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二人便动身去往丹州。
此时梅环儿精神不错,心情也大好,一路上自说自笑。
看秦寮淡漠如水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的抗噪音之功又上了一层。
“大哥,你说当今武林,哪个门派最强?哪种武学最厉害?这武学第一人又是谁?”梅环扭过头来问道。
秦寮在沉默。
“大哥,怎么不说话?你不知道吗?”
秦寮皱眉,你前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后一口气问了两个问题,叫我回答哪一个呢。
“别人我不知道,不过,在我认识的人中,大哥的武功是最厉害的。”梅环儿嘻嘻一笑,这话虽是事实,但也有很狗腿的嫌疑。
“大哥,你的武功是谁教你的?”梅环儿以为秦寮又不会吭声,谁知秦寮这回倒是出声了,只是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的梭燕灿金鞭是谁教你的?”
“大哥你也知道梭燕灿金鞭?”
“《武学世家》上有提到过。”秦寮记得书上还提到这套梭燕灿金鞭是鞭法里最厉害的一套,只是没想到梅环儿居然在离开他的两天里,学会了这套鞭法。
从梅环儿走鞭来看,这套鞭法的确可堪称鞭法中的第一,只是她的轻功与内力却跟不上去,导致这套鞭法真正发挥的威力还不到三分之一。
“嗯,是一个老丐教我的,他说为了报答我救张纪的性命。”
张纪,这个人秦寮是知道的,当年父亲秦继供职于兵部时,张纪就是父亲手下的纪事,父亲还赞他为人耿直忠义,后来父亲去世后,张纪就离开了朝廷,投效到迟翼青的麾下,又听闻他这几年为抗辽立了不少的战功。
梅环儿已开始兴致勃勃地讲她那两日是怎样跟老丐学武的经过,事无巨细全讲了,连破庙里隔三岔五经过的老鼠也不放过。
不过秦寮完全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仿佛好像还有听进去一般,可见秦寮的抗噪之功在这短短的半天时间里连上了两层,连秦寮都始料未及。
就这样一路讲到了丹州客栈。
“渴死我了。”梅环儿刚坐到通四海客栈的凳子上,就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倒了满满的一杯,一仰头就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喝完了还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茶渍吼了一声:“掌柜的,把你这店里好吃的好喝的全拿上来,饿死我啦。”
客栈大堂内明显听到抽气声。
那掌柜的面上抽了两抽,这个女子,长相不俗,衣着不俗,但这行事真有点。呃。。。。那个。。。。。毕竟上门就是客还是不要说了,就当长见识吧。
只有秦寮视若未见未闻,继续在客薄上填写入住资料。
在吃过午饭又回房休息了一阵后,梅环儿换了身男装,又缠又赖地拉着秦寮上街。
秦寮冷着脸,极不情愿地随她出了客栈,最近虽然抗噪功力增强了,但抗赖功力似乎减弱了不少。
丹州以烧瓷器而著称,但见街头许多店铺、小摊上都摆着各式各样的瓷器,有彩盆、玉壶、碗钵等什物。
“这个不错。”梅环儿拿起一个绿彩玉壶自言自语道。
“哎哟,姑娘真是识货,这是我这最好的货了。”小贩立即讨笑道。
“嗯,不错,造型生动,白釉衬托绿彩,外观精美。梅环儿又赞两句。
把小贩乐得眼都眯成一条缝,看来这桩生意是成了。
结果梅环儿放下玉壶后,又转身看别家去了。
小贩立刻瞪眼道:“你这人,说好怎么又不买,这不明摆着耍人吗。”
秦寮冷冷地看了一眼小贩,小贩被他的眼神吓得打了个寒颤,闭口不语了。
梅环儿又走到一个卖饰物的小摊上,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首饰,耳环、手镯、发钗、戒指等物,款式众多,颜色也很鲜艳。
爱美是女子的天性,但她已忘了自己是男儿打扮。
她拿起一支蓝色蝴蝶发钗看了看,回头问秦寮道:“大哥,这个好看吗?”说着还往自己头上比划。
秦寮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
卖首饰的中年妇女倒也没注意梅环儿这不符的举动,满脸带笑热络道:“好看,好看,公子买了送心上人,心上人肯定高兴。”
梅环儿才醒悟过来,于是又悻悻放下。
中年妇女见梅环儿并不想买了,转向秦寮满脸堆笑着对秦寮道:“公子,你买一个送心上人吧,她肯定会喜欢的。”
“哈哈哈。”这话引来梅环儿一阵大笑,实在想像不出一个冷冰冰的人,把一支发钗柔情蜜意送给一个女子是怎样的画面,她觉得太好笑了。
秦寮看着梅环儿弯如月牙的眼睛,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梅环儿知道他的不屑,但当看到秦寮居然真的掏钱把那支蝴蝶钗给买下来,惊讶得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也太不可能了吧!”
回过神来时,秦寮已经走远了。
“等等我,等等我大哥。”梅环儿急忙跟了去。
“我刚才怎么好像听到小姐的声音了。”纪存之正与小娟牵着马进城,小娟伸长脖子往密密的人群抬眼望去,可是却又什么也没找到。
纪存之闻之神色大振,环顾了四周,哪里有梅环儿的影子。
微微的失落后,纪存之语气坚定,缓缓地说道:“我们会找到她的。”
果然,走了没多远,纪存之就看到江边的凉亭里,梅环儿正在缠着一个蓝衣青年,那个蓝衣青年被她缠得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的不悦,可是又像是习惯了的样子,所以梅环儿缠他好一阵了,也没见他发火。
纪存之拍了一下小娟的肩膀,指了指正在凉亭的梅环儿。
小娟一看到梅环儿,心情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直冲过去,猛扑到梅环儿的身上。
梅环儿还想继续缠着秦寮关于钗子要送谁的事情,却被一个身体重重地压过来,几乎没站稳要倒下去,却被秦寮用手抵在后背,又扶正了她的身子,与此同时拎开了伏在梅环儿身上一身书童打扮的小娟。
面色冷冷的,眼神更是冷冷的,小娟不禁吓得退了两步。
待梅环儿站稳回过神来,才认出小娟,急忙上前,高兴地拉着小娟的手道:“小娟。”
小娟心情澎湃激动起来,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停。
梅环儿安慰了好一会儿,才破涕为笑,找到小姐真是太好啦,就如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大哥,这是小娟,我的玩伴。”梅环儿拉着小娟的手向秦寮道。
秦寮点点头,神情冷漠。
小娟,他想不知道也难,这些日子来,梅环儿几乎把她身边的事物说个遍,因为是跟梅环儿一起长大的,小娟这个名字的出现的频率还很高。
感受到亭外气息悠长,步伐轻盈的人,想必就是纪存之吧。
秦寮如此地神机妙算,当然也是梅环儿的功劳,真是没想到,自己与她好像越来越熟稔,熟稔到连她身边的一事一物都如此地清楚。
在自嘲这会儿,梅环儿已带着纪存之走了过来。
纪存之见秦寮腰有配剑,便微笑地拱手道:“在下纪存之,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秦寮。”秦寮淡漠地拱拱手道。
纪存之并未在意他的态度,仍微笑道:“多谢秦兄这些日子对环儿的照顾。”
秦寮一时沉默。
纪存之又转身,看上梅环儿心里的怒火在腾腾上升。
“表哥。”梅环儿小心翼翼地唤着纪存之。
纪存之板着脸哼了一声。
“表哥,我知道你肯定生气了,环儿真是不好,惹表哥担心,让表哥生气,我真是罪大恶极,十足的坏蛋一个。”梅环儿先自我检讨道,就差声泪俱下了。
这一下倒让纪存之不好说什么,但脸仍然板着,如果不让她知道事情严重,就没法让她吸取教训。
这一路来,他已探得晓梅环儿与清河帮以及连城堡的恩怨,也让他担惊受怕了一路。
见纪存之面色仍然十分难看,梅环儿便柔柔地说道:“表哥,虽然闯了点祸,但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为了证实所言不假还特地在纪存之面前转了个圈,“你看,我一点事也没有。”
“小姐,好像长胖了。”小娟在一旁突然出声道。
“长胖了?”梅环儿瞪大眼睛问道。
“嗯。”小娟很负责任地点点头。
“啊,我不要长胖,不要长胖,到时候唯之又要嘲笑我是只圆滚滚的猪了,我不要做猪,我不要做猪。”梅环儿哭丧着脸道,脑中勾画出梅唯之兴灾乐祸的表情,以及夸张的语气,“圆猪儿,圆猪儿。。。。”。梅环儿整张脸几乎要皱到一起了。
在一旁的纪存之表情也很难看,因为事情好像发生了质变,刚才不是在谈她不知轻重闯祸结仇一事吗,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寮对于梅环儿一分钟转换三种情绪已经麻木到习惯了,既不惊奇也不惊讶,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淡漠的眼里闪过一丝促狭。
在一阵重逢的混乱中后,四人便回了客栈。
纪存之在梅环儿的房间旁边要了一个房间,小娟与梅环儿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