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兄以身体不适为由,罢朝三天,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来说服那些氏族子弟接受科举,不过太傅的能力果然不是盖的,两天而已,全国各地,就都在讨论科举的事情了,而且反响很好,我让太傅找了几个有影响又支持科举的氏族子弟和寒士各写了个联名折子,就等上朝的时候递给皇上了。
到此,科举一事就忙得差不多了,我也开始忙着给我的新府邸招募下人了,先让詹兆给我写了份招聘启事:
1.负责洒扫,看门的仆人月钱半两,请三人,洒扫一名,看门两人,实行轮班制。
2.厨娘一名,手艺一定要好,月钱二两,厨房杂工两名,负责砍柴,烧火,打扫之类,月钱半两。
3.负责看茶,倒水,跑腿的小厮两名,月钱一两。
4.管家一名,要有经验,月钱十两。
所有人都需要通过我亲自面试,以上只是基础工钱,表现良好者,可以加工钱。
招聘启事一经贴出,太傅府门前车水马龙,不要怀疑,我完全没有夸张,自从我提出科举,并且得到实行之后,我名声大振,甚至,现在坊间都有我的生平纪事出现了,还有好几个版本,想我年纪轻轻,他们居然能把我的事情编成几百页厚的书册,实在想象不出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本想让小冰买两本回来看看的,谁知居然说缺货,还要提前预订才有,我那个汗阿。。。(书剑:其实尾巴不知道翘到哪边去了!子昕: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头一天面试,就把我吓得够呛,居然有不少人带着自己的仆人过来说要送给我,还说什么能服侍我这个主子,使莫大的荣幸,我连忙好言好语把那帮人劝回家好好读书,准备半年后的科举,不要浪费了大好时光,那帮人才带着崇敬的眼神,依依不舍的带着仆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他们才离开,小冰就开始念叨,“我说大人阿,就跟你说要低调,低调的,你看,惹麻烦了吧?我看啊,你拿几个家丁怕是难选了!”
呜。。。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连书童都骑到我头上教训起我来了。
“说得好!”唉,又来一个。
“钱大人,我记得现在还是办差时间吧,你怎么跑我这来了?”居然跟小冰一起损我?我这个大人真是威严都没有了。
“我可是来办正事的。”说着还摆出一副我可不像某人,利用办差时间做私事。
现在户部基本上都步入轨道了,我偶尔偷各赖,也无所谓啦,“什么正事啊?”
“呐,科举的细节问题,我都按你的要求一一列明了,你看一下,没有什么遗漏的话,我就让他们发出去了。”别看钱谦三十出头了,跟我相处起来,还真跟自家兄弟一般,丝毫没有上下等级的观念,不过,这也是有我的功劳的,自从有一次尝到了钱夫人的手艺,我就恬不知耻的,死命要跟着钱谦回家吃饭,这一来二去的,也就混熟了,自然没有那种虚与尾蛇的情况出现了。
“哦,你也别走了,帮我把把关。”我让小冰带人进来,自己则一心二用,开始看起钱谦刚递给我的文书,唉,我自己的字实在是不怎么雅观,而且那些个小篆看是看得懂,写起来就有点力不从心了,所以只能压榨下属,让他们代笔了。其实连我的那些个奏折都是我口述,小冰代笔的。。。
我已经事先把我要问的基本问题告诉小冰了,我只要听着答案就好,“今年多大了?”,“你以前做过什么?”,“为什么要到尚书府做事?”这三个问题是必问的,因为我不想用童工,也不想劳役老人家,我要长期的家丁,所以必须要那种待得住的人,而这从他之前的工作经历,多多少少能看出点,再者,我不想招些个太过崇拜我的人,不然,回家耳根都清静不了。
还不是我吹牛,来得人大部分不是为了工钱,都是冲着我的名头来得,我现在毕竟声势正旺,人都是往高处看的,而且主人的地位跟下人的地位也是息息相关的。
选了一天,没一个是满意的,而门外还挤着一堆人,我只能让小冰出去赶人,又在告示上加了一句,以后一天只面试一百个人,想面试的明天请早。
我则和钱谦从后门溜出去,到他家去吃饭去了。一天的面试下来,头痛欲裂,迫切需要好饭好菜补充营养。
从太傅府后门出来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孩子撞了一下,看着他倒了个歉疚急急忙忙跑了,不由得好笑,只是,还没笑出来,就发现不对了,一摸腰间,钱袋果然不见了,唉。。。出门不利的,幸好钱袋里除了十几两银子之外,没有其他贵重物品,我也就赖得去追了,朝钱谦自嘲的笑了下,继续向他家进发。
其实尚书的俸银并不多,一个月也就四十几两,只是,我有皇帝哥哥撑腰,他每次给我的零花钱就不止这个数,所以,我也就无所谓了。钱谦看我满不在乎的样子,也就以为我的钱袋里没几个钱,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等我酒足饭饱,天色也不早了,就辞了钱谦,一个人晃荡回家,御城晚上并没有宵禁,所以街上还是蛮热闹的,看着小摊上的那些个小玩意,突然想买两个回去哄哄小冰,毕竟把他扔在家里,跟钱谦溜了,回去一定会被念叨的,可是一摸腰间,就记起钱袋没了,我现在身无分文,还怎么买?得,认命的回家被念叨吧。
才刚要离开小摊,就感觉衣角被人扯着,回头一看,是一个半大的小孩,“有事吗?”不会是走丢了吧?可是看他年纪,有七八岁了吧,也会走丢吗?
“公子,可不可以跟我到那边去一下?”小孩低着头,小声地说着,空着的手指了指一个无人小巷,另一只拉着衣角的手却丝毫不松,生怕我跑了似的。
“好啊。”不知是喝酒壮胆,还是觉得这个小孩不像坏人,我一口答应,跟着他就走了。
“公子。”一走进小巷,那孩子就扑通一声跪下,把握一吓,酒意全消
“你干吗?快起来。”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不,请公子答应不追究,我才起来。”小孩的脾气倒还蛮倔的
“追究?追究什么?你总要把事情讲明白吧?”好,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我蹲下,与他平视。
“我,之前撞了公子一下。。。”后面的话越来越轻,直到完全听不见,不过,我也明白过来了。
“你就是拿了我钱袋的那个孩子?”对于一个孩子,实在说不出那个偷字。
“是,这是公子的钱袋,我只用了一点点。不过我会还给你的,请公子不要报官。”小孩急了起来。
我打开钱袋,实在看不出少了什么,多了几个铜板倒是真的,看来这小孩连一两银子都没用掉呢。
“你为什么要拿我的钱袋,又为什么要送回来?你用钱买了什么?”
“我,我母亲病重,我给她抓药了,可是,母亲发现我偷拿人家的钱袋,不但不肯吃药,还说我不把钱还回来,她就,就。。。”小孩哭了起来,看来他母亲是拿生命来教育他的。。。
“好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站起来,带我去你家。”既然我知道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不,公子,你要打就打我,跟我母亲没有关系。”还真是护母呢,可是,我就这么像坏人吗?
“唉,我是要帮你呢,你想啊,你就这么回去,如果你母亲不相信你已经还钱怎么办?我要回去给你作证的!”唉,我哄小孩的本事越来越高强了。
“真,真的?”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脸上有三分不敢置信和七分欣喜。
“当然,对了,看你也没有吃饭的样子,要吃什么,我给你买去,再买点给你母亲。”牵起小孩的手,为他的瘦弱感到一丝心疼。
“娘,娘,我回来了。”智儿捧着馒头,飞奔进屋。我也打量了一下四周,小小的茅屋,连屋顶都有些破洞了,屋里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一张一碰就吱吱响的椅子,和一个小水缸外就是一张小床,现在正被一个瘦小的夫人占据。
“你,你哪来的钱买馒头的?你这个逆子阿,我们再穷也不能去偷阿,这怎么对的起你死去的爹,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阿!”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这位大嫂,你不要责怪智儿,是我给他钱买的馒头,他还舍不得先吃,一定要跟您一起吃呢。”看这情景,我只能出来打圆场
“啊?是真的?”听完我的话,她看着智儿确认
“是的,娘,这位大哥哥是好人,我拿的钱袋就是他的,可是他不但没有骂我,还给我们买吃的呢,娘,你先吃个馒头吧,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我果然没有看走眼,是个孝顺的孩子。
“大嫂,你就先吃吧,不然智儿也不吃呢,哦,对了,我也是大夫,可以帮你把个脉吗?”看起来只是营养不良外加劳累过度,不过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有劳公子了。”
“无甚大碍,只需休养一段时间便可。”
“多谢公子。”
“家中只有你们两个了吗?”
“是啊,孩子他爹前年生了场大病,用掉了所有积蓄,也没能救回来,仍下我们娘俩就走了。。。只剩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日子稍微好过点,谁知,上个月我又受了风寒,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到前两天,钱全都用光了,智儿不忍看我挨饿,才会出去。。。。公子,请你原谅他吧。”说着,又开始掉眼泪了,唉,女人果然是水做的。(书剑:男人做久了,你都快忘了自己也是女人了吧?放心,我会时不时提醒你一下的!。。。被踹飞。。。)
“这样吧,我听智儿说,你的厨艺了得,(虽然不是很相信,毕竟儿子总是认为自己母亲是最强的!)我府里也正好缺了个厨娘,如果你不介意,就带着智儿到我府里来吧,当然,前提是你先把身体养好。”
“公子的大恩大德,妾身无以回报阿。”说着就要下床跪下,我连忙扶住,不让她下床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这实在不是养病的好地方,今天就住到我府里吧,我派人来接你们。”我这么说,人家会不会把我当成别有用心?
“多谢公子,只是。。。”果然,人家还是有所顾忌的
“在下其实。。。”
“大人。。。”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冲进来的一个人打断,一看正是小冰,跟在他后面的是钱谦
“你们?”怎么会跑这来?
“大人,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急死了,我到钱大人府上找你,他说你早就回府了,我再回府找,你还没到,我们都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沿着钱府到太傅府一路找下来,才知道你跑这来了。。。你这是。。。”小冰连环炮似的说了半天,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两个人,一时愣住。。。
“噫?大人,你都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啦?”钱谦不慌不忙,还开起了我的玩笑
“不要胡说,这是我新请的厨娘。”我指了指坐在床上明显被吓到的人说
“厨娘?”小冰和钱谦难得的异口同声
“对啊,有什么问题么?”不管那两个人的反应,我转身柔声地对他们母子俩说到,“大嫂可愿带着智儿先住到太傅府?”我知道姜太傅在外的名声很好,这下,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顾忌了。
“呃。。。好。”大概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点头答应
我让小冰去租了辆马车,载了人就回府了。
“魏大人阿,你可回来了,我立刻去通报老爷。”才到太傅府,陆管家就忙不迭的往里跑,去通知太傅去了。
我也是在看到小冰他们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看到我这么晚都没回府,太傅府怕是又乱成一团了,这姜太傅也是的,总把我当成小女孩那么担心。。。
我让小冰直接把智儿母子带到菊苑安顿好,就往大厅走去,果然,一家子不睡觉,都等着我呢。
“魏大哥,你可回来了。”岚清担心的看着我
“嘿嘿,一时忘了时辰,让大家担心,真是不应该。”先赔礼道歉,毕竟让人家这么担心我,怎么都是我的不对。
“听说,你找厨娘去了?”姜卫用暧昧的眼神瞟我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干吗去了?”回他一个更暧昧的眼神
“咳。。。好了,你们都去睡吧,我和魏大人还有要事商量。”姜太傅直接开口赶人
直到大厅只剩我们两个,我才悠闲的喝了口茶,开口问道,“太傅想说什么?”
“魏大人,这厨娘可靠吗?要知道,现在左相他们可是把你是作眼中钉,肉中刺呢。”
“放心,我会派人去查的。”这点我还是有分寸的
“还有那些下人,为什么不直接从我府里派人过去,皇上也说要派人给你的。”
“我自己的人,要自己培养,不然就没有乐趣了,再说,你们把人派给我了,你们自己还要再去选人,不是多此一举么。”
“唉,那你以后出门,也要把小冰带着阿。”姜太傅简直得到皇兄的真传了,把我当成三岁小孩那么管着
“一时疏忽,一时疏忽,下次一定记得,你不会找皇兄告状吧?”有时候真的怀疑他跟皇兄整天窝在一起是讨论国事还是讨论我了,我连少吃了半碗饭,皇兄都知道。。。唉。。。
好不容易摆脱了太傅,我就来到智儿他们住的房间,“宛娘,我可以进来吗?”站在门外,礼貌的询问
“大人请进。”说着,智儿就已经来开门了
“住的可还习惯?”作为主人,总要尽一下地主之谊的
“多谢大人收留。”看得出,宛娘年轻时还是受过点教育的
“宛娘可曾念过书?”
“我父亲是私塾先生,认得几个字。。。”难怪,“那智儿呢?”
“我也曾教过他识字念书,只是没有能力请先生。”
“不知智儿可想念书?”任何决定都需要得到本人的同意,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原则之一。
“想,只是。。。”智儿看了眼宛娘不再说下去
“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麻烦事,只要你愿意,我就让你学,你可愿意?”我故意不看宛娘,只是盯着智儿
“真的?”看看,眼睛亮的跟星星一样
“真的。”我给予肯定
“我想,听说现在只要有学问,都能当官呢,我也要像哥哥一样当大官。”这孩子,听到人家喊我大人,就认为我是当大官的了
“智儿。。。”宛娘轻斥
“孩子有志向,是好事,我相信以智儿的聪颖,以后定能有所成就,你就放心让他跟着我学习吧。对了,说了那么久,我都还没有介绍自己呢,(似乎每次都忘了先自我介绍,太失败了。)我叫魏子昕。”
看着宛娘母子发亮的眼睛,我知道,宛娘不会再阻止智儿求学了。
“娘,原来大哥哥就是那个很有名很有名的大官呢。”智儿兴奋得拉着宛娘的手念叨着
“原来,您就是魏大人,最近智儿一回家就说您的事,他很是崇拜您呢。”
“别您啊,您的,还是跟原来那样称呼就好,看来你是同意智儿跟着我了?”
“是,是,那是他的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