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盼望着他的皇阿玛能够相信他,可等到的旨意却并不是如此,三日之后,康熙颁下圣旨:“十三皇子行事乖张,著即日起圈禁府中。”胤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鱼宁想的那边失望伤心,反而只淡淡一笑,道:“儿臣领旨就是。”随即就进了书房。
他这样反而让鱼宁提心吊胆的,等到晚上胤祥还是没有出来,鱼宁再也忍不住了,端了饭菜敲响了书房的门。胤祥没有回应,鱼宁敲了一阵子,实在忍不住了,唤了几个下人过来,道:“你们给我把门砸开。”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胤祥却主动出来了,问道:“怎么?爷现在失势了,连你们都不把爷放在眼里了?”凌厉的目光从下人身上一个个扫过去,鱼宁忙挡在他们面前,说道:“胤祥,是我让他们砸的,我只是……”
“怕我做傻事?”胤祥打断了鱼宁的话,随即挥手命下人们下去,过来拉了鱼宁的手,和她一同进了书房。鱼宁见胤祥脸色如常,稍微放了心,小心地说道:“胤祥,你饿了吧,吃点东西。”胤祥默默点头,食不知味的吃了起来。
鱼宁想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胤祥倒先开了口,摸着鱼宁的芊芊玉指,道:“鱼宁,本来想着你跟着我能过好日子,没想到现在却连累了你。”鱼宁摇头说道:“既是夫妻又何必做什么,胤祥,其实圈禁在这府中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至少你能够平安的过几年,外面的是非再也找不上你了,是不是?”
胤祥呵呵一笑,道:“或许你说的是吧,如果当初我就像五哥、十二哥那样,或许现在就不必遭此困境了,但是既然上了这条船,那也没那么容易下来的,只是没想到竟连累了你。”鱼宁笑说道:“这样没有纷争的生活才是我向往的,你说什么连累不练累的?”
胤祥伸手将鱼宁圈在自己怀中,紧紧抱着没有再说话,直抱着鱼宁坐到了深夜。
次日一早,康熙身边的大太监李德全竟来了十三阿哥府,见了胤祥笑嘻嘻地行了一礼。胤祥淡淡说道:“李公公怎么到这里来了?”李德全笑着说道:“皇上有旨,宣十三福晋进宫面圣。”
鱼宁一愣,胤祥这时慌张起来,紧紧将鱼宁搂在怀中,道:“皇阿玛召见鱼宁是什么事情?”李德全陪着笑脸道:“皇上怎么想的,奴才怎么知道呢?”鱼宁镇定了一下心神,道:“胤祥,或许皇阿玛只是想叙叙家常。”轻轻挣脱了胤祥的手,对李德全说道:“李公公,现在就走吗?”李德全点了点头。
胤祥正了正颜色,对李德全道:“李公公,我让鱼宁随你去,只是请你转告皇阿玛一句话,纵有千错万错,都是儿臣之过,请皇阿玛不要连累了儿臣家眷。”
李德全道:“是,十三爷。”鱼宁听着胤祥的话,热泪在眼中翻滚,心道:“在这种时刻他都能想着我,也不枉我前世今生的爱他了。”深深望他一眼,随着李德全走出十三阿哥府。
进了宫,李德全说康熙在乾清宫等着,鱼宁站在乾清宫外候着,李德全先进去通报。过了片刻李德全出来请鱼宁进去。鱼宁深呼吸了一下,才举步入内。
康熙端坐在明黄色的龙椅之上,几月不见,他已见老态,鬓边一出现了缕缕白发,手里正拿着一本奏章在看着。鱼宁胆颤着上前,行礼道:“臣媳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吉祥?”过了好一会儿,康熙才把眼睛从奏章上移开,“朕有这么多的好儿子,还能吉祥吗?”见鱼宁还福着身,有些不耐烦地道:“行了,起来吧。”鱼宁小心翼翼地站起,不敢看康熙一眼。
“胤祥还好吗?”康熙的声音却变得柔和了,鱼宁不知康熙究竟在想什么,小心答道:“回皇阿玛,爷还好。”康熙呵呵一笑,道:“怎么不像以前那样说不好了?”
鱼宁先是一愣,想了片刻才明白过来,那时候敏菡诈死,自己以为胤祥在宫里被人欺负,而康熙又不理他,所以在一次康熙询问胤祥好否的时候,自己很大胆的说胤祥不好。想起往事鱼宁心下颇为感慨,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那句“不好”是怎么都不敢说出口的,面对康熙的问话,鱼宁只好公式化的道:“臣媳不敢。”
康熙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好了,别跟朕兜圈子说话,朕知道以胤祥的性子,这时候怎么好得起来呢?”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其实朕也知道,这次从胤祥府中搜出的纸条一定不是胤祥所为。”
鱼宁听到这里,心里登时冒火了:“你心里明白这事情不是胤祥干的,你还把他囚禁起来,你安的是什么心呀?胤祥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呀?”不禁有些愤愤地看着康熙。
康熙倒没有生气,微微一笑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你。”鱼宁一呆,随即想起自己这么直视他,那可算得上是僭越了,忙低头敛眉,装出一副温顺的样子来,康熙又说道:“胤祥的为人朕知道,这种无稽之谈他是不会相信的,就算相信,也断没有把证据留到现在,等着朕去捉的道理。”
鱼宁道:“皇上英明。”心里想着:“倒挺明白事理的,那还把胤祥捉起来干什么?”康熙摆手说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嘴上是说朕英明,心里不知怎么样骂朕呢!不过朕这会儿也不来怪你,只是朕问你,你是想要胤祥做一个太平阿哥,还是想让他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冲锋陷阵呢?”
“这……”鱼宁愣在那里了,心道:“原来他心里早就有主意了,他圈禁胤祥也是为了保护他,他心里什么都明白的,那敏敏呢?敏敏做的事情他会知道吗?如果知道了,那又会怎么样呢?”
“想什么?”正在鱼宁发呆的时候,康熙又说话了,“回答朕的话。”鱼宁抬头望着康熙的眼睛说道:“皇阿玛,臣媳自然希望爷能平安,只是您将爷软禁了,就一定能保他平安吗?”康熙呵呵笑道:“原来想跟朕谈条件呢!好,你算是个胆大的,朕告诉你,只要你能让胤祥不起不该起的念头,朕就答应你,保他一生平安。”
真是太可笑了,作为一个父亲,保护孩子是本能,换在这个皇家还算是一种恩典呢,鱼宁心里冷笑着,但面上还必须许下承诺,福身说道:“臣媳一定好好看护着十三爷。”
康熙点点头,道:“好。”声音再次变软,“你别以为朕狠心,生在皇家这也是无可奈何,另外朕虽然囚禁了胤祥,但并没有不许你们府里德女眷出入,有空进宫来看看敏妃,朕……朕也对不起她呀。”说到这里,声音中带了点哽咽,到底是年纪大了,这千古一帝以前可没有这么容易动感情的。
鱼宁答应道:“是,皇阿玛。”康熙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鱼宁告退出去。康熙微微一叹,对李德全道:“去咸福宫。”李德全答应一声,他知道康熙说到咸福宫,绝不是说去看良妃,而是住在侧殿的和嫔。
当康熙走进咸福宫偏殿的时候,敏菡请了安,康熙见她眼圈红红的,心下就是一软,上前环着她的腰走进了内室,道:“敏儿,这回事朕对不起你。”敏菡抽泣的声音更响了,道:“皇上不要这么说,是敏儿不好,没有把胤祥教导好。”
康熙轻轻拍着敏菡的肩,道:“好啦,朕不是早就对你说了吗?这事情朕相信不是胤祥做的,到底是谁做的朕心中明白得很。”说着眼中闪过一阵恨色。
敏菡望着康熙的双眼,说道:“但我相信皇上绝对不会无怨无归的把胤祥关起来的,既然皇上囚禁了他,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后宫不得干政,这一点敏儿是明白的。”康熙抚着敏菡的秀发道:“朕的敏儿永远这么懂事。虽然朕下了命令不让胤祥出府,但并没有说不让人进去呀?朕答应你,什么时候想他了,跟朕说一声,就去看看他吧。”
敏菡大喜,福身道:“敏儿谢皇上成全。”康熙点点敏菡小嘴,说道:“瞧你,一点小事就能把你乐成这样了?”敏菡很严肃的说道:“皇上别骗敏儿,敏儿可不傻,这才不是一件小事呢,如果是件小事,那上回八阿哥被您关起来的时候,良妃想去探望,皇上为什么不答应呀?”
康熙听敏菡提到八阿哥,眉头稍稍一皱,道:“好好地,提他做什么?”语气甚是不耐。敏菡好脾气的应道:“好啦,那敏儿不说他了。”康熙一笑,轻轻搂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