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禹(?—公元前5年),字子文,西汉河内郡轵县(今河南济源南)人。他早年屡从名师学习,儒学功底深厚。后来开门授徒,被举为郡文学,很快就成为小有名气的儒士,深受当时儒学大师萧望之赏识。元帝末年,张禹为博士官,受命教授太子刘骜学习《论语》。张禹竭尽全力,教授有方,为刘骜所敬重,由此奠定了他日后荣华富贵的基础。
竟宁元年(公元前33年),元帝病逝,太子刘骜即位,是为汉成帝。成帝虽是个骄奢淫逸之君,对老师却不肯怠慢。即位不久,他就给张禹赐爵关内侯,封邑六百户,还任命张禹为诸吏光禄大夫,秩中二千石,给事中,领尚书事,与成帝的舅舅、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王凤一起共事。但成帝万万没想到,老师却被这骤然加身的恩宠吓得闹起了病,接二连三地上书“乞骸骨”,以年老多病不堪政事为由请求退职。其实,张禹这样做,并非假惺惺故作姿态,也非不贪官爱财,而是生怕触犯了外戚王氏家族的利益。他的上书,在很大程度上是写给成帝的舅舅王凤的。
王凤在元帝时就已袭封为阳平侯,官至卫尉、侍中。元帝有意废黜刘骜时,他与刘骜两人忧心重重,而刘骜年少时就对王凤比较亲近,所以成帝即位后便由他总揽朝政大权,满朝文武对他更是侧目而视。
张禹自忖除了有个“帝师”的虚名外,别无根底,与王氏不可同日而语。如今成帝要他与王凤“并领尚书”、“总秉诸事”,怎不令他“内不自安”,惊恐万分!他唯恐招来王凤的不满,故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我贬损,“欲退避风”。成帝不知他这番苦心,坚持要他“固心致思,总秉诸事”,又加赐钱物,又派太医替他看病,派使者过问病情。张禹不敢辜负皇帝的美意,只好硬着头皮“复起视事”。
不过张禹也给自己定了个规矩:官虽然要当,但政事却尽量不管不问,朝中大小诸事,一切全由王凤做主。
王凤为人骄横跋扈,对那些刚直敢言、反对自己的大臣,百般陷害打击;但对那些阿谀逢迎之徒则报以官爵利禄。他看中了张禹的碌碌庸质,对他优容有加。河平四(公元前25年)年,王凤将丞相之位送给张禹,算是对他七八年间恭顺始终如一的奖赏。张禹对此感激涕零,更加不以政事为念,一门心思地“内殖货财”,先后买下了泾、渭之间比较肥沃的良田四百顷,并天天游歌荡舞,沉醉于奢侈糜烂的生活中。
阳朔三年(公元前22年),王凤病死。临终前,他上疏推荐其从弟王音接替自己。王凤的亲弟弟王潭等人对王音“越亲用事”极为不满。王氏兄弟的这点纠葛,又使张禹心怀悸惧,寝食不安。他名义上虽是百官之长,实际上却是王氏家族施舍的对象;王氏家族内部明争暗斗,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唯恐自己卷入纷争,断送了辛辛苦苦挣来的这份荣华富贵。思来想去,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在鸿嘉元年(公元前20年)初,张禹再次上书成帝,“以老病乞骸骨”。成帝再三挽留,张禹则反复请退。成帝拗不过他,只好听其自便。于是,张禹乘着御赐车辇,带着成帝赠送的百斤黄金,风风光光地回家养老去了。
张禹虽然告老还乡,成帝对他敬重不减当年:每逢张禹生病时,成帝便亲临问候;国家大政,他也常去与张禹商议,而且还对张禹“数加赏赐,前后数千万”。张禹自感不久于人世,忙着自治家坟。他看中了平陵边上的一处地方,请求成帝赏赐给自己,成帝不顾当时执政的曲阳侯王根的反对,一口答应下来。成帝对张禹的如此厚爱,果然引起王氏家族的嫉恨。王根于是说张禹的坏话,背地里陷害张禹。成帝虽然置若罔闻,我行我素,但张禹却对此深怀忧虑,一直想找个机会,修补一下与王氏的关系。永和、元延年间,接连发生日蚀、地震现象。许多对王氏专权不满之人纷纷上书,说这些灾异皆因王氏擅政所起,要求成帝罢退王氏。成帝便向张禹请教,让他帮助自己拿个主意。张禹看到成帝带来的都是劾告王氏的奏疏,认为跟曲阳侯冰释前嫌的机会来了,他极力为王氏辩解说:“这些灾难与谁擅政并没有关系,皇上您不要听信馋言。”成帝听了这番话,便打消了对王氏的些许疑虑。王根听说此事,大喜过望,从此不再与张禹为难,二人遂成忘年之交。
张禹虽然买通了王氏一门,却遭到诸臣的斥责。朝中正直人士闻知张禹袒护王氏,无不愤慨。名士朱云曾当着成帝及满朝公卿的面,斥骂张禹为“佞臣”,请求诛其以谢天下,哀帝即位后,大臣杜业也上书指责张禹是“奸人之雄”,有“惑乱朝廷,使先帝负谤于海内”之罪。
【评议】
糊糊涂涂做事,圆圆滑滑为人,多玩些花拳绣腿,既可交差讨好上司,又不伤及对手毫毛,还可博得满堂喝彩,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
张禹在其位而不谋其政,明哲保身,看似无奈之举,其实终归是“中饱私利”贻误社稷。
5.激流勇退——曾国藩保官护官升官
谦受益,满招损。古代臣子若是功高震主,就会成为主子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不是明摆着与皇帝做对要遭揍。所以有很多有大功劳的大臣,他们在立功之后懂得适可而止,激流勇退,不贪恋富贵温柔之乡,懂得行中庸之道安全退隐。
【事典】
曾国藩在同乡儒生罗泽南的帮助下,先建立起一支数千人的队伍,然后逐渐扩大。曾国藩十分了解清朝八旗兵、绿营兵的腐败,因此,他在组建队伍时,首先注意了从平民当中招募士兵,决不引进官僚子弟,其次是他十分注意宗族关系,把军队组建成一个血缘家庭性质的组织,以增强战斗力。
曾国藩虽然坚决反对满族人担任一般的军官,以免影响战斗力,但为了取得满族人的信任,他特别推荐了满族人塔齐布为湘军大将,荐举多隆阿为湖北将军,在一切准备完成后,曾国藩的这支湘军开始开出湖南省,准备同太平军作战了。
咸丰四年(公元1854年)五月,曾国藩率湘军出战,在岳州与太平军接触,没想到一战即溃。曾国藩出省共有湘军1万,水、陆军各5000,连其他人等共1.5万多人。岳州一战,水师被彻底击垮,几乎全军覆没。曾国藩可能是从未受过失败的滋味,经受不住这种打击,便投水自杀。幸亏被手下士兵所救,才自杀未遂。曾国藩羞愤交加,下大力气整顿湘军,过了3个月,再战岳州,于6月份攻陷,同年10月,曾国藩督战,经过激烈的争夺,又攻下了武汉。曾国藩这时总算报了岳州失败之仇,情绪高涨起来,叫嚣道:“肃清江面,直捣金陵。”
咸丰五年(公元1855年),曾国藩进逼九江。这时,太平天国起义军开始认真对付曾国藩了,派石达开为统帅,大举向西增援。石达开是一位智勇双全的著名统帅,他把曾国藩的水师诱入鄱阳湖,再堵住湖口,打败了敌军,焚烧了战船。曾国藩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水军又一次化为泡影,连自己的坐船都被烧掉了,更是羞愤交加,再次要投水自杀。这次投水幸亏又被部下拉住,免受了入水之惊。曾国藩两次投水,未得其死,也许仅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为了收拢人心,由此可见曾国藩城府之深。
石达开打败了曾国藩这支在当时看来生气勃勃的军队,太平军又大破了清军的江南大营和江北大营,军事已威震全国,大有夺取全国之势。可就在此时,太平军内部发生了严重的分裂,为争权夺利相互残杀,杨秀清、韦昌辉、秦日纲等著名将领先后被杀,两万多精锐死于内乱,石达开又带十万精兵出走。太平天国军从军事上的全盛时期走向了军事上的下坡路。
此时,曾国藩趁机再夺武汉,并在与陈秀成激战后夺取了安庆。咸丰十一年(公元1861年)八月,曾国藩受命为两江总督,督办江南军务,有了更大的指挥权,派三路军马进攻:李鸿章自己率淮军由上海进攻苏南,曾国藩率主力进攻天京,左宗棠进攻浙江。由于太平军士气低落,战斗力大大下降,所以连吃败仗。无锡、常州、苏州等地连续失陷。
曾国藩的湘军入天京后,见人即杀,见屋即烧,以至“秦淮河尸首如麻”。湘军见物即抢,“子女玉帛悉数尽归湘军”。曾国藩完成了他率湘军攻灭太平天国起义军的“元凶”使命,由于他善于玩弄权术,又一步步地登上了“圣相”的位置。
曾国藩在攻打太平军的12年历程中,自然并非一帆风顺,他数次战败,两次投水自杀,还有一次因害怕李秀成的大军袭来而数日悬刀在手,准备一旦失败,即行自杀。他虽然对朝廷忠心耿耿,还是屡遭疑忌。在第一次攻陷武汉之后,捷报传到北京,咸丰帝大为高兴,赞扬了曾国藩几句,但咸丰身边的近臣说:“如此一个白面书生,竟能一呼百应,并不一定是国家之福。”咸丰听了,默然不语。
曾国藩也知会遭人疑忌,便借回家守父丧之机,带着两个弟弟(也是湘军重要将领)回家,辞去一切军事职务。过了近一年,太平军进攻盛产稻米和布帛的浙江,清廷恐慌,又请他出山,并委他兵部尚书头衔,有了军政实权。不久,慈禧太后专权,认为满人无能,就重用汉人,为曾国藩掌握大权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历史契机。
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曾国藩被授予两江总督节制四省军政的权力,巡抚提督以下均须听命,不久又赐以太子太保头衔,兼协办大学士。自此以后,曾国藩在清廷中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曾国藩激流勇退的方式进一步获得了清廷的信任,取得了大权,在进攻太平军胜利以后,他仍然小心翼翼。由于曾国藩的湘军抢劫吞没了很多太平军的财物,使得“金银如海、百货充盈”的天京人财两空,朝野官员议论纷纷,左宗棠等人还上书弹劾,曾国藩既不想退出财物,也不能退出财物,在进京之后,忙做了四件事:
一、因怕权大压主而退出了一部分权力;
二、因怕湘军太多引起疑忌而裁减了4万湘军;
三、因怕清廷怀疑南京的防务而建造旗兵营房,请旗兵驻防南京,并发全饷;
四、盖贡院,提拔江南士人。
这四策一出,朝廷上下果然交口称誉,再加上他有大功,清廷也不好再追究什么,反而显示出了他的恭谨态度,更加取得了清廷的信任,清廷又赏以太子太保头衔,赏双眼花翎,赐为一等侯爵,子孙相袭,代代不绝。至此,曾国藩荣宠一时,飞黄腾达。
【评议】
曾国藩从一个文人到武将,从一个圣贤到不贪不恋安全退隐,其最大的精明之处,就是他行中庸之道,时时注意手中的权力过大,时时避功高震主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