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蒂的灵魂被分离成了几块姑且不说,世界这么大,从哪里去找那几块失落的灵魂?难道不是比海底捞针还困难吗?
宋宜的犹豫形成了难堪的对话真空,想是卡拉蒂也感到了宋宜的进退两难,当下轻声说:“对不起,我为难你了,你可以再一次触碰迷蝶香,我就会回去的。”
一听卡拉蒂这么说,宋宜心里极不是滋味,虽然她一时不能接受像连体婴儿一样纠缠在一起的灵魂,但也决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对方在人间漂流了两百多年,想要得到安息,是最正常不过的愿望。况且她又没损失什么,寻找灵魂虽然很苦难,但再小的希望也不应该放弃,只是因为一点点的不自由,不昂便,就放弃对方,她宋宜不是这么残忍的人。
当下,宋宜把一切浮杂的情绪沉下去,露出一个真心真意灿烂的笑容:“你放心,我们从现在开始,慢慢寻找其他的灵魂碎片,总有一天会成功的!”不等卡拉蒂答话,宋宜坏笑着问,“卡拉蒂,你是几几年出生的,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大爷,或者老头子?”
“大爷是什么?”卡拉蒂迷惑地问。
宋宜这才想起对方是意大利人,没有中国的“大爷”这种称呼,不过,更为奇怪的是……
“你听得懂中文?”宋宜觉得大为古怪。
“嗯,”卡拉蒂老实地一一交代,“我们灵魂现在是一体的,正如你之前看到的景象是我的记忆,我也可以看到你的记忆,因此也可以懂一些中国话。”
“什么?”宋宜脸色大变,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真的,”卡拉蒂似乎深害怕宋宜不相信,举例道,“这个……好像是四五岁时候的你,和其他小家伙在手舞足蹈,然后,你的裤子掉下去了……”
“你!”宋宜气得脸都绿了,“不准再看下去!”
宋宜这才无比丢脸地想到,她四岁读幼儿园的时候,在去幼儿园的路上摔了一跤,把裤带摔松了,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做操时,众目睽睽下,裤子一下子滑到脚踝处,只剩下小内裤。
这段惨不忍睹的以及没想到被两百多年前的人翻出来。
早知道对方什么都看得到,她就应该把对方送回迷蝶香去,可惜,现在已经答应对方了,悔之晚矣……
“嗯……那好吧。”卡拉蒂委委屈屈地回答道。
等宋宜气平了,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刚才说第二段乐章用F大调,有什么依据吗?”边说着,边揭开琴盖,将B段原先的G大调换做F大调弹奏起来。
B段是用来表现少年卡拉蒂与妹妹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的,里面的山峦、丛林、松鼠、草原,都幻化为优美悦耳的旋律,流动在耳边,用大三度的F大调,使得旋律流畅中再多了继续欢悦,与C段形成更加强烈的对比,让整首曲子瞬间活了起来。
弹奏完,宋宜惊讶得合不拢嘴,接着刷刷刷在原有的谱子上进行改动:“卡拉蒂,莫非你生前是作曲的?还是指挥家?或者是歌唱家?难不成是音乐教育家?”
卡拉蒂听着宋宜迫不及待地询问,微微笑起来:“我是1756年的人,也就是说,我见过塔蒂尼、莫扎特和海顿等真人。”
咔哒——
宋宜手中的铅笔跌到地上,转了几个圈。
接着,响彻云霄的嚎叫声充斥着整座大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