经压上心头。

痛,也不自知。

就算,五年之后的他已经找不到当初对她的那么炽热的喜欢,心中只剩下愤怒。但,她一直都是自己身边很重要的亲人,更是朋友,她存在的意义,不能否决。

他的脑海,突然出现十七岁仲夏,那一幕。

他猛地掉转车头,朝着这个城市的中心广场疾驰而去。

他还记得,她手中的冰淇淋在缓缓流泪,她微笑着望着自己,替她拍下一张张照片,最终,她要求两人有一张合照。

当时的他多不情愿,他最厌恶的便是拍照这种无聊事情!

但,为了她,他们还是坐在一起,就在音乐喷泉在背后盛开水花和绚烂的那一刻,他们也留下了唯一的一张照片,她笑得美丽自信,而他,那么僵硬。

他停下车,打开车门,一步步走到广场的雕像之后。

离自己不远处,是再熟悉不过的那个身影,她站在音乐喷泉的中央,低头望着手表,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匆匆扫了一眼手表,已经六点五十八分了。

如果五年之内,喷泉的时间还未改变的话!还有两分钟了,他急急跑向她,将她用力拽出喷泉中央。

就在他们两人重重摔倒在地的时候,喷泉之中不再干涸,喷洒出高高的水柱,淋湿了他们彼此一身。

“你想淋成落汤鸡吗?”

他怒不可及,朝着她怒吼。

她却不禁失了神,一抹灿烂的笑意,在她眼底盛开。“这是一段多么美好的过去……”

他其实没有说出口,他也是。

他直直地躺在原地,重重叹出一口气,望着像是要升上天一般的白色水柱,也和那一年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原来,他一直在恨着不该恨的她。

这件事,错的离谱。

“你还要继续恨我吗?”恍恍惚惚之中,他听到她这么问。至少,他愿意拉她一把,至少,他愿意来找她,至少,他愿意去回顾那段过往。

“不恨了……”他的心变得麻木,机械般,这么回答她。

那一年,盛夏,光年。

夜晚。

林默默无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是杜圣衍没错,可是为何会这么狼狈?

“看什么看?”

他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她把自己当成是外星人吗?

他一身湿漉漉的没错,喷泉的凉水喷薄在身上,一开始的确觉得畅快无比,但是如今,这种感觉是说不出的厌恶和黏人。

“外面下雨了吗?”她不确信,再度看了看阴沉的天色和干净的地面,笑意在嘴角暗暗浮现。

他冷淡地脱下身上的名牌西装,丢下一句话。“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但,却是问天气这种小事,甚至,那眼底星星点点的笑意,也令自己心情不爽。

她噙着嘴角的笑意,撇开视线,不去关注他被淋湿的好身材。“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是鸵鸟吗,为什么一谈到重点,就恨不得马上逃避?

“林默默!”她还是要拿避重就轻的手段来搪塞他吗?这样的冷战,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少奶奶,我去放水,这些事都是管家我该做的。少爷,你千万别动怒,放轻松!”管家一看又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忍不住站出来制止。

“滚!”

管家拍拍自己的胸口,灰溜溜地逃离。少爷叫自己滚,现在不滚,更待何时?这个月的薪金还没到自己的口袋,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至于这小两口的家务事,清官难判,更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管家?

“你想和我谈什么?”她朝着他微笑,以眼神暗中膜拜着他的俊容,从他的五官,到他俊挺的身躯,还有五天了,以后可以见到他的机会,少之又少。

他见到她柔和的笑意,微微压下心中的无名怒火,语气也不再那么火爆,却迟迟不愿放开手中的温暖。“为什么要躲我?”

她有些言不由衷:“我没有。”

“没有的话,为什么要跟我分房睡?”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他冷哼出声,对她的借口,有些不屑一顾。“冷静一下,需要花费两周多的时间吗?”

她微微一笑,却蓦地感受到内心有什么,在撕扯着。“你已经整理好了?”他应该打定主意,要选择眉姐了吧。他们最终,还是和好如初了吧。

他点头,脸上的怒气,微微有些缓解,却不愿多说。“对。”他已经彻底,不再去恨任何人,不去恨杜圣眉,也不再去恨自己的父亲。

她笑得灿烂,连连点头,那可爱的模样,害他有些蠢蠢欲动。“好,那我就回房间。”五天了,可以躺在他的怀中安睡的时间,也变得更加可贵了。

“真的?”他微微眯起黑眸,打量着她那淡淡笑意,却仿佛在她眼底,看到一抹复杂的神色。

那一闪而过的莫名情绪,居然叫他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如果我不在,你会不会有一点点,一点点的想念?”她直直地望着那一双黑夜一般漆黑的眼眸,心中升腾出苦涩的味道,她却还是面对着他,微笑。

“又开始问老婆才关心的问题了,你不会是害怕我出轨吧。”他却没有感觉到她眼神之中的异样,以为她只是在演戏,只是开玩笑,低声笑道,不以为然地回答。

默默无声地阖上双眼,他以为她说笑吗?她再认真不过。

他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提问,也许一开始会想念,但最后还是会忘记吧。还是,她的出现,不过是一场平凡无奇的烟花,在冲到天空最高点的时候,就要无声陨落消失?甚至,不留下半点痕迹?

她装睡,动作自然的侧过身子,呈侧睡的姿势背对他。

悲伤的泪水自眼角滑落,让枕头无声无息的全数吸收。

“晚安。”

倒数第四天。

杜圣衍的车,依旧停在花园门口,他欣赏着她,发现其实她,也像极了一幅画。

她穿着随意,一件白色泡泡袖的长款T恤,简单随意,露出均匀细长的美腿,她的卷发在风中微微飞扬,她的一颦一笑,或者专心作画,他竟然觉得看不够她!

不经意一瞥,见她已经收起画夹,独自离开。他瞄了一眼钻表,不禁心中大诧,他居然花在偷看自己的老婆身上的时间,足有两个小时之多?

他居然一点也没有感觉,时间很长久。

她当然是青春而美丽的,但,他见过了更多美丽的女人,或妖冶,或成熟,或端庄,但没有一个,令他生出那么复杂的情绪。

那夜晚上,她亲自下厨,做了牛排和意大利面,他吃的津津有味。

他们依旧一起看那一部有争议但是收视率很高的偶像剧,她不屑那个不认识就跟女主角发生关系的恶俗男主角,而他却耿耿于怀,那个男主角明明没有自己英俊,为什么她的审美观不同?

她说她学习过一段时间的瑜伽,对身体很有好处。她教他摆出任何不可思议的动作,他兴趣缺缺。

“默默,我不是超人。”他撇了撇嘴角,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提起,但是心中却是满满的温暖。

更何况,他的身体哪里不好了?如果她不介意,他很想“身体力行”,证明给她看!

偏偏,因为在乎她的感受,他不想霸王硬上弓。更不想,将她当作泄欲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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