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东方炎棋吩咐儿子道:“雨骆,吃完饭后,你陪小菲去祭拜一下你三爷爷、三奶奶和曼叔。”在他心里,修为再高那也是他儿子,他也有资格来吩咐他。曼三的坟安在村外的西边一片山坡上地上,基本上只要是去世的曼家族人都会置在这一带。
此时正值初冬,曼三的坟头上只有一些枯草,旁边两个偏小的墓是曼三奶奶和曼向前。以前,曼三曾带着若菲来祭拜过他们,不想,此时,若菲来此却是为了祭拜曼三。
从储物袋中取出古琴,若菲黯然。
“爷爷,小菲回来了,今天小菲就用琴声来谱写您的一生,陪陪您。”
琴音响起,音色轻重有变,忽强忽弱,音乐时起时伏,扣人心弦。
在这忧伤的流畅婉转,意境深邃的乐曲中,一种难以抑制的感情像潮水一般涌来,好像是在向四周的一切生灵讲述着曼三一生的苦难遭遇。
它在倾诉着曼三,在坎坷不平的人生道路上,所承受的和亲人一次次分离的苦难而产生的,心灵上一种无法解脱的哀痛,却又不甘心向命运屈服的悲怨。
琴音毕,若菲已是满眼泪水,这泪水不仅是为曼三流的,还是为她自己而流。
祭拜完曼三,若菲又来到了以前和曼三住的小院子跟前。里面已住了人,不复当年的影子。族中可能把这里重新分配给了其它的曼氏子侄吧,有一个穿着开档裤的小男孩正在房子前玩着泥巴。她没有进去,只是在心中默念,爷爷,你好好安息吧,小菲已经长大了,会照顾自己了,你好好的转世投胎。小菲为您祈祷,希望您的下一世投个好胎,一生幸福。
默念完这番话后,若菲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人生一世,世事无常。
如白云苍狗,悠悠时光,看似漫长,不过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不过百年便卧在黄土陇中,曾经容颜如花的少女,也不过六十载便已是枯骨一堆。那些恩恩怨怨的悲欢离合,都只变成了街头巷尾人们打发闲睱的故事。即使最跌宕起伏的传奇,在一年又一年的时光中,也渐渐失去了色彩,消泯于风中。
只有那山坡上的野花烂漫无主,自开自落,自芳自华,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都绚烂缤纷。
什么是永恒,只有不断的努力,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而不是在这自怜自艾。
那一刻她有了一阵明悟,感到自己的心境瞬间有了一些提升。
这一刻,她是真的放下了,放下了曼三带给她的优伤,也放下了上一世的遗憾。她若菲要永生,要追求那天道的真谛;要破开这苍穹,好好的看一看这世间,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又是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永恒。
这个感悟还很朦胧。但是,那一刻,这样的感悟真的确实存在过。
只是,还很粗像,不具体。
走在村子里,碰到好几个曾经的熟人,都只是随意的打了声招呼,彼此客气的点点头,问候了一声。
东方炎棋为人低调,对于他们几年前的外出,也只是淡淡的对村里人宣称,他们是被送到世俗的一个江湖门派中学习武艺去了。
武者在这世上,并不少见,地位虽高,却没有太多人会真正地放在心上。
当时主持曼三身后事的那两个族老,一个几年前就已经进了棺材,大概已化作了尘土。
另一个已经是老迈不堪,走在村子里一步三喘……
若菲突然觉得,当时想的日后给他们还以颜色,很是可笑。
对于凡人来说,时间是报复他们最好的利器。
东方启的父亲对他们却是超级热情,那个热情真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
他的眼神简直就是……
真的无法形容,复杂得很,一会开心,一会惋惜,一会羡慕,一会……
各种表情纷至沓来,那个眼神若菲现下想起还是毛毛的。
村子也就那么一点大,就这样晃了一圈,很快就从村子的东头晃到了西头。
雨骆陪着东方叔叔的时候,东方婶婶就拉着她家长里短的说个没完,把村子里这几年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又一遍。
在她眼里,谁家娶了媳妇、谁家嫁了女儿,甚至谁家的猪下的猪仔特别多,也能是个很好的话题。试想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女人能和你说什么,虽然她一直能干,也很贤惠。
还好有雨晴,年青人共同的话题总是多一些,特别是年青的女孩。
雨晴很羡慕若菲,总是打听些修行方面的事。
当若菲讲话的时候,就用一副崇拜的眼神看向若菲。
若菲又纠结了,这善良的丫头肿么就没有灵根呢?
“骆儿,你和小菲现在也练气七层了,现在小菲也十五了,你也快十七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你们的双修大典办一下,为父也好放心。”这里的修仙者结婚不叫成亲,而称作双修大典。
“爹,这个……”
一向能言善道的雨骆,华丽丽的结巴了。
毕竟他还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少年,于男女之事正是懵懵懂懂害羞的年纪。
“咳……这个……这个还早,不急!我和小菲都还小……”
“而且……而且,听说保持……保持……”
“保持元阳、元阴之体筑基的成功率会……会高一些。”
语气越来越结巴,声音越说越小,脸越说越红……
“爹,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就先出去了。”
说完不等东方炎棋回答,逃也似的走了。
“这小子,呵呵!还知道害羞了。”
雨骆一脸通红的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若菲脸更红了,眼神里却好像又多了什么,搞得若菲有点莫名其妙。
一晃,三天便过去了。
按照原定的计划,在家待三天就出发,因为东方决和卫萍还在流云坊市等着他们呢。
只是可惜,只有到了筑基期才能不借助外物来验查他人的灵根,要不然他们就可以给小雨辰验看一下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