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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痴心妄想

群臣全都好奇不已,瞪大了眼随着卿靖宁手指的方向看去。

卿靖宁的话音刚落,谢祁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他抬头一看,却见那纤纤玉指正是指向自己,不由一怔,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没有看错吧?靖宁公主指的人,是他自己?

他跟靖宁公主不过一面之缘,连认识都谈不上,靖宁公主怎么会想嫁给他?

谢祁百思不得其解,错愕地看着卿靖宁。

见他看过来,卿靖宁朝他浅浅一笑,并没有慌张或刻意的躲闪,显然这个决定是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

不光是谢祁,其他人显然也十分意外,人群中炸开了锅。一时间大殿内议论声纷纷。

便是明熙帝,眼中也有一闪即逝的错愕。

他理了理思绪,清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又转了目光看向卿靖宁道,“靖宁公主,你所指的人,可是翰林院院士谢祁?”

卿靖宁点点头,目光清亮,“正是。”

谢祁颇有些焦躁,虽然很想向靖宁公主问个明白,但现在明显不是他能发问的时候,只得按捺住心中的不解和疑惑,静待事态的发展。

明熙帝“哈哈”一笑,“公主花容月貌,谢爱卿亦是一表人才,的确不失为良配。”他眯着眼打量了卿靖宁一瞬,“只是,靖宁公主先前见过谢爱卿?”

多疑如他,自然对卿靖宁斩钉截铁地指明谢祁而有所怀疑。

卿靖宁看向明熙帝展颜一笑,露出整齐如编贝的牙齿来,“皇上难道忘了?谢大人曾经出使过我赤狄,我曾远远地见过一面。”

见卿靖宁目光真诚,看不出什么异样,明熙帝方放了几分心,打趣道,“看来谢爱卿当真是魅力十足啊,靖宁公主不过见了你一面,便被俘获了芳心。”

谢祁尴尬地笑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卿靖宁似乎有些羞赧地低了头,脸上浮起一丝红晕,不复方才的淡然。

明熙帝眼神在两人面上一扫,心里隐隐有了定论。

谢祁脸上的尴尬和不快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来并不是两人事先串通好的,当真只是卿靖宁单方面的请求罢了。

难怪卿靖宁甘愿不远万里地前来大齐和亲。

明熙帝脑中定了心,眼中的狐疑之色退去,看向谢祁笑问道,“据朕所知,谢爱卿应该尚未娶亲也不曾定亲吧?”

谢祁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谢爱卿意下如何?难得靖宁郡主一片痴心,谢爱卿可不要辜负了才是。”这话明着像是在问谢祁的意见,后面透露出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谢家一向清流,谢祁本人也不过挂了个不大不小的文职,就算娶了赤狄的公主也不可能不自量力生出什么异心来,实在是娶卿靖宁最好不过的人选。

只希望谢祁不要不知好歹才是。

明熙帝眼中带着三分笑意,却隐隐透出压迫之意。

谢祁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他虽然不讨厌卿靖宁,但对她实在没有别的意思。何况不过一面之缘,哪里就能扯到终身大事上来了?

虽然谢祁知道他同溶月已经没有可能了,但这并不代表他能立马接受另一个女子。

谢祁皱了皱眉,显然十分为难。

若答应,就违背了他的本心,靖宁公主嫁给他也不会幸福。若不同意,被人当众拒绝,卿靖宁这边就会尴尬了,且皇上也不会高兴看到他拒绝的。

一时间,谢祁陷入两难的境地。

虽然理智告诉他只能答应,但谢祁实在是不甘心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要沦为政治工具。

见谢祁久未回话,明熙帝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这时,卿靖宁清婉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语气中带了几分笑意,“皇上,靖宁也知道我这要求提得实在有些唐突了,谢公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靖宁初到邺京,对邺京的人文风貌十分感兴趣,不如请皇上让谢公子给靖宁做向导在邺京游玩几天?若谢大人觉得不讨厌靖宁,这事便还有商量的余地。若谢大人觉得靖宁的确不适合他,那便按皇上所说,再为靖宁另择佳婿便是。”说话间,卿靖宁言笑晏晏,落落大方,并不因说的是自己的婚事而扭扭捏捏,有一股北地女子特有的豪爽和大气,让原本对她这般举止有所不齿的臣子都对她有了改观。

卿靖宁这话明显给了谢祁一个台阶下,也让明熙帝阴沉的脸色好转了些。

谢祁略带诧异地看了一眼卿靖宁,见殿中的女子一袭青色衣裳,如春日的雨后那般清新动人,笑容煦暖,并不显得咄咄逼人,心中对她不由起了几分好奇。

位尊而不娇,这样的女子倒是不多见。

见卿靖宁打了圆场,明熙帝便顺着她的话头笑道,“是朕考虑不周全了,应该先让你们接触接触的。”他看向谢祁,“谢爱卿觉得呢?”

“蒙皇上和公主厚爱,臣没有异议。”谢祁低头行礼恭谨道。

“那此时便这么说定了,谢爱卿可要多多尽地主之谊啊。”

“微臣明白。”

一桩心事已了,明熙帝明显心情好了不少,看向使团其他成员道,“明日朕会再单独召见各位商讨和谈之事,商议过后,会在宫中设宴款待各位,各位今日便好好休息吧。”

使团成员不敢有异议,齐声应了。

明熙帝便叫人将他们先带了下去。

早朝过后,明熙帝先行回宫了,剩下的朝臣三三两两朝外走去。

经过谢祁身边时,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似乎等着看他的好戏一般。

定远侯今日也上了朝,走到谢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并肩朝外走去。见身边的人群散了些,定远侯开口道,“祁儿,这事还真是没想到……”

谢祁无奈地笑笑,“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祁儿打算怎么办?我看这个靖宁公主倒不似一般的公主贵女那样骄矜,长得又不错,祁儿不考虑考虑?”定远侯同谢祁一向亲近,笑着开起玩笑来。

谢祁一脸尴尬和无奈,“姑父,您就别打趣我了。”

定远侯见他目露苦恼之色,收起玩笑之心道,“你若是觉得为难,便叫上阿芜吧,当初阿芜在赤狄时,也多亏了靖宁公主相助。”

听到溶月的名字,谢祁眼神一闪,似有些许走神,待反应过来,忙点头应下。

*

卿靖宁在朝堂上请求嫁给谢祁的消息,溶月自然从定远侯口中得知了,一时目瞪口呆。

靖宁她……怎么会同表哥扯上关系?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纠葛?

正在考虑要不要去找卿靖宁问个究竟时,卿靖宁却主动派人给她送了信过来,约她有空出来见一面。

溶月很快给她回了信,约在明日来兮楼不见不散。

第二日,溶月没有带云苓和玉竹,只身出了府。为了保险,天机和天剑还是留在她身边,所以溶月索性连侍卫也没有带,扮了男装便直接出门了。

溶月在雅间中没坐多久,卿靖宁便上来了。

不出意外的,她今日也是男装打扮。毕竟溶月和卿靖宁照理是不应该互相认识的,所以还是避嫌一点地好。

小二上了茶后识趣地退了下去。

“靖宁,好久不见。”溶月看着对面眉眼清雅的卿靖宁,笑得淡然。

卿靖宁浅浅一笑,“当时怎么也想到,同你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是啊。”溶月唏嘘一声,“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顿了顿,她偏了头看向卿靖宁,“方便说说为何会前来大齐和亲么?”

卿靖宁勾了勾唇,笑容有些许苦涩。

她端起面前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看向溶月,“我二皇兄薨了。”

溶月目露诧异之情,看着卿靖宁眉间的忧愁之色,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靖宁,我没想到……”

卿靖宁唇边笑容放大了些,长吁一口气,像在宽慰溶月又像在同自己说一般,“都过去了。”默了一黙,声音低沉了下去,“只是……我再也在皇宫中待不下去了。正好听到二皇兄要同大齐议和,便……自请和亲了。”

溶月唏嘘不已。

“靖宁,你这么一来,从此可就要背井离乡孤身一人了。”

卿靖宁俏皮地笑笑,“我不是还有你这个朋友么?”

溶月一愣,很快也展露了笑颜,“是啊。”说到这,她冲着卿靖宁眨了眨眼,意有所指道,“是不是该说说你和我表哥是怎么回事了吧?”

卿靖宁不好意思地一笑,颊边飞起一抹红霞,“我……”她叹一口气,脸上的羞赧之情退去些,接着道,“我不想再嫁入皇宫同皇族有什么牵扯。如今大齐储君未定,我想,明熙帝大概也不好决定将我嫁给哪位皇子比较合适。”

“所以你便索性替他把他想说的说了出来?”

卿靖宁点点头。

“这样,我也能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中。”

“那……为什么是我表哥?”溶月仍有些不解。

卿靖宁面上露出一分羞涩,结结巴巴道,“因为……我在大齐就认识他一个男子,何况,他是你的表兄,我想,应该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吧。”

溶月怔住,抬眼不可思议地问道,“就这样?”

“嗯。”卿靖宁声若蚊蝇,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荒唐了些,想了想又补充道,“上次谢公子去大都皇宫,我曾同他有过片刻的交谈,觉得他的性子也还算不错。”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急急问道,“溶月,谢公子他……没有心上人吧?”

溶月一怔,想起谢祁喜欢自己的事,可这话自然没办法同卿靖宁说出口的,便心虚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她倒是挺看好靖宁和表哥的。

若是表哥能放下过往的心结,应该会同卿靖宁幸福得生活下去吧。看着面前卿靖宁淡雅的眉眼,溶月不禁想到了以后的事。

听到她这么说,卿靖宁舒了口气,“幸好没让谢公子感到为难。”

溶月直直地注视着她的双眼,“靖宁,你喜欢我表哥吗?”

卿靖宁面上表情怔了怔,目光看向窗外的景致,悠悠道,“喜欢,谈不上吧,只是对谢公子不反感罢了。我这种身份,又如何能找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呢?就算找到了,最后也不一定能在一起。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抱有希望,这样,最后也不会失望。”

阳光从窗外倾洒进来,给她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整个人显得愈发淡雅缥缈起来,像极了一副隽永的水墨画。

这样美好的女子,值得得到幸福。

见气氛有些沉重,溶月有意缓和下气氛,带着笑道,“我表哥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话少,靖宁若同他在一起,可得多想些话题才是。”

对上溶月兴致勃勃的眼神,卿靖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呐呐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听说你定亲了?”

溶月没料到她突然转了话题,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卿靖宁笑了笑,“听说是同大齐闲王?”

“是的。”

卿靖宁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神色,“是上次来救你的公子吗?”

溶月抿唇笑了笑。

见她这般小女儿的娇态,卿靖宁自然明白了,语带艳羡道,“真好。定在何时成亲?”

“十月。”

“那也快了,到时候记得请我去喝杯喜酒啊。”

“这是自然。”溶月满口应下,又打趣道,“不过,谁先喝谁的喜酒还不一定呢。”

卿靖宁淡淡地笑了笑,“溶月,你就别打趣我了。说实话,谢公子会不会同意我都心里没底。毕竟,这事落在我头上,我也会觉得匪夷所思。”

溶月虽然有些撮合他们俩,但也有些爱莫能助,心里思索着要不要哪日将表哥约出来谈一谈。

“对了。”卿靖宁突然沉了脸色,压低了声音道,“溶月,我二皇兄也来大齐了。”

“什么?”溶月惊叫出声,忙捂住自己的嘴,不可思议地看向卿靖宁,“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卿靖宁面露忧色,看着溶月有些欲言又止,“溶月,我觉得……他是冲着你来的。”

他还没死心?

溶月心中止不住的怒火往上冒。这人未免也太死缠烂打了些。

“你皇兄如今在哪里?”

卿靖宁摇摇头,“皇兄是乔装打扮混入使团中的,一到京城便同我们散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如今身处何处。”

溶月的面色沉了下去。

卿彦到底想干什么?他身为一国之君,行事怎可如此儿戏?

见溶月变了脸色,卿靖宁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溶月,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我皇兄会这般……”

溶月摇摇头,“跟你无关,你不用自责。”

卿靖宁叹口气,“溶月,这几日你务必小心点为上。和亲使团过几日便会离京了,我皇兄应该也不能待太久,等过了这几日他找不到机会,自然会死心。”

溶月心事重重地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别后的事,溶月记挂着卿彦,有些心事重重。

卿靖宁自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见此便提议道,“你也出来一阵子了,不如先回去吧。等我皇兄回赤狄了,我们再找机会出来。”

“好。”溶月的确心中有些不安,便没有推辞。

两人道过别,溶月便依旧循着来路返回。

眼看着快要走到定远侯府了,溶月紧绷的心这才逐渐放了下来,然而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便觉得身边一阵凉风袭过,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腰上一紧。

下一刻,便觉得背上一阵发凉,似乎顶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

溶月脑中有一瞬间的混沌。

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发现面前已出现了卿彦那张熟悉又讨厌的脸庞,剑眉入鬓,眸色深沉。

自己现在正身处一个小巷子中,方才正是卿彦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了进来。

卿彦一只手撑在墙上,双眼迫视着她,眼中似有熊熊怒火。

他靠得如此近,溶月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狠狠瞪他一眼后又别开了目光,冷冷道,“卿彦,你到底想做什么?”

卿彦眉头一挑,看着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如今尽在咫尺,一股抑制不住的狂喜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道,“你不意外?”语声是一贯的寒凉沉郁,不等溶月回答,他又自嘲地一笑,“是了,靖宁定是同你说了我来邺京的事。”

溶月不去理会他,心中想着如何脱身的法子。

天机和天剑到现在都还没有现身,看来是被卿彦使计引开了。

见溶月不说话,卿彦的脸色沉了沉,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冷着嗓子道,“你不要妄想拖延时间,你那两个暗卫已经被我使计调开了,现在没人知道你在这里。”

溶月冷“哼”一声,脑中在飞快转动着,想到自己今日将鞭子带了出来,心中有了主意。

她转过头看向卿彦,冷冷道,“你别离我这么近,我不习惯。”

卿彦见她终于肯正眼瞧自己了,眼中露出一抹喜色,稍微往后退了退,紧紧凝视着溶月道,“月儿,你是不是恼了我?”

溶月眉头一皱,“不要叫我月儿,我同你没有任何关系。”

卿彦才扬起的唇角又落了下来,冷冰冰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同萧煜好上的?”

溶月瞪他一眼,并不准备回答他的话。

卿彦似乎有些怒了,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目光掰向自己这边,恶狠狠道,“快说!”

“很早之前!”溶月丝毫不退让,手指却暗中摸上了腰间的鞭头。

“难道我就从来没有过一丝机会吗?”卿彦歇斯底里道。

溶月静静打量了他一瞬,突然消除了声,“卿彦,你这是在同我表白吗?”

卿彦一怔,禁锢着她下巴的力道却松了松。

“恕我直言,你的这种表白方式实在是太霸道了,我没法接受,所以,请你先放开我。”

“就算我放开了你,你也不会接受我。”卿彦语气沉闷,饶是如此,还是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

就是现在!

溶月将鞭头对准卿彦的穴道,一咬牙,手上用力猛地一按,一道银光闪过。

卿彦下意识一躲,银针却还是射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银针上涂了见效极快的麻醉药,卿彦中了银针,应该很快便不能动弹了。

趁着卿彦发愣的瞬间,溶月拔腿就跑。

可是卿彦毕竟不是普通人,一根小小的银针又奈他何?他飞快地伸手一拔,将银针拔了下来,药效虽然已蔓延入了血液,但毕竟不多,卿彦运气提神,很快便恢复了知觉。

瞧见溶月的身影一拐,便消失在了巷子口。卿彦勾唇一笑,足尖一点,势在必得地追了上去。

溶月知道一根小小的银针根本困不住卿彦多久,但不管如何,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希望出了巷子能碰到人才是。

她脑中一片纷繁杂乱,脚下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然而身后呼呼的风声还是越来越近。

溶月感到了一阵绝望袭来。

这时,鼻尖突然飘来一阵熟悉的寒竹香,紧接着,她撞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抬头一看,是萧煜。

顾不上思考萧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溶月只觉浑身都瘫软了下来,一阵绝处逢生的喜悦传来,“阿煜……”她抬头看着他,语声颤抖。

萧煜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在她额上浅浅印下一吻,轻声道,“别怕。”

卿彦一追出巷子,便瞧见这样刺眼的一幕,不由嫉妒地发狂。

萧煜将溶月护在身后,看向卿彦的眼神仿佛能冻死人一般。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冰冷的似寒冬天气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阿芜,他方才怎么对你的?”

溶月一怔,嗫嚅道,“他……他捏住了我的下巴……”

“左手右手?”

“左手……”

卿彦只能瞧见萧煜温柔地低下头同溶月说了几句话,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有一道凛冽的剑气袭来。他下意识便去拔剑,然而下一刻,他便觉得左手上一阵疼痛。

低下头一看,手臂上已经出现了一道刺眼的伤口,血肉外翻,正在朝外汩汩冒着鲜血。

“刷”的一声,流云剑回鞘,萧煜清冷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下一次我再见到你,便不止流血这么简单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抱着离开了,留下卿彦在原地还被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刺激地没回过神来。

出了巷子,溶月看到萧煜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乖乖地上了马车,又乖乖地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萧煜紧跟着她身后也上了马车,见她低垂着头闷声不语,叹一口气,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道,“阿芜在生气?”

溶月闷闷地摇了摇头,咬着下唇道,“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萧煜紧了紧放在溶月肩上的手,语声轻柔道,“傻瓜,你不是凭着自己的力量逃出来了么?再说了,要是你事事都能自己搞定,那还要我做什么?”

溶月一听他这么说,顿时破涕为笑,仰头看着他道,“你说的是,我要是事事都能自己摆平,不就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了?”她虽然还有些后怕,但看到萧煜在身边,已经安定了不少,唇角翘了翘,好奇道,“你怎么会这么及时赶过来的?”

“天机和天剑被卿彦派人使计调开,不过他们很快便反应过来,给暗影阁的人发了信号,正好我就在附近,便赶了过来。”

他将溶月在慌乱中晃下来的发丝轻轻拨到一边,看着她的眼睛温柔道,“阿芜,我不能杀他。”

溶月怔了一瞬,反应过来萧煜这是在说卿彦。

点点头,“我知道。”

卿彦身为赤狄国君,若被人发现死在大齐,两国之间必然有一场恶战要打,到时候,遭殃的却是百姓。

见溶月明白自己的用心,萧煜也不再多说,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顶,送她回了府。

*

大齐和赤狄的议和很快有了结果。

云州十三郡按照先前赤狄所承诺的那样划归给了大齐。

作为两次战争的挑起方,赤狄愿意赔给大齐十万两黄金,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大齐和赤狄需重开边境贸易,互通商市。此事对大齐也是利大于弊,明熙帝权衡利弊之后答应了赤狄所提的请求。

启圣三十七年九月,赤狄使团启程回国。

靖宁战公主虽然赐婚人选还未定,但还是留在了大齐。

亲自送走赤狄使团,明熙帝万分疲倦地回了宫,眉眼间露出一抹疲色。

这时,有人在殿外求见。

“宣。”

进来的是身着锦衣卫服饰的男子,看向上首的明熙帝跪拜道,“参见皇上。”

“有何动静?”

“启禀皇上,锦衣卫发现赤狄怀帝似乎混在赤狄使团中来了京城。”

“什么?”明熙帝惊得一拍座椅,“此事是真是假?”

“锦衣卫刚刚查明,应该是真的。”

“他现在人在何处?”

“已经同赤狄使团一道出了京。”

明熙帝眯了眼看着底下的锦衣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恶狠狠道,“一群饭桶!”

锦衣卫神色一凛,“属下失职。”

“有没有查出他混入邺京来做什么?”

锦衣卫似有一瞬间的犹豫,“属下查到怀帝在京中似乎只见了一个人。”

“谁?”明熙帝追问。

“明珠郡主。”

“什么?他去见了明珠?”

锦衣卫似有些许不确定,“属下们查不到具体的情况,但似乎是怀帝半路上截住的郡主。”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明熙帝对锦衣卫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感到非常不满,语气愈发森严起来。

“后来……”锦衣卫头垂得愈发低了,“后来的事,属下们没法查到了。”

“一群废物!”明熙帝怒骂道,“给我盯着明珠,再去查查,明珠在凉州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卿彦居然这般锲而不舍地追到了京城就只为见明珠一面?明熙帝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心中埋下的对定远侯的怀疑种子又开始生根发芽了。

*

明熙帝派锦衣卫调查溶月的事,萧煜自然也知道了。

为了不让溶月担心,他并没有把此事告诉她,只是暗中加派了溶月身边的暗卫人手。

“王爷。”门外传来亦风的声音。

“进来。”

萧煜放下墨笔看向亦风,“何事?”

“泠徽派人传了话过来,说是想见您。”

萧煜皱了眉头,“可有说是何事?”

“听说是关于锦衣卫的。”

萧煜眼中闪过一抹疑色,迟疑了片刻,起身道,“走吧,去漱玉坊。”

刚到漱玉坊萧煜惯用的包间内,门外便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门被应声推开,同门外走近一袭米色广袖凤尾裙的泠徽,妆容精致,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泠徽见过主子。”

“不用多礼。”萧煜淡淡道。“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皇上派了锦衣卫调查明珠郡主在凉州的事。”

“嗯。”萧煜示意她自己已经知道了。

“皇上对主子当初去凉州的事,似乎也起了疑心。”

“我会派人去处理的。”萧煜面上神情依旧淡泊而森凉,落在泠徽身上的目光不含丝毫别的情感。

见他这般神情,泠徽愈发心冷了。表情似有些挣扎,终于还是扬了头,看着萧煜郑重道,“主子,定远侯太受皇上忌惮了。”

萧煜没有出声,只是不满地看向她。

泠徽却似没瞧见一般,接着道,“主子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若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皇上发现什么端倪来,实在是得不偿失。”

萧煜紧紧地盯着泠徽一张一合的嘴唇,突然嘲讽地一笑,“所以呢?”

泠徽咬了咬牙,似下定了决心,“主子实在不该这个时候同郡主成亲。”

萧煜面色蓦地一冷,利箭一般的目光倏地射向她,“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属下是怕主子当局者迷。”泠徽似乎铁了心,并不松口。

萧煜怒极反笑,微眯了眼眸打量着泠徽,“那你觉得……我该如何?”

泠徽握在袖中的手紧了紧。

“属下觉得,主子表现得太过在乎郡主了,很容易让郡主成为您的软肋,也更加会引起皇上的疑心。”

“哦?”萧煜尾音微微上扬,“照你这么说,我该如何表现,才显得不在乎郡主?”

泠徽有一瞬间的沉默,咬了咬唇,似乎没想好该不该说出来。

萧煜冷哼一声,“不说?那本王代你说如何?”

泠徽愕然地抬头看着萧煜,下一刻,萧煜森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应该传出些跟别的女人拉扯不清的消息,譬如说,漱玉坊的头牌?!”

泠徽方才还愕然的眼神突然一怔,紧接着面色变得惨白,眼中涌出晶莹的泪花来,她慌乱地匍匐在地,哀戚道,“主子,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主子喜怒,主子喜怒。”

“泠徽,你的心大了!”萧煜声音寒意冻人,说完这句话,他起身拂袖朝外走去。

“主子,属下知错了,属下再也不敢徒生妄念。”泠徽还在身后凄惨地哭泣。

亦风紧跟在萧煜身后,看着地上一脸哀切的泠徽颇有些唏嘘。

泠徽她这次,让王爷彻底的失望了。

果然,他还未踏出房门,便听到萧煜冰冷的声音飘了过来,“亦风,传令下去,从今日起,漱玉坊不再有泠徽这个人。”

“是。”亦风低声应了,同情地看一眼愈发面无血色的脸,长叹着出了房门安排去了。

一夜之间,漱玉坊便彻底没了泠徽这个人,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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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因为看了很多的穿越小说,也很想穿越。谁想我想想就能穿越,穿越就穿越吧,居然穿成怀孕九月的待产产妇,开玩笑嘛!人家在二十一世纪还是黄花一枚呢。这也可以接受,可是明明是丞相之女,堂堂四皇子的正牌王妃怎么会居住在这么一个几十平米得破落小院子里,她怎么混的,亏她还一身绝世武功,再是医毒双绝。哎。没关系,既然让我继承了这么多优越条件,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生下一对龙凤胎,居然都是穿过来的,神啊,你对我太好了吧?且看我们母子三人在古代风生水起笑料百出的古代生活吧。片段一在我走出大门时,突然转身对着轩辕心安说道:“王爷,若是哪天不幸你爱上了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然后魅惑地一笑,潇洒地走了出去。片段二当我对着铜镜里的美人自恋地哼出不着调地歌时。“别哼了,难听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声尖叫紧跟着另一声尖叫。我用上轻功躲进了被子里.~~~"我和你一样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你好,娘亲,哥哥,以后要多多指教。”来自两个婴儿的嘴里,我摸摸额头,没高烧啊。片段三“小鱼儿,我可是你孩子的爹,况且我没有写休书,你还是我的王妃。我会对你好的。”安王爷霸道地说道。“你们认识他吗?他说是你们的爹?”我问着脚边的两个孩子。“不认识,”女孩说道。“我们的爹不是埋在土里了吗?怎么他一点也不脏?”男孩问道。那个男人满头黑线。“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说完拉着孩子转身就走。片段四“爹爹,这是我娘,你看漂亮吧?”南宫心乐拉着一个白衣帅哥进来问道。我无语中。“爹爹,你看我娘亲厉害吧?“南宫心馨拉着另外一个妖精似地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晕。“这才是我们的爹。”“才不是呢,这个才是”两人开始吵起来了。“我才是你们的爹。”安王爷气急地吼道。“滚一边去。”两个小孩同时说道。屋里顿时混乱之中。转头,回屋睡觉去了。推荐完结文《别哭黛玉》完结文《穿越之无泪潇湘》新文,《极品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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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课外第一本书——震撼心灵阅读之旅经典文库,《阅读文库》编委会编。通过各种形式的故事和语言,讲述我们在成长中需要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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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是21世纪暗夜的金牌杀手,无意手刃了双亲,一杯好姐妹给的毒酒,重生在凤神大陆的废材九小姐身上。魔界魔皇霸守于她,神界战神的默默守护,身为冥幽的祭天魅女,想拿她祭天?那由不得你,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亡我,我就逆天。魔界美人鱼为奴,魔化的仙子情丝为兽,五丹镇守,欺我者死,辱我者灭,她纳兰瑾就是要站于凤神大陆的最巅峰,谁能奈我何。
  • 米兰,幸福未眠(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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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尚阁】告诉你,阅读是一件美丽的事情:http://m.pgsk.com/fengshang/=================================A23岁那年,刚从学校毕业的叶怡岚在父亲的安排下,成了许氏集团二公子许云翔的助理…24岁那年,她向27岁的他告白,却换来一句“你喜欢我什么?”她一时语塞,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30岁那年,他终于承认自己早已中了她的毒,不再逃避…B他向她求婚—她却面露尴尬,“我们先试婚一段时间成吗?”他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按你的说法,我们在一起住的时间有两年了,这还不算试婚?”“那一纸婚约对你真的很重要?”她被自己说出口的话惊住。“叶子,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忘记那场不愉快?”他轻叹一声,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她怔了下,怎么话题又扯到结婚上,苦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相信永远…”C在两家家长的授意安排下,他和她走到了一起…当两个人一一看出背后所有的阴谋后,他和她又被家人推到悬崖边上…不得已,两人无奈之下选择试婚,却依然逃离不了诸多的考验…一场再简单平凡不过的感情,却变得不再平凡,爱情的道路上处处充满荆棘…D当他35岁,她32岁,走过那3年之痛,7年之痒,9年之殇,他们还能否重新牵手重温他们的旧梦,能否坚持走完那段属于他们的幸福…中国-韩国-米兰-迪拜-米兰-温哥华-米兰上万米爱情长跑,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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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府十殿阎王的阎罗王与西方灵魂主神拼杀,最终用了亿万年积攒的一点时空轮回之力,托生到另一个陌生的王朝世界,集东西方神道之大成,建立新的鬼神秩序。阎王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阎王还说:“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 嫡女棣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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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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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控尸门的欢乐二缺弟子江篱炼了一具美得人神共愤引得天雷阵阵的男尸,以为好日子开始了,结果没想到门派惨遭灭门。--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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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尔羌河像一截马肠子,弯弯曲曲地穿行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缘,流到西北角的荒滩上,突然像人的胳膊一样弯曲过来,绕了一个圈子,圈子里面就留下了一个方圆几百公里的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