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慈宁宫中,我望着流着泪的语芳,道:“语芳,别哭了,我半生都在这紫禁城中,现在终于能离开了,这是件好事啊。”语芳泪眼婆娑地望着我,道:“奴婢知道,只是,娘娘,你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你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来的,您真的能放下吗?”
“有什么放不下的。”我脸上来着释然的笑,“是宁宁说的对呀,什么功名利禄,到头来还不一场空吗?语芳,你也是在宫里多年了,难道还看不透吗?”
语芳抹抹眼泪,道:“只要娘娘您觉得值得就好,奴婢只是伤心以后见不到娘娘了。”我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宫里一张张熟悉的脸了,心里也有些黯然。
一名宫女进来报道:“娘娘,皇上来给娘娘请安了。”我正了正身,坐在了正中的位子上,道:“请皇上进来。”
宫女退了下去,胤禛急步进来,还穿着上朝时穿的朝服,给我请安:“儿臣给母妃请安。”我下坐扶起了他,道:“皇上怎么来了?”胤禛叹道:“母妃这就要出宫了,只怕以后都不能见了,儿臣想来送送母妃。”
望着胤禛,我心中百感交集,想到他也只能再有五年的命,一阵悲戚涌上心来,摸了摸他的脸颊,泪水涌了出来,道:“让母妃再好好看看你。”
“额娘。”胤禛突然跪了下来,叫道:“额娘,就让儿子最后叫一次额娘。”泪水从他的脸上落下,我伸手紧紧拥住了他。
半个时辰后,我已经在宫外的马车上了,唉,半生的宫廷生活到此算是结束了吧,我对车夫道:“去怡亲王府。”车夫应了,马车向怡亲王府驰去,随着车轮的滚动,一幕幕的往事在我眼前晃过。
我叫章敏菡,我应该算是个不祥的人吧。我出生在一个极其普通的农村家庭,在我出生后不久,我的父母就都去世了。后我被送去了外婆家里,和舅舅舅妈一起住,舅舅舅妈是很讨厌我的,所以我在那里一直是低着头做人的,小小年纪的我已经在那段经历中学会了看人家脸色行事,学会了猜度别人心思。
在寄人篱下的过了几年后,我外婆也去世,这个世界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大约是在外婆死后了半月之后吧,就再也没有人肯来收养我了,农村的法律执行效果不像城市,根本没人会来管的,于是,我被所有人拒之门外了,成了一个真正的无家可归的人了。
最后我被一个孤儿院嬷嬷救了,来到孤儿院,并在那里认识了第一个朋友宁宁,宁宁在生下来不久就落在了人贩子手里,警察把她解救下来后,由于联系不到父母,就送到了孤儿院。
宁宁比我大了一岁,但由于她是小月生,而我是大月生的,所以我们是一起上的小学,后来又在一起上了中学。在这九年里,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一直是最最要好的朋友。
终于有一天,就在我和宁宁跨入大学校园的时候,宁宁那失散多年的父母找来了,原来宁宁的父亲是一名大企业家,宁宁摇身一变,变成了个企业家千金,但这丝毫也没有影响到我和宁宁的感情,我们依旧很好,我们一起上大学,在大学里还住进了同一个寝室。
在寒暑假的时候,宁宁有时会邀我到她家里去,不过我也不是经常去,宁宁现在有经济来源,而我在假期却要去打工,毕竟大学不是中学,费用什么的都是比较昂贵的,我也不想加重院长嬷嬷的负担。
时光匆匆而过,四年的大学生涯结束了,我和宁宁都是学的历史,在大四的实习中,我去了一家高中教授历史学科,而宁宁却在父母的要求下,进了她父亲的公司实习,为此宁宁向我抱怨了好久,说是学了这么四年的历史白学了,而且要和她的亲亲胤祥说再见了。这个丫头,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了自从看了一回《梦回大清》之后,对里面痴情的十三阿哥着了迷,到处搜集他的资料,还在网上找了一张十三爷的图画,到外面打印了一张大图,挂在墙上,天天看着,还说什么毕业之后一定要去北京工作,要把十三爷在历史上消失的那十年历史找回来,我常笑她是被魔魇了。
这是最后一个暑假了,我在实习中得到了对方学校的肯定,在这个暑假过后,就去那里成为一个真正的历史教师,宁宁提议既然是最后一个暑假,那就出去玩玩,我们从认识到现在,还没有出过去过别的地方旅游呢!我算了算口袋里的钱,除去交房租的钱(自从找到了工作,我就和院长嬷嬷商量离开了孤儿院,租了一个单间一人住)倒还有些钱就同意了。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泰山看看。我们跟着旅游团一路坐车,到达泰山境内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向导带着我们直接住进了已经预约好的宾馆,我和宁宁住的是两人房,吃过晚饭,我们在宾馆的免费宽带上上了一会儿网,宁宁又在一个劲儿地看清穿文了,我笑着说:“看,看,迟早有一天把你看得变成清朝人。”
“我倒是想啊,”宁宁眼不离电脑屏幕,“那我就可以见到我的亲亲胤祥啦,嘿嘿。敏敏啊,如果我们能穿就好啦,你嫁给四四,我嫁给我的十三,好不好啊?”
我抓起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说:“做什么梦啊,快睡觉,明天还要去爬山呢!现在不睡,明天爬到一半没力了摔下来,到时候真要去见你的胤祥了。”宁宁不回头,说:“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这个章节看完就睡。”我只好无奈摇头,爬到床上先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先梳洗干净,回到卧室,见到宁宁还在睡着,这丫头昨天不知道上网上到几点。我急忙摇醒她,让她去刷牙洗脸。
我们爬了大半天的山,终于爬到了山腰,夏天爬山还真不是人干的,到了山腰,两个人累得直喘气,直说下次觉不来爬山了,休息了一下,放眼望去,山下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由于是中午了,见不到那云雾缭绕的景象,心里不免觉得有些遗憾,我们爬的是主峰,四周围绕着许多小的山峰,有的现在看上去只是一些小尖尖,还不到主峰的四分之一呢,望着那些小山峰,颇有些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爬爬停停的,再吃点东西的折腾了半天,终于到达了主峰,此时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了,火红的太阳如同一个大蛋黄似的浮在飘浮在白云之上,宁宁急忙取出数码相机对着四周的景色连按快门,天边的彩霞在阳光的映衬下变幻着各种的光彩,可惜只是一会儿,随着太阳的落下,彩霞也消失了。我不禁感叹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宁宁笑道:“你再感叹下去,小心变成老太婆了。”我笑了笑不回答。
过了一小会儿,向导点了点人数,看人都到齐了,对我们说,现在坐缆车下山去。我们来到坐缆车的地方,这个缆车有点像公园里的摩天轮,区别是公园的摩天轮是在那里转圈圈,而这个是往下的。宁宁说:“敏敏,你说这缆车牢不牢啊,会不会到一半摔下来啊?”我呸了一声,说:“乌鸦嘴,不许乱讲话,我可不想去见马克思。”宁宁自己也觉得这样讲不好,扁了扁嘴不说话了。
轮到我们了,我们在那些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坐上了缆车,工作人员对我们说了点注意事项,比如不要在车上乱走啊,不要把吃的包装纸扔在车上啊。等他们讲完走了,缆车缓缓地启动了,一路过去,只觉得树木在我们脚下一片片地掠过,与上山时的景象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刚开始的时候,由于是第一次坐这种缆车,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我和宁宁都是正襟危坐着,手都不敢动一下。
过了一会儿,习惯了缆车的行进速度,人就放松起来了,宁宁开始不安分起来了,从包里翻出零食来,一边吃一边望外面看,还不时地动动脚。过了一会儿,竟然还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转了个圈。我叫道:“赵宁宁,你给我坐下来。不许再那里乱动!”宁宁嘟着嘴,不满意的道:“人家第一次坐嘛,我看这个缆车挺牢的,没事。”说着还蹦了几下,随着她那么一蹦达,缆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我登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还好,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我说的吧,没事情的……”宁宁正得意地手舞足蹈,就听到我们上面穿来了“哐当”一声巨响,宁宁的脸有些白了,说:“不会是真的?我可不想死啊……”我此时也慌了,无暇跟他说话,接着缆车又剧烈的晃动了起来,这次再也没像刚才那样停下来,而是让我马上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下坠感,刹时间只觉得天玄地转,我一下子晕了过去,只记得晕去之前说了一句:“宁宁,你这个乌鸦嘴,害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