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娥开始狠狠地敲着床铺。
如果这个亭鱼没那么多事的话,说不定这些乱七八糟的战争早就结束了!
这样的女人留着何用!养了这么多年,不但不能为徐府争光,反倒四处招惹事端!
忙着与昭贵妃争宠便罢了!如今竟让皇后娘娘对她起了猜疑之心!
这样下去,徐府岂能保住?
萧公子,现在大敌当前。望你狠得下心吧……
姽娥把脸埋在被褥里,一阵猩红似乎闪过了少女清澈的眼底。
伤害她的家人和爱人,就做好牺牲的准备!
“皇上。”少女一边磨墨,一边不满地提意见,“这样画不好,虽说是同样是画墨梅图,但是太过于临摹他人未免显得俗套。”
“哦?”皇帝笑看着磨墨还不老实的姽娥,“你倒看看应该怎么画?不对,姽娥来为朕添两笔可好啊?”
正巴不得这样做的姽娥劈手夺过了皇帝手里的笔,却没有看到男子在怔忪片刻后,改而眼带笑意的脸。
丫头是莽撞,一挨到和她感兴趣的事儿的边,就全然不顾自己是君是皇。
似乎在她眼里,自己的一身黄袍还没有眼前这一幅墨梅图来得重要。
“皇上请看,姽娥画的如何呀?”姽娥把画举起来笑得得意,开什么玩笑,姽娥最擅长的就是绘画了,这点骄傲不来炫耀一下怎么能行呢!
看着她得意的脸蛋,皇帝始终是忍俊不禁地笑出来,再一看画又颇有些赞赏:“姽娥,快教教朕,你怎么画的?”
“哎呀!皇上,你想啊!”姽娥用毛笔戳着自己的下巴,“平时看到的梅花是什么样的?然后呢,脑子里是什么样的就画成什么样的。”
“不必在意技巧和模式。若是人人都画得一模一样,还有什么意思呢?”
皇帝盯着她,像个乖巧的学生。
听她说完了教导的话,郑重其事地对她点点头:“姽娥说的是。”
少女被他的态度弄得尴尬。
干咳了几声,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大放厥词的对象是当今天下的君主。
心里一惊,手难免抖了几下,手里的毛笔也就“吧嗒”掉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姽娥连忙跪下,却被一双手扶住。
往下压。
那双手更用力扶着她。
再往下压!
那双手的主人有些生气了:“不必跪下!朕没有生气!”
得,见好就收。再跪就真的生气了。
少女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只好一动不动的站着听从发落。
“行了,”皇上看她那模样也不忍心责备,只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用这么害怕,学问上的事本来就没有地位高低之分。你比我强,就是我的老师。”
姽娥眨眨眼点头,露出狗腿的笑容:“那皇上的意思就是说,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也不会责罚我咯?”
似乎对她放松的样子很是受用,皇帝笑得宽容:“在御书房内,你做什么都可以。”
妈呀!少女杏眼一眯。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不过……”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皇帝又转了话锋。
这一声“不过”顿时让姽娥飞扬的心情急转直下,“别人在的时候可不许如此。”
原来是这样啊!害我白担心!
姽娥偷偷白了他一眼。
“罢了,咱们不说这个,我还是比较好奇你对绘画的见解。你这梅花的确画的栩栩如生,朕自愧不如!”
“皇上,奴婢不是说了吗,一定要遵从自己的想法,画出来的东西才会不拘一格!打个比方啊,您就想着在您要见勤妃娘娘时,突然看到一树梅花盛开,这时候心情一定非常的愉快吧?所以画出来的梅花自然就……”
“愉快吗?”皇帝捏起笔的手有些发白,“姽娥,其实我面对亭鱼时,并没有太多愉快。”
只是美色动人,与美人同眠总好过长夜孤枕,仅此罢了。
除了对美人贪婪的本性之外,于亭鱼,他还有何情意可言呢?
姽娥声音一顿。
果然是这样。自己还真是把赌注下对了。
难怪自从有了自己,皇上竟连其他娘娘的宫门都不进了啊。
看来这小皇帝内心深处,竟是追求着一份真爱的啊。
只是这样一来,就显得亭鱼越发的没用起来。
少女眸色清亮,纤细小手握住因紧握毛笔而发青发白的大手。
“皇上,就算有诸多不愉快。但至少与奴婢在御书房时,奴婢知道您是真心的感到快乐的。如果书香娱情能让您觉着高兴,姽娥愿意常在这里陪着皇上……”
皇帝的神色微微松动,反握住少女的柔胰,两人相视而笑。
“皇上。”两人的气氛被太监的一声叫喊打破,少女似乎有些惊慌地撤开了手,却换来了皇帝宠溺的笑,“勤妃娘娘来了。”
话音刚落,方才还笑着的男子脸色一沉:“让她进来吧。”
姽娥想回避,却被皇帝拉住了手:“不必回避她,咱们继续说画。”
亭鱼依旧一身珠光宝气,粉黛含春,极为美艳。
眉间的蓝色水纹额装格外别致。姽娥只瞥了一眼,便止不住内心的嘲弄。
浑身上下尽是抄袭别人得来的美艳,这样的女子难怪让人索然无味。
亭鱼看到她,似乎很是愤懑。
“大胆奴婢!竟敢擅闯御书房!还不快退下!”
“无妨。”皇帝的声音沉稳踏实,他握着笔在纸上画着,“是我吩咐姽娥在我这做事的。怎么,亭鱼不高兴吗?”
分明是温柔呵护的问话,亭鱼却觉得这其中包含着浓浓的威胁意味在里头。
仿佛,只要她敢说半个不字,就会立马被打入冷宫一般。
亭鱼又不杀,当然知道这不可能。
所以她开始冲皇帝撒娇,她用高贵的步伐和华丽的珠饰,毫不留情的挤开了皇帝身旁的少女:“可是皇上!臣妾……想要和皇上独处……”
姽娥被撞的一个趔趄,委屈的扁扁嘴不敢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