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写了第一首诗,半夜写完的,她觉得不错,第二天上班,先去了馆长办公室。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诗拿出来,脸通红。
馆长看着,半天说。
“还不错。”
夏春换衣服,舜翠灵进来,看了一眼鱼缸子,空了。
“师傅,你在休息几天。”
“我怕你惹出大麻烦来。”
两个人进了化妆室,馆长进来了。
“舜师傅,有家属找你。”
舜翠灵出去,家属把她拉到一边,拿了一千块钱。
“这事太麻烦了,您多费心。”
舜翠灵就知道,今天活儿不太好干。
推尸体进来的时候,舜翠灵说。
“你做好心里准备。”
尸体往化妆装上抱的时候,她先掀开了单子。
夏春尖叫一声,那头和身体分开的,脸是一片的模糊,舜翠灵看了一眼照片,把头先抱到化妆床上,原来就是身子。
“缝合,你看着。”
舜翠灵缝合的技术相当不错,完事后,处理伤口,基本上十分的完美,丝毫看不出来。
“这种情况如果你确定处理不好,就用围巾之类的,给围上。”
然后就是脸,不知道被确了多少刀,缝合,夏春感觉到特恶心。
两个多小时,才完事,十分的完美,推出去,家属看了一眼,对舜翠灵说了无数感激的话。
中午她们出来,馆长就过来了。
把一张纸递给了她,然后就走了,舜翠灵看了一眼,没说话,眼神也看不出来什么。
夏春在师傅走后,拿纸拿出来,是她写的诗,改过了,这一改,那完全就不一样了。
她去馆长办公室,馆长食不果愈博已经走了。
夏春回家,她父亲在家里。
“晚上你打扮得漂亮点,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不用这么着急吧?”
“这个小伙子条件不错,是公务员,长得也行,家里条件也行,住房一百多平,还有车。”
夏春不反对,也没有什么积极性,反正就当玩了,从她干上这儿,知道的,都不再和她玩了,就当散心了。
晚上,夏春打扮得漂亮,跟着父母去了私房菜馆。
进包间,男方的父母和那个男人都来了,男人长得挺帅气的。
介绍过后,就是点菜,喝酒,那个帅哥对夏春十分的有好感,夏春一笑两个酒坑,而且还长得白,皮肤也好,个儿稍矮了点,其它的问题都没有。
当问到夏春是干什么的,夏春的父母就不想说实话。
“化妆师。”
夏春说。
“化妆师好,不少赚。”
“给死人化妆的。”
空气立刻就凝结了,半天,男方的父母笑得都不自然了,夏春想到了,那个帅哥坐了一会儿,就跑了。
他们回家后,夏春的父亲就发脾气了。
“你不要说实话,以后处有感情了就好了。”
“爸,你可从小就教我,不要说谎话。”
“事情要一分为二的看待。”
夏春并没有觉得怎么样。
再上班,鱼缸里又有鱼了,夏春摇头,到能坚持。
中午,臧斌斌进来说请吃饭。
夏春就摇对。
“这次绝对不会再出事。”
“不,我不敢跟你去。”
夏春不喜欢他,也不想让他误会了。
臧斌斌很失望的走了,舜翠灵冷笑了一下,夏春不知道她冷笑的意思。
夏春回家,坐在那儿发呆,然后就睡着了,醒来后,五点多了,她没吃饭,自己出去转,有点心烦。
转到新华路的时候,进了饭店,自己坐在窗户那儿,要了两个菜,一瓶啤酒,坐在那儿喝。
臧斌斌进来了。
“夏春,真有缘分。”
夏春知道,这小子有可能是跟踪她,真是费了不少的苦心。
“一起吃吧!”
喝酒的时候,臧斌斌小声告诉夏春,自己有六十万,还有一套房子,没有父母,没有负担。
夏春有点意外,这小子有这么多钱。
倒霉的事情又发生了,外面打架,砖头子就砸到了玻璃上,臧斌斌反应到非常的快,一下把夏春抱住了,玻璃把他的头划出了一个大口子,血往外涌着。
包扎完了,老板给拿了两千块钱。
“你真不错,每次吃饭不花钱,还赚钱。”
夏春说完,就捂着嘴乐。
“可不是。”
两个转了一会儿,臧斌斌送夏春回家后,就回家了。
夏春都觉得太奇怪了,这臧斌斌这么倒霉吗?
第二天,舜翠灵给夏春打电话。
“今天你不用来了,中午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在家把饭吃好,我去你家路口接你。”
夏春正要出门,就返回来了,进卧室看舜翠灵给的日记。
最后的化妆,活妆,让夏春总是想试一下,不过她觉得太恐怖了,下半夜一点,对着镜子化死妆,不吓尿了,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她一直没敢试。
中午,她下楼,到了路口,舜翠灵的车停在那儿。
上车后,夏春问。
“师傅,吃饭没有?”
“对付一口,这回远点。”
车往东开,两个半小时才到地方,这是一个县城,进了小区,看到灵棚,家属就过来了,上车,带着她们去了火葬场,这是县里的。
那个人显然不是死者手什么亲属。
“这是我们的副县长,一定要化好了,他是英雄,我们学习的榜样。”
舜翠灵没有表情,换衣服,夏春也换衣服。
往停尸间进,是长青厅,这和其它的冷柜子不一样,单独的一个大厅,就一个玻璃式冷柜,尸体蒙着。
这时这个县火葬场的场长进来了,舜翠灵显然是认识。
“舜师傅,我们有两个化妆师想看您化妆。”
她看了一眼那个领导,领导点头,看来都认识。
“其它的人都出去吧!”
进来两个化妆师,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两个人站在一边。
舜翠灵看了一眼他们。
“你们站的位置不对,往西站,那个位置不是好位置,你们不懂吗?”
两个紧张,就往西站。
单子掀开,是淹死的,身上都泡肿了,舜翠灵看了一眼照片。
“把工具打开。”
夏春把工具打开,舜翠灵从里面拿出白色的纱布,把头缠上了,很紧,很费力的活儿。
完事后,就拿出针来扎,有水滴下来,过了十分钟,再缠,来来去去的,缠了五次。
“全部打开。”
夏春把纱布打开后,脸都正常了。
“打底,这样的底子要打防水底了,在左脸的后侧位,头发的地方,留一个口子,小点的,看不到的口子,就是水口,水口下面垫上吸水棉,不然妆就化掉了。”
打防水底子舜翠灵教过她,一切都算顺利。
化妆的时候,就是舜翠灵动的手,一个小时后,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原来都看不出来是谁了。两个看着人都是目瞪口呆。
“行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两个化妆师出去后,舜翠灵小声说。
“水底子要留两个口。“
说完动后,在右侧做了一个水口,吸水棉垫上。
夏春就知道,这是师傅留了一手。
那个领导一样的人,和一个家属进来了,看到了,都愣了半很。
“谢谢舜师傅,这活恐怕就只有你能完成了。”
报纸包的一包钱,递过来,她看了夏春一眼,夏春接过来,她们上了车,把衣服换下来。
“回去找一个地方喝点白酒。”
回到市区七点多了,进饭店喝白酒。
“师傅,你怎么喜欢喝白酒?”
“我觉得白酒痛快,你也来一杯。”
“一杯我就喝尿了。”
舜翠灵还是给倒了一杯,夏春把包着的钱放到她的旁边。
“你打开,拿走一半。”
“师傅,我也不能总要。”
“这是规矩。”
夏春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只是知道师傅很照顾自己,里面包着的是三万块钱。
“师傅,这么多?”
“这不算多的,我这一次最多的一次就是赚了二十万,那年我三十六岁,我被车接走的,然后又上了飞机,我的眼睛是被蒙上的,回来后,我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不过那张脸我是记得的,好了,不说了。”
夏春非常的吃惊,二十万。
夏春回家,她父亲回来了。
“这么晚才回来?”
“和师傅学化妆了,晚了点。”
“春儿,明天别安排事了,看对象。”
“又从什么地方划拉来的?”
“什么话呢?这个人可是老师,高中老师,很不错。”
“你跟人家说实话了吗?”
“说了,人家到底是知识分子,没当回来。”
第二天,还是那个私房菜馆,进去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夏春就服了,大概得三十七八岁的,举止跟女人一样,看到夏春,她看他的眼神,是兴奋的。
男人自己来的,聊了一会儿,夏春的父母也走了。
男人心很累,但是夏春不喜欢,就直接的说了。
“你是同性恋。”
男人一愣。
“是,不过现在不是了,我要生一个孩子,给父亲一个交待。”
“那我就是牺牲品,你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你有点不太道德。”
夏春走了,她在大街上转着,灯红酒绿的世界,让她感觉到孤单,想找朋友喝点酒,竟然没有一个人,她想到了臧斌斌,犹豫了一下就打电话给他。
这小子跑来的,十分钟就到位了。
他手缠着纱布。
“又怎么了?”
“门挤的。”
“你说你能不有事一天不?”
“能。”
两个吃饭喝酒,夏春就四处的看,头上没有灯,旁边没有玻璃,她还是忐忑不安。
一直到吃完饭,竟然一点事没发生,出来,马上就回家,别再转出点事儿来。
夏春回家,她父亲就问怎么样?
“爸,下回你可睁大眼睛看,那小子是同性恋。”
“什么?”
夏春冲澡换衣服,回卧室写诗,她最近就喜欢上这种东西了。
半夜她才睡,早晨起来,去火葬场,把两首诗给了愈博,他看了后说。
“有进步。”
夏春换完衣服,收拾办公室,鱼缸里又空了。
舜翠灵进来,看了一眼说。
“夏春,证下来了,你放好。”
她把证给了夏春,她看了半天说。
“师傅有什么用?”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夏春收好证,臧斌斌拎着鱼就进来了,放到缸子里。
“小臧,你挺能坚持的。”
“舜师傅,这些鱼大概都是遭了你的毒手。”
舜翠灵就把杯子拿起来,他一个高儿就没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