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要怎么样才能同意离婚?”
秦轻紧紧握着衣服,浑身颤抖。
眼泪,终究还是没有掉下来。
有些人,不值得你掉眼泪,为那个人渣流的眼泪还不够多吗?
“宋辽远,算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好吗?”
“如你所愿,你要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已经体会到了,现在我求你离婚,可以吗?”
宋辽远长长吁出一口气,狠狠扯了扯领带。
“轻轻,我说那些都是气话,当不得真…”
他抱住秦轻,大力箍在怀里,生怕她消失一般,“轻轻,我们不离婚,不离婚,我不想离婚…”
“我爱你…”
“别离开我…”
秦轻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宋辽远说的那些情话,她已然不再相信了…
哪怕他说的天花乱坠,舌灿如花,她也不会再信一个标点符号了。
无论他的怀抱有多温暖,她已经不再想念了。
“宋辽远,别再说这样的谎言来欺骗你和我了…”
“你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如果…你真的想要那35 %的股份,拿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来换…”
“秦家房子和你现在的地位…”
宋辽远怔住。
环着她的手渐渐放开,不相信的看着秦轻,“秦轻,你这是想逼死我!”
秦轻望着他,“宋辽远,你有今天,全是秦家给你的…”
宋辽远的右手高高举起来,怒视秦轻,“秦轻,你…别逼我…”
秦轻把别外半边脸伸到他跟前,含笑凝望着他,“还要再打么?”
宋辽远怔在原地,怔住。
气氛压抑到极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许久以后,宋辽远缓缓放下手,背过身去,回到老板椅上坐下来。
颤颤巍巍的掏出一支烟来点上,隔着袅袅青丝看着秦轻。
“轻轻,对不起…”
秦轻用力捏着被他撕破的衣服,紧咬下唇,有铁锈味道在口腔里漫延,她知道那是她自己的血。
可是,她已经彻底放弃了跟宋辽远拼命的想法。
那一巴掌纵然打回来又如何?
能让他们回到从前吗?
能抵消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的失望吗?
尽管宋辽远说了许多个“对不起”,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跟他说那一声“没关系”。
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轻轻,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曾强的事,合同的事,我都不追究了,只要你把那35 %的股份给我,我保证以后好好对你,不再让你伤心…”
秦轻在心底冷笑:果然,最毒宋辽远之心!
缓缓抱了抱自己,隔着袅袅烟丝看向宋辽远。
七年了,她为什么就是看不透这个男人呢?
如果不是为了这些股份,也许,他早就和自己离婚了吧?
“宋辽远,我出狱后,你…之所以还跟我在一起,图的就是秦氏那35 %的股分,是不是?”
秦轻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把一颗心捧出来,送到他跟前,任他践踏,任他予求,换来的真相,竟是这般不堪…
宋辽远胸口起伏,隔着层层烟雾看她。
先前压抑的恶劣情绪使得他莫名烦躁,烟抽了没两口,便又扔在地上,狠狠踩灭,“秦轻,说吧,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把那些股份转给我?”
果然…
臆想的猜测和听到的结果一致,明知道这个男人早已不再是她深爱的那个男人,可还是自己骗自己,告诉自己:他不是那样的人,不会这样待自己…
结果往往就是这么令人难以接受…
即便你非常不想听到那样的话,可是当他说出来的时候,你只觉得心脏像个气球,无声的破掉,炸得自己血肉模糊。
“轻轻,不要再说让我拿今天所拥有的来换这话,股份如果你不给我的话,曾强这件事的后果你比我清楚…”
他指着桌上的光盘,“这份光盘如果流散出去,要是秦铮看到了,他会怎么想你?”
秦轻所有的倔强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了泡影。
浮光掠动,光盘倒映出她的脸。
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有多不好,都坐过牢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不堪的?
可是,她不能让弟弟看到那光盘上的东西,不能让它刺激到他的心脏。
“宋辽远,你为了那些股份,非要做的这么绝情吗?”
宋辽远弹了弹指尖的烟灰,“轻轻,乖乖听话,只要你把股份转给我,我保证会给你和小铮一份安逸的生活,没有人能再欺负你们!”
秦轻只觉得好笑。
于她而言,别人经的委曲都不是委曲,别人给的欺负都不是欺负,真正能伤到她的,是宋辽远给的委曲和欺负。
可是这一刻,这个男人却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着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她。
好好笑的笑话,笑得她眼泪掉出来。
有泪水盖过了秦轻的双眼,可是她却一直在笑,态度异常坚决,“宋辽远,我是不会离开秦氏的,更不会出卖我父亲留下的股份!”
宋辽远皱眉。
“轻轻,这么不听话,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秦轻抬眸,对上他平静无波的眸子,“没有什么后果是我承受不起的!”
“宋辽远,你知道吗?”
“从我设计自己替你坐牢那一天开始,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是我承受不起的…”
宋辽远隔着办公桌望着她,突然笑出声来,“呵呵…”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说你设计自己替我坐牢,证据呢?”
秦轻不语。
证据?
事隔多年,再加上她有心隐藏,该毁的早就毁了,又哪里来的证据?
“你不信我?”秦轻隔着水雾看向他。
男子的面容俊美一如当年,只是,清澈的眸底早已望不见她的身影。
宋辽远轻轻叹息,“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清醒一点呢?”
“秦轻,那张五百万的支票是不是你拿的?对于我来说,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需要你父亲留下来的股份,这样我才能进入董事会,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儿上,你就转给我吧…”
“什么样的条件你尽管开,除了之前你开的那个条件免谈外,哪怕是让我这一辈子不离婚也可以!”
“另外,我会在董事会的会议上推卸掉曾强合作案你的责任,保证你和小铮的日常生活需要…”
秦轻拭干了眼泪,抬眼望着他,陌生到让她觉得惊恐的男人。
“如果我不同意转给你呢?”
一字一顿,每说一个字,仿佛就有一把刀在她心上割着肉。
那刀子很钝,连皮带肉的撕扯着她脆弱的心脏,胃部抽抽的疼着,仿佛在嘲笑她的痴傻。
宋辽远没有说话。
修长的双腿交叠,缓缓推了推身前的光盘,“这是那天晚上在酒店里你和曾强的视频,只有前半段,但是足以说明发生了什么事…”
秦轻震惊。
毫无血色的脸望着宋辽远,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心口上被密集的子弹扫射过,尽是黑洞洞的伤口,张着嘴,在朝着她笑。
七年前的那个温柔体贴的宋辽远,去了哪里?
她把那个宋辽远弄丢了。
再也找不回来了…
“秦轻,把股份转给我吧,你不需要它,而它在我手上,却可以发挥更大的能量…”
“你好好考虑一下,否则,你会失去一切…”
“包括你弟弟的治疗条件…”
男人的话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刺入她的心脏,痛得来不及乎。
“好…你好…”
秦轻能说的,只剩下这几个字。
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充斥了她整个青春年华里的英俊少年,和眼前的阴沉男子重叠,早已不再是那个儒雅的少年。
岁月把少年的脸生生磨成了现在这般,阴沉中透着肃杀,深沉的眼眸中尽是机关算尽的阴谋。
“秦轻,放弃吧,除非你能让曾强重新签合同,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可是,据我所知,曾强在Z市消失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宋辽远把光盘扔到秦轻跟前。
“你的衣服我已经让管家送过来了…”
宋辽远体贴的替她把衣服穿好,看着他半边红肿的脸庞,“记得找块冰敷一下…”
片刻之间,他又恢复成那个体贴有加的宋辽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秦轻自己知道,其实,什么都不一样了。
今天秦轻一整天都在打曾强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到最后,应该是手机没电关了机,也就断了她的念想。
除非有比曾强还厉害的人物接手这个合作案,否则,她将失去父亲留下的股份。
秦氏是父亲的心血,她不能让它毁在自己手上。
离下班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上哪里去找新的合作伙伴?
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也砸不到她头上,难道,真的要身败名裂?
失去一切?
不管怎么样,弟弟的治疗不能停止…
秦轻缩在宋辽远对面的沙发里,明明是暮春的天气,她却觉得如置冰窖。
一股冰寒之气从头浇到脚底。
要不要把父亲留下的股份交出来?
犹豫不决。
Z市的夜晚总是那么迷离,纸醉金迷中透着灯红酒绿,让人想入非非。
路边的大排档里坐着两女一男。
正是秦轻,麦佳珍和季允恩。
麦佳珍是秦轻的闺蜜,季允恩是秦轻的青梅竹马。
三个人点了一桌的菜,秦轻坐在那里,只是不停的喝酒,她跟前的菜几乎没有动过。
“阿珍,你说我我该怎么办?”秦轻抱着麦佳珍,又哭又笑。
临下班前,宋辽远的内线电话切过来。
“秦轻,最迟明天下午两点钟,给你我答复,如果你的答复是否定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