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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登上了特别列车(1)

“一线通两洋”,这句话是美国人对这一条从太平洋到大西洋,中间横贯美洲大陆的铁路干线的总称。实际上,太平洋铁路是分成两个不同的线段:旧金山到奥格登,再由奥格登到奥马哈。而从奥马哈到纽约有五条不同的路线,中间交通往来非常频繁。

也就是说,福克先生可以在12月11号到达纽约,赶上从纽约开往英国利物浦的轮船。

福克先生坐的车厢是一种加长的车厢。这一节客车的底盘是由两节各有四个车轮的车架连结在一起。这样的装置能使列车在转弯角度较小的路线上,顺利前进。车厢内部没有分隔开的旅客房间,只是中间有一个过道,两旁整齐地排着两行靠背椅。中间的过道可以通向盥洗室和其他车厢。每个车厢都是一样的设置。车厢和车厢之间,有过道相互连结。整个列车都是通的,你可以从第一个车厢,走到最后一个车厢去。

车厢里的过道上经常有小贩来往卖书报、酒类、食品和雪茄烟,生意很兴隆。

晚上6点,火车载着旅客从奥克兰出发。这时天已黑了,寒冷和黑暗笼罩着大地,天空乌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雪了。火车前进的速度并不很快,如果连站上停留的时间也计算在内的话,每小时速度不超过20英里。但是即使是这样的速度,也能够保证列车在规定时间内横贯美国大陆。

车厢里,旅客们很少说话,大家很快地都打起瞌睡来了。路路通坐在费克斯旁边,但是他不跟费克斯说话。自从那次交手和谈判之后,他们的关系已经大为疏远了。过去的友好亲善,今日已经完全不存在了。虽然费克斯对路路通的态度一点都没有改变,但路路通却完全不同。他总是对费克斯充满戒备,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只要这位老兄有一点可疑的行动,他就准备立刻掐死他。

火车开了1个小时后,天上就下起了雪。幸运的是,这样的小雪并没有妨碍火车的前进速度。车窗外面也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边际,只看得到火车喷出的灰色烟雾在雪里上下飞舞。

晚上8点,一个列车员走进车厢,通知旅客们睡觉的时间到了。原来这个车厢也同时是一节卧车车厢。不一会儿,车厢已经改装成了宿舍。人们把坐椅的靠背放平,巧妙地搭成了一个个非常舒适的卧铺,同时分隔成了一间间的小房间。每个旅客马上都有了自己舒适的床位。厚布的帷幔也让每个人有了自己私人的空间。雪白的被单铺好了,柔软的枕头放好了,只等躺下睡觉了。每一个旅客在这里都像是在邮船上舒服的房舱里。而这时,火车正以全速行驶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土地上。

午夜12点,火车经过了萨克拉门托。旅客们因为都已经入睡,所以并没有看到这座美丽的城市。这里有美丽的车站和码头,宽阔的大街和豪华的旅馆,以及高大的教堂和漂亮的街心公园。

火车从萨克拉门托继续前进,经过江克欣、洛克林、奥本和科尔法克斯等站,进入了西埃拉——内华达山区。早上7点,火车开过了西斯科。1个小时之后,车上的卧铺又变成了普通的坐椅。这个时候旅客们可以透过玻璃窗,尽情来欣赏这边山区的美景。

这里的铁路线是顺着崎岖的山势铺设的。一会儿挂在山腰上,一会儿又悬在悬崖边,有时为了避免急转弯,它的角度大得惊人,一会儿又钻进了似乎没有出口的峡谷里。

在这一段路上几乎可以说没有隧道,也没有桥梁。所有的铁路都是盘着山腰前进,从这座山到那座山,铁路完全是顺着自然地势铺设的,没有找任何捷径和直路。

将近9点钟的时候,火车从卡尔松山谷进入了内华达州,继续向东北奔驰。火车在雷诺停了20分钟,旅客们吃了午饭,12时整,又从雷诺出发。

饭后,福克先生、艾娥达夫人和他们的两个旅伴重新回到车厢,舒舒服服地分坐在两张双人椅上,他们欣赏着从眼前掠过的千变万化的景物:广阔无边的草原,浮现在天边的群山和滚滚流动的小河。有时还可以看到一大群野牛在远处排成大队,它们简直像是一座活动的堤防,这一支由无数野牛组成的大军,经常在铁路上给来往火车造成无法克服的障碍。人们曾经看见过成千上万的野牛一队紧接着一队穿过铁路,往往一过就得好几个钟头,这时火车只好停下来,等野牛过完了才能继续前进。

今天正好就遇上了这种事。下午快3点的时候,大约有12000多头野牛,拦住了前面的路轨,机车放慢了速度,想用车头前面的排障器冲入牛群强行通过,但是,没有成功,火车只好在这个攻不进的牛群前停了下来。

人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被美国人叫做“水牛”的野牛不慌不忙地穿过铁路。它们一边走一边发出惊人的吼声。这些野牛比欧洲的牡牛大,腿和尾巴都很短,前肩高耸形成一个肉峰,两角分开向下弯曲,头颈和双肩都满了长鬃毛。这种牛群的移动是无法阻拦的。当它们朝着某一个方向前进的时候,谁也不能让它们停止或者改变它们的方向。它们简直就是活肉形成的河流,任何堤防也挡不住。

旅客们都跑到车厢前面去看热闹。但是福克先生还是依然稳坐不动,以那种“以不变应万变”的精神等待野牛让路。而路路通却对这一大群野兽拦住火车白白耗费时间,感到异常愤怒。他简直恨不得想把他所有的手枪都拿出来向这群畜牲狠狠地射击一顿。

“这种鬼地方!”路路通叫着说,“一群死牛就能把火车给拦住!成群结队地过铁路,一点也不着急,好像它们一点不妨碍交通似的。天啦!我现在就想知道,福克先生是不是把这种事,也预先就设定在他的计划里了。还有这个该死的火车司机,他居然不敢开车从这群拦路的野牛中间冲过去!”

火车司机确实是没有打算从前面这个障碍中间穿过去,他这样谨慎是对的。他如果冲过去的话,毫无疑问那几头首当其冲的野牛一定会被机车排障器压碎,但是,不管机车多么有力,它也会很快地被迫停车,少不了还会出轨,结果那就要真的抛锚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耐心地等待,完事之后再加快速度来补偿耽搁了的时间。野牛的队伍,足足过了3个小时,直到天黑,铁路才给让出来。在最后一批牛群跨过铁路的时候,它们的先头部队则已经在南方地平线上消失了。

当火车穿过亨博尔特山脉的狭窄山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了。9点半的时候,火车进入了犹他州。这里是大咸湖区域,被称为摩门教徒的世外桃源。

12月5号到6号的夜里,火车在一块方圆约50英里的地区向东南行驶,然后又折向东北,朝大咸湖前进。

上午将近9点的时候,路路通走到车桥上去透透空气。这时,气候很冷,天色灰暗,但是雪已经不下了。太阳慢慢露了出来,活像一块大的金币。正当路路通在盘算这块金币可能换成多少先令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模样挺怪的人,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这个人是搭车到埃尔科车站去的,高个子,深褐色面孔,黑胡子、黑袜子、黑丝帽、黑上衣、黑裤子,系着一条白色领带,戴着一双狗皮手套,看起来像个神甫。这人从车头走到车尾,在每一节车厢的门口用浆糊贴上了一张用笔写的告示。

路路通走过去看了看,告示上写着:

摩门传教士威廉赫奇长老决定趁他在第48次客车上旅行的机会,举行一次有关摩门教教义的布道会,敦请有心人士前来听讲“摩门圣教徒灵秘”。

时间:11∶00-12∶00

地点:第117号车厢

“太好了,我一定去。”路路通自言自语地说,其实他对于摩门教,除了知道构成这个教派基础的“一夫多妻制”的风俗之外,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演讲传教的消息很快地在车上上百个旅客中间传开了。其中对这个布道会有兴趣的不超过30人,他们都被吸引到117号车厢里来了。不到11点,听众们都在椅子上坐下了,路路通坐在第一排。但是,他的主人和费克斯都没有来,因为他们都认为没有必要到那里去找麻烦。

到了11点,威廉赫奇长老站起来开始演讲,他说话的声音相当激动,好像有人反驳了他似的。他叫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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