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星带领着张成回平江城,边走边说,张成向张启星讲了下刚才的经过,听得张启星心惊肉跳,又仔细打量了张成一回,心想幸好张成没事,不然如何交待得下,首先自己心里这关就过不去。
张启星这才告诉张成,原来,由于细柳营中任务特殊,所担当的责任重大,于是在整个平江义军里的位置也相应特殊起来。
所有细柳营的人虽然除了负责的张士信是将军之职位,都还没有担任任何职位。但大帅张士诚却颁布了命令,根据目前的形式,除直属大帅的近卫部队外,在紧急情况下,细柳营的人凭一种特殊的虎符和暗记可以任意调动各种军士。
当然,如果是属于妄自调动,虽然只是义军,但法度却是齐全,那调动的人是要受到军法严惩。
这种军令,也就只有像大帅张士诚这样的人才敢颂布,一是对自己驾驭部下的能力信心十足,二是大多数部下都是族人子弟,细柳营里的人更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首先就是要忠诚是绝对没有问题,才会被挑中在里面训练。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启星才能在没有时间通报张士信的情况下,出示虎符和暗记,紧急调动了巡逻的军丁,前来救援张成。
两人说说走走,在快要到平江城的北城门处,两人都已经看见,在城门周围,军丁甚多,城门两侧还站立两排士兵,在士兵前面站立着一个大汉。
张成远远的就看到那大汉当先迎来,张成看得清楚,正是多日不见的张士信,张成赶忙跳下马来,就要和张士信见礼。
张士信却冲了过来,看到和张启星在一起的人,居然会是张成,大喜之下,一把扶住张成,满脸高兴的喊道:“阿青,看来你的功夫练得不错了,都能从敌人手中救出我的侄儿,真是英雄出少年,哈哈!”
原来张士信早已经从知道一些情况的军丁口里知道,张启星回城后没来见他,而是急忙调动军队出城救帮助他的人,心下推测,估计张启星是遇到敌人了,遇到有人搭救,却万万没想到救人的居然是张成。
张士信赶到这里后,按照以前的布置,正在点齐军丁,准备作二路队伍,前去接应张启星。等差不多时候,一切应用齐备后,正要出发之时,却有人报张启星已经回转,这才急忙迎接出来。
张成也甚是想念张士信,当日正是张士信主动提出,要传授自己白云拳法,才使自己有了进入功夫这张大门的机会。虽然相处时间还不长,张士信的豪爽痛快,却也让张成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当然最为让张成觉得张士信使他感到亲切的是,张士信在传他功夫后,居然不把张成当作小孩看待,要和张成平辈论交,张成当日高兴之余,到底还是没有答应,给张成含糊过去,这才了事。
今天看张士信称呼自己,一点也没忘记自己这半大小孩,明明依旧不肯当自己的长辈,摆那些所谓的大人的架子。
张成在这一瞬间想到这些,心里更是万分激动,那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是又要和张士信见礼,张士信当然不肯,拉住他就往城里走。
张启星看着这两人,自然也是高兴的在后面跟着,那两个人在一块,笑笑说说,说不完的话。
看着这些,张启星还在旁边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长官张士信,和张成如此亲热,言笑晏晏,大吃一惊,心下暗叫侥幸,老天爷今天有眼,保佑了张成没有出事,不然后果无法想像。
张士信的住处离城门不远,不一会就到了。张成四处打量,看到这是个普通的民居,总共也就四五间房子,几块空地,组成一个小小的江南小院。在小院门口,倒是站着两个军丁,才有那么显示点这是堂堂细柳营的长官的住处。
张士信招呼二人进了小院,到得客厅,张士信居中而坐,当然就让张成坐他的旁边。张启星本来想先行告辞,明日再来相请张成,却也被张士信拦住不放,也坐在了张士信的另一边。
张士信早已经安排下去,不一会就有军丁备好了酒菜,端了上来,给三人都倒好酒后,军丁也就退了出去。酒菜摆好之后,张成一看,这平江的菜式到是和集庆相差不多,只是多了几样平江的特产。
这张成和张启星一路上,早已经饿坏了,这下子顾不得和张士信说话,当然也没看到旁边的张士信已经拿起洒杯来,两人埋着头就先行吃将起来。
两人的吃饭那个匆忙的样子,让张士信看得有些心疼,到底他也是个精细的人,放下自己手中刚拿起的洒杯,小声的在旁边劝道:“不急,不急,都慢些吃,不要噎住才好。”
两人这一顿如狼似虎,风卷残云,桌上的饭菜被他们俩一扫而光。
特别是张成,正是他长身体的时候,这有大半的饭菜是进了他的肚子。他看着张士信,又看了看比他先吃完的张启星,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笑着道:“以前在家里,也没有发现这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当下还是张启星心思灵巧,看着长官还没有开始吃,连忙出去吩咐军丁再为张土信弄些下酒菜来,张启星倒是知道长官喝酒之时,有点下酒菜就好。
张成见到张士信又拿酒杯,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敬酒给他,就已经先行开吃,真是失礼。他连忙举起酒杯,看着一点也没有见怪意思的张士信,又看着张启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一仰脖子,就干了一杯。
张士信看得哈哈大笑,道:“阿成,读过这么多书,还不知道说祝酒的话呀。”他这番话使得大家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张士信也知道,他猜想以前张成在家里,应该就没人准许他喝过酒,自然也不知道喝酒说些什么,他看着张成脸上发红的样子,心想只怕张成还会要给这杯酒醉倒。
也确实如此,不过私下里,张成也不是没去,偷偷的喝过酒,但那也是尝点味道就算,哪像现在这样,一杯酒一口就喝下去,可不就是没做过。他一杯酒下去后,就觉得脸上发烧,一股冲人的味道从肚子里翻了上来,头也有点发晕起来。
正当他要醉倒在桌上之时,就觉得小腹里有一股清凉之气,很快的顺着下面,从后腰,经过后背伸到头顶,然后转回下腹。真是奇妙,这股气转了一圈后,张成那正在发晕的头一下子清醒过来,他马上又坐直了身子。
张士信看得目瞪口呆,怎么明明要醉倒的张成,一下子好像没事了。更不要说旁边的张启星了,开始看张成喝酒就觉得奇怪,没想倒,张成还会这一下子。
张成一明白过来,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白云心法。那股清凉之气,正是自己苦练多日的真气。看着那两个人奇怪的看着自己,乐呵呵的向两人道:“是我的白云真气,刚才顺着小周天,走了一圈,我的头就不晕了。”
张启星没有听明白,张士信一听就醒悟过来,他自己也是因为这样,才有千杯不醉的名声。张士信当然知道白云真气就是有这样的妙用,不过,那必须要等到把白云心法练到真气通行全身,大周天循环一路畅通后,才会有这样的妙用。
张士信觉得不可置信,他抓住张成的手,探向张成脉门,一探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道:“阿成,你真的已经通了大周天,真是难以想像。”
张成答道:“是的,我听我们城里东门镖局的总镖头说过,可是我自己也不能肯定,当日也没人告诉我,有关大周天的事情。”
张士信肯定的回答道:“你这肯定是通了大周天,我刚才探查你真气运行,果然是全身经络已经贯通,这点肯定无误。”
张启星想起张成一路上的情形,在旁边也讲给张士信听。张成也补充了后来在张启星离开时,自己独战那个黑衣人老大的经过。张士信听到这些,真是为张成有如此功夫惊异不已。
张士信已经不由得想看看张成的功夫,他站起身来,将张成拉到院子中间,让张成演练一回白云拳法。
说了半天话后,张成本来吃得太多的肚子也小了点,这两天也没练功,他正想起来活动一下,听到张士信的话,他就站在院子中间,摆开了架势。
张成摆开架势,并没有急着演练白云拳法,他自己也明白刚才吃得太多,虽然消化了不少,但是还不太适合马上运动。
张成先全面回想一遍白云拳法的招式,而是先运起白云心法,在丹田聚集完了真气之后,让真气先按小周天运行,然后慢慢通达到四肢,遍布全身后,才开始白云拳法的练习。
张士信看着张成的一举一动,见张成在练习之后先将真气运行,暗暗点头,回头向张启星道:“你不可小看张成这番准备,这说明他明白真气为本,外用为末的道理,这对于张成来讲,是非常不容易的。”
张启星虽然看过张成动手,见到张成使用过白云拳法,但他也没有看到过完整的白云拳法。
这是由于张士信和张士诚兄弟虽然都熟知白云拳法,但他们俩的功夫已经达到另外一种境界,由后天真气进入到先天真气的地步,也会了一般的飞剑之术,普通拳法在他们手中,已经有了莫大的威力,自然一般也就用不到白云拳法。
也正是因为两人的师门出身,就连张士诚和张士信这样,现在已经是一方霸主,在传授像张启星这些族中子弟的武艺,也不敢在没有师门长辈同意的情况下,私自传授白云拳法出去。
所以连张启星这样的亲信子弟,也没有见到过完整的白云拳法,今天自然是睁大了眼睛,想看个清楚。
只见张成施展开来,两手一缩一放,正是白云拳法的起手式“白云乍现”,当然,由于是想演练给张士信来评说,张成的动作非常缓慢,一招一式非常清楚。
这种规矩在弟子练武时,让师门长辈作“改拳”的时候,向来就有的规矩,张成虽然已经不需要再由张士信来改拳,他这样使,正是尊重张士信的地方,向他表示尊敬和谦逊的意思,也表示不忘记张士信的传艺之恩。
张成虽然使得很慢,白云拳法却只有八招,不一会,张成已经使到白云拳法的最后一招“云散风消”。
只见随着张成的拳法使完,一股微风从院子中间吹过,张成站立院中,让人觉得他有欲乘风归去的味道。
张士信看到张成已经领会到白云拳法的出尘之意,明白张成在白云拳法的练习上已经达到了一个正式的白云弟子的水准,心下暗赞张成,不由得从喊出一声好来。
张启星在旁边也是不是太明白其中的道理,却看到张成在这路拳法中,使得不带一丝烟火气却也知道厉害,得到长官叫好,跟着叫好起来。
张启星又听得张士信在旁边讲道:“星儿,你只能看看阿成演练白云拳法就好,不要想着偷学,不然会要吃大亏的,以后等有机会,我向流云子师叔求求,看能不能也让你学学。”
张启星看着长官严肃的表情,知道不是儿戏,连忙点头,听到以后有机会学这等功夫,心下更是高兴。
张士信这样说,那是因为,在没有白云心法的情况下,白云拳法也只是一般的一流招式而已,如果使用,那在遇到一流高手的情况下是要吃亏的,这还是以前张氏兄弟在师门时,听本门长辈提到的事情。
也正是这样,张士信一看张成在未使用白云拳法时,就先运用白云心法,他就知道张成功夫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