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田郁用主子的身份命令他们。
可见东夏皇帝是踩到她的底线,彻底惹怒她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们一定要给她办得漂漂亮亮的。
这些话,田郁没有避开李思远,他自然也听到了。欣喜的同时,也有点心酸。虽然,他们是夫妻,可是他的仇却要她来帮忙,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多少也是有点受挫的。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田郁离开他不但生活的很好,还结识了能够任她驱使的人。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能够看出那两个人是真的尊田郁为主。
甚至,他们眼里的纵容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不愧是一国首富的女儿,这经商御人的手段,想来是遗传了她老爹。
只是,田郁离开他这些年,应该吃了不少苦才有现在的成就吧?也幸亏是离开他了,否则,现在她是否还有命在,都是个未知数。
夏然办事效率很高,不过十多分钟,十多床棉被就已经买了回来,并且尽数铺进了马车里。之后夏然上了二楼,帮着田郁把李思远给背到了马车里。
丹亦还没回来。从这里去惜水城,马车一趟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是快马回去,一个来回也差不多要一个小时。
其实夏然和丹亦身上也是有钱的,虽然不是很多,给茶楼装修什么的,那是绰绰有余。只是田郁的决定太突然,需要的数量也太多。而他们不过是来给新茶楼开张的,完事了直接回家就行,又不去别的地方。信物啊什么的也没带出来,不得不回去拿。
不到一个小时,丹亦回来了。当然,回来的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应该说除了明柒色要带儿子,没法快马之外,其他的人全来了。
凌瓷不情不愿率先走到田郁面前,说:“我媳妇让我给你带个话,说你要出去她没意见,家里的钱随你用,反正都是你赚来的。不过你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所以命令我跟着你,保护你。”说罢,退到一边给安然让了个位。
窝火,窝囊!跟着她他没意见,可是能不能别有事没事就让他跟着?家里儿子才两三岁,从出生到现在可以说根本没抱过几次。为啥呢?还不是田郁这个干娘!一天到晚抱着他家儿子不撒手,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安然伸手入怀拿出两样东西,银票和一个系着红色络子的黑色铁片,铁片长不过五厘米,宽不过三厘米,黑不溜秋的除了一个红红的小“舞”字,什么也没有。
交给田郁,委屈道:“姐姐,这些给你。南夏虽然没有咱们的产业,北夏倒是随处都有。如果钱不够,过境的时候你拿着这信物去楼里直接取就可以。安然等你回来……”
田郁接过东西,随手放到边上的马车上,转回身将安然搂进怀里,“好弟弟,姐姐没白疼你!”
这两年安然身高突飞猛进,早就已经超过了田郁。说是她抱人家,更像是人家抱她。
丹亦什么都没说,看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直接走到马车边上,拿起田郁放下的钱和信物,揣进自己怀里。之后轻轻一跳跳上马车。
话没说,意思很明显——他要跟着。
反正么,目前也没他的事。茶楼是夏然的,妻子儿女是凌瓷的,他孤家寡人一个,真要说个牵挂,也就田郁了。
松开安然,看着不情不愿的凌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凌瓷并不是不愿意跟着她,不过好不容易她田郁不跟他抢儿子了,他老婆又把他给赶出来了,要谁谁都委屈。
再看看安然也一副委屈的样子,想着安然这几年功夫也学得不错,干脆道:“凌瓷,把钱拿出来你可以回去了,免得你说我虐待你不让你见儿子。这次让安然跟着吧,你和夏然两个帮忙照看下安然和丹亦负责的事情。”
如此,皆大欢喜。
凌瓷更是迫不及待的掏出怀里的银票直接就近丢给丹亦,然后凌空一跃骑上马背,话都没说一句,直接策马离开了。
“……靠!”忍了又忍,田郁终于是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引来几人一声轻笑。
就是急着回去,要不要这么急?你儿子一天到晚在家又跑不了,用的着话都不说一句就走么!
车厢里,李思远看着他们的相处模式,用满是柔情的眸子看着田郁,心里满满的都是骄傲。瞧,这个人,是他的,叫他如何不骄傲。
四国分布呈“工”字。即,东夏西夏是接壤邻国,南夏和北夏则是两不想见,中间被东西两国阻碍着亲近。
是以他们如果想要去南夏,就要先穿过这两国其中一个。这样一来,路途自然而然的远了不少。相对的,麻烦自然也会有。这也是田郁愿意安然和丹亦跟着的原因所在。
毕竟还有一个不能行走的伤患在,若是一路上遇到什么麻烦,多两个帮手总比一个人顾前不顾后的好。
花了一个半月时间,一行几人总算是出了北夏进入了西夏国界。
田郁想着,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再加上丹亦说这里距离原木镇拢共不过两天路程。且去南夏总要经过原木镇,虽然不可能直接穿过原木镇,好歹距离不远。
如此,不如稍微绕点路去原木镇看看。反正,从原木镇出发去南夏,和他们本来的路线比较起来,也不过是多耽搁了半天而已。说真的,离开那么久了,还真怪想那些村民的。
两天时间说慢也挺快的,不过睁眼再闭眼的功夫而已,他们就到了地方。
距离还很远,将将能看到原木镇的城门而已,不过城门下那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想无视也无视不了。田郁有点摸不着头脑。莫非镇上今天有什么人要来?不会啊,她在这小镇住的时间不长,村民们比较排外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管她呢,跟她又没关系,想那么多干嘛!不过等马车到了跟前,看着大家挂着笑脸一起迎上来,田郁才恍然明白,莫非这些人是等他们的?
也对,不然哪能那么巧,他们刚到了门口,村民们就等在了门口?对于他们怎么知道他们要来,这一点田郁没觉得有啥好奇怪的。
怎么说丹亦也是这里出来的,并且还在这里生活了几年。他们之间肯定是有某种她不知道的联系方法的。正因为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这些人会早早收到消息,等着他们到来。
“田妹子,你这一走就是几年,也不说来看看咱们,莫不是忘了咱们了?”田郁那边刚一下了车,还没来得及说上一个字,酒老板那独特的大嗓门就吼开了。
知道他是开玩笑,田郁也不介意。直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仰着下巴略带鄙视道:“就是忘了你又怎么着?你一个老头子,我一个小姑娘又不准备嫁给你,干嘛要记着你?”
这话一出,除了安然和丹亦之外,其余人全都一副惊讶到不能再惊讶的表情。这姑娘以前虽然也挺那什么的,可也没现在这么奔放啊。这短短几年不见,姑娘行啊!胆子忒大!
被安然和丹亦的闷笑声抓回神的众人,一回味刚才田郁话里的意思,直接笑得前仰马翻,抱作一团。
酒老板人不坏,就是这嘴巴忒毒。原木镇的“亡命之徒”们没一个是他的对手。这会儿被田郁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何止大快人心啊,简直就是大快人心,痛快!
将几人请进了镇中,由镇中几个厨艺还拿得出手的老者们掌勺,给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饭后众人全都未在广场上,说说笑笑闹闹,一直玩到深夜才各自回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田郁几人早早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拢共不过一人一个包袱而已。他们本就是出来求医的,原木镇不过是顺路来看看,自然不能久住。吃过饭就继续赶路吧。
饭桌上,田郁跟众人说了饭后要离开的想法,众人也没多做挽留,只是又给他们添了些吃食等让他们带着。不用别人说,但看李思远那双腿,他们也知道人家是有事经过这里顺路来看看。
对此他们不觉得心里不舒服,相反的心里还挺开心。不管人家是顺路还是特意,最重要的是人家来了,这就足以说明人家心里还惦记着他们。
何况,他们这些人不但没帮过田郁什么,反倒是人家离开之前还给他们赚了一大笔银子,让他们的生活一下子好了起来。就是人家不记得他们,不来看他们,他们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也是这些人为什么一接到丹亦说田郁要来的消息,全都跑去镇口迎接的原因。
帮她搞印刷术么?这也能算是帮忙?真正说起来,他们得到的回报远比付出要多得多。
其实,他们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小愧疚的。人家给了他们比付出多出很多倍的回报,他们竟然没给人家任何好处,反而还曾抱怨过因为她给他们招来了麻烦。虽然,后来她自己主动离开了,但是他们心底的不痛快,却是实实在在的出现过的。
如今,人家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想要回报的时候,才发现,人家完全不需要他们的回报。也许如果他们有那个能力,她也会接受的。
但是,钱财富贵她都有了,唯一需要的是一位神医,一位能够治好李思远那双腿的神医,而他们,没人有这个能力。
饭后,众人跟着田郁他们一起到了镇口。不管熟的还是不熟的统统都上前去跟她们道别,言语间无不希望以后他们能再回来。田郁也一口答应若是有时间,一定会回来看看。
从头到尾最闲的估计就是李思远了,因为不熟啊!加之腿脚不便早就被放进了马车内,所以找他说话的几乎没有。
当众人终于话别完,田郁他们也跳上马车要离开的时候,酒老板和鬼手却突然跳了出来。
“田妹子!老哥哥我最近静极思动,就像到处跑跑看看,顺便祸害祸害别人。想来想去吧,觉得跟着妹子一定能得偿所愿。老哥哥我就自荐一个,给妹子当个保镖怎么样?”
这话说这也不害臊!老哥哥?呸!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老爷爷还差不多!
已经上了车的田郁,听了这话立刻又跳了下来。说真的,其实她也想从原木镇再找几个人收在身边。既然决定要和东夏作对到底了,身边人手自然是越多越好,功夫越高越好。
而原木镇的村民们,完全符合这一特性。想想看,不管他们这些人之前是干嘛的,杀人也好防火也罢打家劫舍都可以,总之他们都不是一般人就对了。这样的人,正是她需要的。
这一次会来原木镇,不排除有这样的想法在其中,但是主要还是来看看他们,能收最好,收不到也不难过。怎么着也要人家自愿才行。
上车之前她还有点小沮丧来着,虽然本来就没抱希望。可是临走了还是没人有任何表示,心里多少也是有点小不舒服的。直到刚才听了酒老板的话,才明白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来惊喜等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