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急,我们现在没有线索,想要找到肖白太难,不如回去从长计议。”莫习凛抬脚就准备走,却被温子然拦下。
“你知道肖白在哪里。”温子然用的并不是疑问的口气。虽然看不出莫习凛有多在乎肖白,但起码明眼人都知道他对肖白感兴趣,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离开?
莫习凛玩味的看着他,看的温子然也生出一丝薄怒来,这才收敛了神情:“我并不知道,但我想,想要找到线索也并不难。只是,这件事急不得,得先从某些人下手才行。”
六扇门的捕头自有六扇门的做法,只要有破绽,他就一定找的到。
温子然点点头,侧过身去,又回头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包子,这才往竹园走去。
一路上,两人尽量避开了黑衣人的攻击。这迷魂香显然不止一根,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武林人士,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只是昏迷了。
那些黑衣人看人几乎都倒下来,一个个闪的飞快,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雪霁山庄到处都是血腥味,浓郁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挥发在空气之中。温子然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些尸体,只是这山庄门暂时是出不去了,基本上可以排除肖白被带离雪霁山庄的可能。既然还在山庄内,就定有找到的法子。
这雪霁山庄是武林盟主的家,不可能直接去搜庄,除非是有确凿的证据。
另一方面,温子然还能忍得住的原因是,肖白是被迷晕了带走的,如果想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肖白真是太简单了,又何必大动干戈,给自己找麻烦?
只不过饶是温子然也不能想明白,肖白只不过是个女子,为何单单只抓了她。
这其中,必有隐情。
肖白只感觉到自己仿佛沉在水中,她的口鼻灌满了海水,挣脱不开。
她拼了命的挣扎,拼了命的喊师父,可四周却看不见温子然的身影。
师父,你在哪里啊……阿白要死了……
“师父,师父!”肖白猛地睁开眼睛,咳嗽了几声,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这里是哪里?她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肖白模模糊糊的什么也记不清,好像只记得自己和师父来参加武林大会,然后发生了什么?对了!是擂台杀人!
肖白打了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这是一个房间,布局看起来和她之前的房间差不多,只是多了些富丽堂皇的家具,看起来住的主人一定很有钱。
可肖白此刻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她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肖白,你真是傻了,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吃包子!现在好了吧,包子掉了,自己晕了,师父也弄丢了!!!”
她揉了揉眼睛,只感觉还有些昏昏欲睡,看来自己是被迷药给迷晕了。
不行,师父一定还在等着她,找不到她肯定会着急的!
肖白急急忙忙的就想从床上爬下来,脚刚触到地,就感觉腿一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肖白捂着腰哀嚎,怎么躺了一会也力气都没了!
她手撑住地想要站起来,可双手竟然也一点力气都不用了,只是软绵绵的垂在地上。肖白哭丧着脸,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完蛋了,她是不是脱臼了?还是骨折了?
师父啊,你再不来救阿白,阿白就要死在贼人手里了!而且还是断手断脚而死的!!
肖白的眼前浮现出温子然的容颜,那如神仙般淡然的神情,却总是牵动她的心。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她咬了咬牙,不行,她不能等着师父来救她。如果师父来遇到危险的话,她岂不是害了他?
肖白举起手,用胳膊环抱住床上的柱子,身子朝上面蹭去,一边用手臂支撑身体的重量,脚不停的蹬着地,没一会就满头大汗,可身上却还是一丝力气都没有。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迷药啊,这么厉害!
肖白愤愤的想,她一心都在怎么逃出去上,所以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个人悄悄靠近……
温子然和莫习凛回到竹园,此刻竹园里空无一人。如果说之前竹园是安静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莫习凛自顾自的回到了房间,不知道他在房间里捣鼓些什么。温子然站在肖白的房间门口,半响没有动弹,也没有回自己房间的打算。
他推开肖白的房门,肖白的门没有锁,温子然抬步走了进去。
住在这里已经有段日子了,可一直以来都是肖白来找温子然,温子然却从未来过她的房间。原以为竹园里每间房的布置都是一样的,没想到肖白的房里倒是有生气的多。
墙上被贴了乱七八糟的画,一看就是出自肖白之笔,歪歪扭扭的,但依稀能看得出画上的所有人都是一个男子,他身着白衣,要不就是在看书,要不就是低头喝茶。
温子然走到肖白的床前微微一怔,这些画有的笔墨已经风干了许久,看样子不是同一个时间画的。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画起他来了?
他的目光移到了桌上,那桌上还散落着没画完的画,似乎又是他。
早知道她这么喜欢画画,当初还不如教她画画,总比现在下棋下的散懒好的多。
温子然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还有一个棋盘,那棋盘上摆着的是之前在家中温子然一直钻研的珍珑棋局。只是这珍珑棋局的某些棋子摆的地方不对,看来是肖白偷学的。
他伸出手,将那些散落的棋子摆到了正确的位置。
袖子不小心将一枚棋子挥到了地上,温子然弯腰捡起棋子,正准备将它放回原位,却看见棋盘下似乎还压着一张纸。
温子然将棋盘拿起,看向那张白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正是肖白的笔触。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温子然喃喃自语,重复了这一句话,突然间将手中的纸放下,眼里闪过一丝压抑之情。
他转过身去,再也没有看什么,大跨步走出了肖白的房间。
莫习凛从窗户放飞了信鸽以后便坐在房内等消息,只觉得房内闷得很,便决定去外面透透气。现在已经晚了,想必那些黑衣人该杀的也杀了,该逃的也逃了。
如今之计,只有先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抓住幕后黑手。
究竟谁敢在武林大会上明目张胆的动刀子,还杀了那么多赫赫有名的武林人士,只怕这人的后台绝不简单。
只不过,这些黑衣人再厉害,怕也挡不住武当派崆峒派等门派的掌门,只要稍有松懈,他们必定会逃出去。
一时之间没有头绪,莫习凛干脆走出门去透透气,却被站在门口一声不响的人吓了一跳。
莫习凛顿住脚步,靠着墙好整以暇的看着黑暗中的那一袭白衣。
“你在这里做什么?”
该不会一直站在这里吧?莫习凛诧异的看着温子然,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温子然从黑暗之中走出,他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可语气中却隐藏着一丝浮动:“找到线索了吗?”
原来是来要线索救肖白的。莫习凛双手抱胸嘴角弯了弯:“怎么,你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比我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