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枫恶狠狠的重哼,“你说呢,好好一件衣服,成了现在这幅鬼样子。”话落,那不安份小手又开始扯起胸襟,以前别说看不见,连点感觉都没有,现在可好了,高高的圆圆的软软的明摆的长在胸膛上,碍眼碍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上邪烈将头扭到一边,心中升腾的笑在唇角轻轻漾开,本是飘逸合体的绛紫锦袍,就是胸口处怎么看怎么别扭。
雪枫的暗阵花样百出,逆旧理而行,若找不到阵中命门,大祸临头。惩戒或杀戮之阵,雪枫心中自有道理,对待死守狭口要将他们置之死地的闵墨逸,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显她千叶雪枫太小家子气。暗阵绝妙之处,只要雪枫入阵,阵法不解自消,因而袁山袁木兄弟所见,花依然摇曳多姿,草依然青翠旺盛,毫无异样之处。
“二爷!”见到天易平安出谷,副将大叫着迎了上去,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如何?”天易果断问道。
“只要他们敢动手,兄弟们一准叫他们看看郡阳大军的厉害!”
副将话音未落,自天易身后传来哼笑声,“跟黑甲兽无需讲什么道,更用不着客气,不制住他,他就会吞了我们所有人。师兄你让让,别挡王蛇跟猫儿的路!”
天易随即侧过身,金光瞬间闪去,尖利的猫叫冷森森的,金环王蛇发出嘶嘶声,紧随其后。
趟着脚下清凉的泉水走出狭口,雪枫嘴角更加张扬,闵墨逸的黑甲死卫真是好阵势,铁弓胀满,黑箭待发,手握寒刀步步逼近。
“师兄,我们出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再晚一会儿,只要一小会儿,只要黑甲兽动手,我就能……嘿嘿……”雪枫阴冷的嘿笑了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拿人肉喂花了!”
天易看了眼雪枫,不觉轻笑,这丫头真是搞怪,竟将换下的衣袍捧在胸前,其意不言而喻。
副将与二爷回来了,守在谷地的热血儿男们底气更足,扇阵唰的一下子平展开,势要将靠上来的黑甲死卫围住,再口口见血的吞掉。随着尖利的猫叫,从阵中窜出的不仅有那条骇人夺命的红冠大蛇,还有只浑身金毛,两眼泛着金光的大猫,正朝着闵墨逸啮牙咧嘴。
死卫腿如灌铅定于原地,金猫与王蛇的狠毒他们见识的已然足够,阴着脸的闵墨逸大笑了起来,心里却黑云翻涌、暴躁恨怒,上邪烈竟然没死,他竟然没死!还敢大摇大摆的自己走了出来,怎会这样?他明明寒毒暴发,他明明中了蚀心散,上邪烈绝不能活着回京,就算吊着一口气回去了,也要让他成为彻彻底底、任由闵家宰割的废人。
笑声止,闵墨逸缓步而来,轻言道,“本将军一直在此恭候楚二爷,没想到贼没抓到,却从谷中迎出了我夜蓝五皇子,楚二爷可知晓?”
闵墨逸这招先发制人确有妙处,弦崩的太紧会断,弦断了要弓何用,不如松缓些,回京的路还长着呢,挑明上邪烈身份,上将军府护送皇子回京面圣就顺其自然,更是理所应当,哪个敢拦,哪个敢质疑,五皇子之事关乎皇家与朝堂,还轮不到一个区区楚魁雄插手。
“不知!”天易的回答干脆坚决,“本要为上将军府效绵薄之力,不想在深谷中遇到了在下的师弟,还有将军所说的五皇子,至于此人是真是假,还要请回府中……”
“不必了,本将军就可证实,此人正是我夜蓝五皇子殿下,楚二爷既然不知,那本将军自然不会怪罪你对皇子怠慢之罪!”
“有将军担保,在下不敢有任何疑异,皇子驾临郡阳,天易在此恭迎皇子入住镇南将军府!”
“不必了!”
“又是不必了?黑甲兽,你还真他娘的拿自己当盘菜啊,我师兄说什么你都不必了,爷要放你生路是不是也不必了。”雪枫恶狠的骂着。
上邪烈温热的大掌瞬间握住了雪枫的小手,不免惹其没好气的瞪问道,“做何?”
上邪烈的脸依然平静,却说了一句让雪枫险些嘴角抽搐的话,“我饿了!”
“你……你饿了?”雪枫口吃的问道,这男人摆的什么鬼招式,大敌当前,他竟然饿了。
无视雪枫的瞪视,握紧那柔柔的小手,上邪烈拖着那捧衣遮胸的人儿,迈开大步朝前而去,闵墨逸如果敢拦,那就是自抽嘴巴……
雪枫时不时看看身旁男人,他们就这么出谷了?连点刀剑声都没听到,猫儿跟王蛇连点血腥都没沾,就出谷了?闵墨逸自以为高明的抛出了上邪烈的身份,断然不会想到,上邪烈的四两拨千斤用的更妙。
“别看了,你脖子不累啊!你不是说过吗,报仇的法子有的是,强拼强杀只是没脑子的莽夫所为,我要替你看好我这条命,违逆圣旨的皇子也是皇子,我到要看看闵墨逸如何在郡阳城里灭我的口。”
“你这么想?”
“当然,有你这么精的人在身边指点,我再不精点,不是被你欺负死死的!”
“如果黑甲兽要护你回京呢?”
“哈哈哈,那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把我护回京城了,路是死的,人可是活的,我等了七年,已经够了!”
他等了七年,她呢,她等了十六年,更该够了,“上邪烈?”雪枫轻唤,大掌瞬间收紧,那是上邪烈对她的回应,可是雪枫却静了下来,脑中突闪的念头还是等她理顺明白再说的好,那可是撼天之举啊。
上邪烈没有追问,却在心中默默的回答着,“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有何决定,我都不会阻拦你。”
一路上,任由雪枫扭挣数次,上邪烈如铁钳般的大掌不失温柔的紧握着,不肯放,更不会放。
托上邪烈的福,归途可谓声势浩荡,前有郡阳精兵开道,后有闵墨逸这只臭虫紧随。直到镇南将军府大门外,闵墨逸毫无去意,竟与迎出门来的楚魁雄打起了绵掌,那叫一个谦逊客气,昨日是鬼,今日成人了。
雪枫倚靠着镇门铜狮,一切尽收眼底,俊美的小脸始终挂着邪气十足的笑,长长的哈欠,慵懒的声音霸势而来,“想住进将军府就痛快的说一声,别跟个娘们似的东扯西拉的,你不烦,爷还觉得恶心呢!”
雪枫这张黑脸从头到尾就没变过,至于白脸自有楚魁雄接下,轻斥雪枫对上将军府小将军的无理,镇南将军府随时恭候小将军驾临。
“想明白再进啊,爷肚子里的火还没泄尽呢,保不准爷哪时手痒把你拿去……嘿嘿……”
“这孩子,年级不大哪来的火气,小将军莫怪。”楚魁雄热络的说着。
“伯伯那是不知我底细,我打小心眼就小、有仇必报,昨晚险些被人当了箭靶,这事还没完呢!”
“这……这叫怎么话说的,其中定是有误会,是吧小将军?”
“哈哈……将军盛情,墨逸改日再登门拜访,当务之急,墨逸要即刻传信于皇城,五皇子一切安好,望吾皇宽心。皇子安危暂交由将军了,待我等护皇子回京后,再禀明陛下,论功行赏!”
“是是,多谢谢小将军抬爱,此等大事本将军知道如何处置。”楚魁雄抱拳回礼,虎眸炯炯,声如洪钟。
闵墨逸朝上邪烈微微一礼,别有深意笑过,带着黑甲死卫打道郡首府,转身之即正对上雪枫邪恶笑脸,以邪对邪,对恶对恶,这仇是结下了。
唰的一声,楚魁雄衣袖狠挥,“进府再说,关门,任何人不见!”
到底是武将作风,多余的客套已在门外对那奸邪的外人使出,入得厅堂,楚魁雄毫不犹豫朝上邪烈施了君臣之礼,皇子虽有罪责在身,可是在他楚魁雄眼里,皇子就是皇子,该有的礼数绝不可弃。闵墨逸的这一手真是高明,明里让镇南将军府的人好生照顾皇子,暗中却在示意,胆敢私自放人,整个将军府会遭灭顶之灾。
“将军无需多想,只需三日,我便会离开郡阳,回京!”上邪烈斩钉截铁的说道,眼前的这位身量高壮、相貌粗犷,却心细如丝的武将不得不令他刮目相看。
“不,是皇子多想了,魁雄虽是一介武夫,却知何为正、何为邪,何为忠君、何为奸逆当道,皇子此行只会凶险不断,却势在必行。私离皇陵之罪,可大可小,就看朝堂有无人敢替皇子说句公道话。”
楚魁雄的话引来上邪烈低沉笑声,万万没想到,一个远离朝堂,天高皇帝远的武将竟会将他受罚守陵之事看的如此清、如此明,“将军说的句句在理,纵然摆在上邪烈脚前的是万丈深渊、蛇穴毒潭,上邪烈亦会义无反顾、举步向前。到是将军要早些防备才好,闵墨逸阴邪的很。”
楚魁雄点头不语,今日五皇子偏佻他镇南将军府入住,闵墨逸怎会不另眼看待镇南将军府,胆小不得将军做,如果怕那些个阴邪小人,他楚魁雄还有何资格统领南疆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