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不要这样。”柳依雪冲过去,紧紧抱着他,脸上充满着愧疚,柳霈总归是有些心软,没舍得推开她,不料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恨不得把这个不孝女重新塞回他死去的夫人的肚子里。
只听得柳依雪悲痛地流着眼泪,睁着盈满泪珠的双眼,咬咬唇说道:“爹,我真的不是故意怕,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你实在杀了太多人了,他们死得好惨好惨啊,他们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啊,我好怕,好怕……”
“死不瞑目的人是我……”柳霈疯狂地大喊,一把甩开自己的女儿,竟将她甩向了墙面,重重地撞击着,从墙面滑落,吐出鲜血。
“柳霈,你疯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下得了手,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岳擎峰痛心地看了柳霈一眼,跑去扶起柳依雪,以长辈般的怜爱说道:“世侄女,你怎么样了?”
柳依雪艰难地站起来,摇摇头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来啊,大家一起联手杀了柳霈……”
“对,杀了这么败类,连自己的女儿都下手,真不是人……”
“我们不能留着他祸害江湖,他不配当我们的盟主……”
“为死去的各派掌门报仇……”
事实证明,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尤其是处于悲痛愤慨之中的群众所爆发出来力量更是让人不敢小觑,单打独斗的话,这些人绝对不是柳霈的对手,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加上还有岳擎峰这个与势均力敌的高手在,柳霈完全讨不上半分便宜。
上官煜霆见状正想出手,沈然却拉着住了他,这个时候上官煜霆出手,无论是帮哪一方都不好,还不如静观其变。
“大哥,别去。”柳霈真会是凶手吗?沈然并不太相信,毕竟没有人会笨到杀人杀得这么明显,难道他是存心想要被江湖人士追杀吗?
上官煜霆想了一下,便明白沈然的意思,微笑着点点头。
很快,一些充当陪衬的门派弟子一个个倒下,战场上只剩下可以算得上平分秋色的岳擎峰。这是他们的正面对决!
高手之间的武功对决,第一招往往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岳擎峰先发制人,君子剑出鞘,代表着浩然正气的君子剑此时却是染上了一丝阴狠快绝,以雷霆之势想一举摧毁对手。
柳霈也不笨,虽手无利刃,但要避过岳擎峰的杀招却也不是不可能,凌空跃起,却因方才的车轮战消耗过多的体力,身手不如以往的利落,在转身之时慢慢了0。0001秒,飞扬起的头发被削去一大截。
“柳霈,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投降吧。”岳擎峰用剑指着他。
“岳擎峰,别忘了几年前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此时还敢大言不惭?”柳霈脸上虽然带着自信的冷笑,心里却是忍不住地发颤。刚才匆匆交手,他就已经知道岳擎峰这几年的功夫已经大有长进,只怕不在他之下。
“哼,你可以试试。”岳擎峰左手蓦然一松,手中剑疾颤,直冲柳霈的门面,一股真气已随剑弹出。
柳霈手掌用力,抄起一个酒壶,将真气注入其中,往那把朝着他胸口而来的剑挡去。
酒壶如同一柄透明的宝剑从中剖开,齐整整地分为两半,将酒壶一分为二的剑的力道半没有因这个抵挡而减下半分,仍是朝着柳霈飞去。
柳霈足尖用力,腾跃而起,左拳护胸,右掌疾伸,掌缘隐泛紫光,试图用真气将剑震开。
剑停滞在半空中,无法穿破柳霈的保护圈,而柳霈却也深知,以内力相拼,他未必会输给岳擎峰,但是以现在的形势看来,却是大大不利。奋力一推,将剑偏移了几寸,一把凌厉的剑便从唇边呼啸而过,深深地嵌入了墙内。
两人此时都是手无兵器,赤手空拳就打起来了,柳霈体力渐感不足,灵机一动,故露出破绽诱敌强攻。
岳擎峰果真上当,朝着他的破绽攻去,柳霈趁着这个空档,以闪电之姿蹿出大厅之外,徒留给众人的仓惶的背影。
柳霈这番逃跑无疑是将他畏罪潜逃的罪名坐实,可是如果他不逃的话,难道在这里等着这些人将他生吞活剥吗?连自己的女儿都会出卖自己,他还可以相信谁。
上官煜霆抱着南宫璃,将她放置在她的房间里,沈然自然是尾随其后,拿着被子将她盖好,细心地帮她打理好一切。
“小然,南宫姑娘中的毒可有解?”上官煜霆与南宫璃有过一面之缘,对这位小姑娘感觉挺好的,而且她还是小然关心在意的人。
“有,其实这磷粉也不是什么致命毒药,它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是因为中毒的人不知道自己中毒,会有怎样的伤害,一下子暴晒在阳光之下才会自燃起来,只要将体内的磷粉稀释,再将剩余的毒素排出来就可以了。”
沈然说完才发现上官煜霆一脸崇敬地看着她,她就像是宝藏,总是带给他源源不断的惊喜,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医术精湛,还有一些他从所未闻的知识,他真的想知道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这样的她,自己是否能配得上?从来意气风发,在战场上独领风骚的上官煜霆此时此刻居然会产生自卑心理,真是不可思议!
“大哥?”沈然发现上官煜霆略带激动地看着她,刚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上官煜霆正想说话,南宫璃淡淡的****声轻轻地飘了过来。
“璃儿,你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然急忙扑到她床边,焦虑地看着她,虽然她对自己的医术向来很有把握,但她还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有哪点遗露了?
“少主?”南宫璃想要坐起来,却在不经意间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地叫着:“好痛啊……为什么会这么痛啊?”小丫头撅着嘴,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手受伤了,不要乱动。”沈然轻轻地按下她胡乱摆动的手,这丫头受伤了还不安份。
“我的手?”南宫璃把自己受伤的手抬起来,看着自己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却还是有一点点黑焦的皮肤露出来时,眼泪就叭叭地往下掉。
沈然看了心里就是一阵难受,擦拭掉她脸的泪痕,安慰道:“没事的,你的手不会有事的,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灵敏活动自如,别哭了好不好?”
南宫璃抽泣着:“可是……可是好丑哦,我不要这样丑丑的手。”
“这个……”她的皮肤组织细胞已经坏死了,只怕很难再恢复原来的样子,沈然不敢说出来,怕刺激到了她。
“少……”南宫璃本来是想叫少主来着,突然发现这边还站着个不速之客,立即改口叫道:“小姐,治不好吗?”她满眼希冀地看着沈然。
“璃儿……”如果精心护理的话,应该……不会太难看,但疤痕却是无法完全消除的,哪个女孩不爱美,这手臂上受伤的面积确实是太大了些。
沈然的欲言又止,南宫璃虽然单纯了点,却也不会看不懂,失望地低下头,泪花闪闪地说道:“我知道了……”她当然在意自己的手,可是她更在意某人的反应,他一定会气疯的,然后把她关起来,一步也不再让她踏出谷里,到时候她哪还有自由可言呢?
“对不起,璃儿……”是她没有保护好璃儿,是她没用,连这点伤都治不好。
沈然的一脸自责立即让南宫璃回过神来,忙说道:“小姐,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跑到大厅里偷喝他们的酒。小姐,你别自责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啦,不就是一只手嘛,长老常说,身体不过是一具臭皮囊,一只手又算得了什么?”南宫璃笑呵呵地说道,却笑得有些勉强。
多可人的小女孩,自己受伤了却还在想着怎么安慰别人,这样的女孩,那些人怎么舍得害她?她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别人敬她一分,她还他人十分,同样的,有人若是伤她朋友一分,她亦十倍还之。
“大哥,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只要是她要求的,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做到。
“我待会去调制解药,麻烦你拿去给其他门派的弟子,好吗?”她一向奉行的原则,要不救,要不就一救到底。而且她还要做一个试验!
“举手之劳而已,何必这么客气?”上官煜霆习惯性地揉揉她的发。
“谢谢大哥。”沈然笑了笑,一时没注意到两人此刻的动作有多么不适时宜,在外人看来有多么地暧昧。
慕容羿宸一进来便是这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画面,不由得妒火中烧,象征性地咳了几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不打扰两位谈心吧?”
沈然这时才发现上官煜霆的手还停留在她的头顶上,忙退开一步,切,干嘛搞得像捉奸在床一样,他们又没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