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人也都纷纷将瓜给放回了牛车上,脸色不佳的一个个告辞了。
锦娘和田元秋拦都拦不住,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也别多说了,我们都知道你们的心意,但是我们也不想被人当作不怀好意的人,到时候好心反而办坏事了,你们也不用为难了。”田伯理解道,覆在跟出门的田元秋耳边悄悄地说,“说实在的,我们也是怕麻烦,被你娘逮到一次说一次就不好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赵轩摇头晃脑的背道,粉嫩的小嘴巴一张一合。
田荷花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指尖轻点着桌子,“小轩,你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
赵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后,而后嘟着嘴巴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样子。
“那这是你爹爹叫你背的吗?”田荷花又问道。
“不是,姐姐,我偷偷告诉你啊,我是偷偷背的。”赵轩表情神秘道,凑到田荷花的耳边掩嘴说,“我是在爹爹的屋外听到他说的,趁爹爹不在家的时候,我偷偷溜了进去,找到了这个,不过这上面的好多字我都看不懂。”
赵轩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有些得意的在田荷花面前扬了扬,“姐姐,你看!”
田荷花打开信纸,浏览了一遍后,将信纸折好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姐姐,你看懂没?”赵轩一脸期待的问。
看那赵权平日里说起别人的事情,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没想到还是红月楼的常客,果真是道貌岸然,这要是被他家里的母老虎看到了,妻管严的赵权生活想必会更加难受,小轩家估计要鸡犬不宁了,最终伤害最大的是孩子。
“小轩,你觉得西瓜好吃吗?”田荷花捏着竹签叉了一块西瓜送到赵轩的嘴里。
赵轩吃的满嘴流汁,含糊不清的点头道:“嗯,好吃。”
“缕缕花衫唾碧玉,痕痕丹血掐肤红。香浮笑语牙生水,凉入衣襟骨有风。”田荷花拿出手绢擦拭掉赵轩嘴边的甜汁,“小轩,你知道这首诗是描写什么的吗?”
“是西瓜?”赵轩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像是蝴蝶挥舞着翅膀。
“真聪明,再吃一块。”田荷花夸奖道。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就会被转移掉,得到夸奖正乐的美滋滋的赵轩早忘了刚刚和田荷花说的事情,连那张信纸不知道何时被田荷花收入囊中都不知道。
这边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田元秋叼着根烟管坐在门槛上吧唧吧唧的抽着烟,眉毛深深的皱成一座小山。
“不就是几个西瓜嘛。”在一旁踌躇的宋氏皱着一张苦瓜脸,嘀咕了一句。
“不就是几个西瓜?那你们还拦着人家干啥?!”田元秋一扔枪杆喝道,横眉倒竖,漆刷似的剑眉不怒自威。
宋氏吓得一震,而后一墩子坐在了地上,“你爹走的早,我从小将你们姐弟几个拉扯大,我容易嘛,看我老婆子不待见,就这样子对我啊,我不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宋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嗓子都喊哑了,眼泪却没有挤出几滴。
“娘,你别这样,快起来,地上凉。”田元春和田元夏赶紧过来将宋氏拉起来,刚才搬西瓜还生龙活虎的田元夏这一下子和田元春拉了宋氏半天都没有拉起来,也不知道是用了几分劲头。
宋氏一滩烂泥似的瘫坐在地上,最后田元春也干脆跟着一起坐在地上,母女俩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一家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哭的这么凄厉是受了多大委屈。
“谁敢再哭我砍了谁!”清冷的声音让杀猪似的哭声立刻戛然而止。
从屋内冲出来的田荷花抄着一把亮晃晃的菜刀,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处。
田荷花把玩着手中的菜刀,锋利的寒芒闪烁着,陡然“刷”的一下将手中的菜刀飞了出去。
菜刀在空中急速旋转着,发出霍霍的破空声,从宋氏和田元春脸颊之间的缝隙穿过,而后钉在她们身后的墙壁上。
刀把颤动着,斑驳的墙壁放射性的裂开几道沟壑。
“下次就不会这么长眼了。”丢下一句话后,田荷花留给了众人一个潇洒转身的背影。
宋氏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双腿发软,这次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被锋利的菜刀贴着脸颊而过,田元春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冰冷的寒意,渗入皮肤,让人全身如置冰窖,田元春连回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都不敢,心底一阵阵发怵。
那一刻,她看到的,刚刚站在门口的不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小女孩,而是来自修罗地狱收割人命的死神。
果然,对于欺软怕硬之人就必须使用足够震慑的手段,宋氏她们自那之后安分了好一段时日。
田荷花将洗净的西瓜皮放在砧板上,把西瓜皮切成碎块。
“娘,你怀里抱着什么呢?”田荷花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正在蹑手蹑脚走路的锦娘听到田荷花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颤,讪讪的笑道:“没什么。”
“是安家发的喜糖吧。”没有等锦娘看清田荷花脸上的神色,田荷花已经低着头继续切西瓜皮了。
“荷花——”锦娘有些心疼的望着田荷花,这孩子什么话都放在心里,不说出来,其实心里一定是苦的吧。
“我没事。”田荷花打断了锦娘正欲安慰的话语。
俩天后,良辰吉日,便是安傲白和杏子的大婚之日,似乎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安家娶亲了,安家挨家挨户的派发喜糖和包子,真是好大的手笔。
田荷花平静的样子让锦娘觉得更是心里难受,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
“田姑娘,我家夫人唤您出来一下。”头上梳着同心髻,身着淡粉色外裳的丫鬟冲着田荷花福了福礼道。
“是杏子。”田荷花对着担忧的锦娘解释道,而后跟在丫鬟的身后。
她曾经去过安府几趟,对于这些统一着装的丫鬟家丁,她一眼便能够辨识出是安府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