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还在那里大叫:“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别说你只是个宫女,就是娘娘,来了这辛者库也要守这里的规矩。”我捏捏蕊儿的手,往自己房里退去。
进了房,芳华正用手巾擦着脸,婉儿已先我们一步到了,正拿着一盒药递给她,我叹气道:“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她把药膏抹在脸上,道:“我就是看不惯她的样儿,以前我在乾清宫的时候,她哪回看到我不是低头问好的,我也没惹过她,现在倒是作践起我来了?不跟她争也行啊,但是这日子得什么时候才熬得出头呀,我们不是选进宫的,过了二十五岁就能回去的,我们可得死在这里啊。”我说不出话了,我们等太后回来了肯定是能出去的,她们呢,真的是要熬死在这里了,像这样的女子宫里有多少呢?不说她们,就是宫里不得宠的嫔妃,不也是在熬日子等死吗?难道我以后也要这样吗?呵呵,我就是想熬,怕也没这个机会了,敏妃是个早死的,还是现在开心地过每一天重要。但此时此刻看着芳华的模样,我实在也不能说什么了,又叹了一声,回自己床上了。
以前在自己院里,晚上还能和静秋她们聊天,现在只能快快睡觉了。
睡得沉沉的,忽然耳朵一疼,谁拽我耳朵呢,我睁开眼,朱嬷嬷那张肉饼脸正在我眼前,她大叫道:“起来了,还磨蹭什么?”我拉住她手,道:“我起来,这就起来。”她放开了我耳朵,我冬天的早上真冷,我猛的打了个喷嚏,快速地穿好衣服,婉儿她们已经不在房里了,只有蕊儿在旁等着我呢。
我们跟着朱嬷嬷走到外面,天还黑着呢,但院里都已经开始忙起来了,朱嬷嬷把我们领到一小堆衣服前,道:“中午之前洗好,否则中饭就没了。”我抬头道:“早饭还没吃呢。”朱嬷嬷冷笑道:“这么晚起来,还要吃饭呀?告诉你,这里的规矩,早上不按时起来就没早饭吃,明天再晚了,还有你们好看的。”说着一扭一扭地走了,我冲她的背影狠狠地瞪一眼。
我们洗的是小太监的衣服,一件又一件,从没想到这宫里居然有这么多的太监,还好,从小到大,我都是自己洗衣服的,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但是这里的皂角我用不惯,没有泡泡,我都不知道该放多少,看看蕊儿,她比我还遭呢,听若瑶姐姐说过,蕊儿的家里也是个七品官,虽然官不大,但是估计在家也没干过这个,还是我教她该怎么洗呢。
洗到中午,还有一小盆,肚子好饿哦,不管了,蕊儿的手都洗出水疱了,我们见朱嬷嬷也不在,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吃饭了。吃完饭,我们火速赶到现场,朱嬷嬷却已经等在那里了,脸上挂着很阴险的笑,道:“就知道你们不会乖乖听话的。”原来刚才不是不在,而是等着我们上钩呢。她手里拿着一把红木的戒尺,向我道:“伸手。”我伸出了左手,她又道:“还有一只。”我又伸出右手,她狠狠地打了下来,好痛,我本能地缩了手,她一把抓住我的左手,连连打下,痛得我感觉手都要裂开了,怪不得静秋说康熙根本就没用力打我呢。
我眼里含着泪水,但是不让它流下来,也不求她,我肯对康熙求饶,那是因为我没有把他当作我的敌人,而且也明白他是为了我好,并不是单纯的想整我。而对她,就算再怎么疼,也休想让我求她。
左手很快肿得老高了,她又开始打我的右手,蕊儿突然一把推开她,挡在我面前,道:“不许你打,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把手伸了出来,朱嬷嬷也不客气,直直地打下,还专挑出了水疱的地方打,蕊儿疼得脸都变形了。若瑶姐姐待人好,从不随意责罚下人,特别蕊儿是她的贴身宫女,更是从来没句重话的,难怪蕊儿受不了。
我把蕊儿推开,道:“打我好了,反正你主子恨的是我。”我知道朱嬷嬷肯定是听了赵太监的话,才会这么费尽心机地等我们犯错,赵太监肯定是要她把我当作首要罪犯的,那就如他们的愿好了,反正以前在舅妈家也给她打过手心的,就当重温过去吧。
我猜得不错,她听了我这句话,果然放下蕊儿的手,又冲着我来了,等把我右手也打肿了后,把我手一扔,指着另一堆更多的衣服,道:“把这个也洗了,再敢偷懒给我小心点。”说完,还狠瞪我们一眼,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