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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福克先生被告上法庭

火车到站了。路路通抢先下了车,接着是福克先生挽着艾娥达夫人走下月台。只要还没有离开印度,那些宗教狂就还会随时出现,福克先生与艾娥达夫人寸步不离,以确保艾娥达夫人的安全。

福克先生刚要走出车站,一个警察拦住了他,问:“您是福克先生吗?”

“是的。”

“这一位可是您的仆人?”警察指着路路通说。

“是的。”

“请您两位跟我走一趟。”

福克先生不动声色,一点也不吃惊。在他看来,警察代表了法律,法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神圣的。但是路路通呢,他不服气,想去跟警察讲理,那警察用警棍捅了他一下,福克先生示意路路通不要反抗。

“这位年轻的夫人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吗?”福克先生问。

“可以。”警察回答。

警察带着福克先生、艾娥达夫人和路路通上了一辆四轮四座的马车,就这样拉着他们走了。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马车在一所房子前面停了下来,然后把他们带进一间有铁窗的屋子里,对他们说:“8点半,法官会传讯你们。”说完,警察就关上门走了。

“糟了!我们被抓起来了!”路路通叫着说,一面没精打采地往椅子上一坐。艾娥达夫人立即向福克先生说:“先生,您现在最好别管我了。他们抓您一定是为了我,一定是因为您救了我。”

福克先生回答说:“不可能是为这件事。为火葬的事抓我们?那绝对不可能!那些僧侣怎敢到这里告状?一定是搞错了。”福克先生接着表示不论如何他一定会把她送到香港。

“可是12点钟船就要开了!”路路通提醒他说。

“我们12点以前准能上船。”这位绅士非常冷静地说。

8点半,房门开了。来的还是那个警察。他把他们带到隔壁的一个大厅里。公众旁听席上坐着很多欧洲人和本地人。福克先生、艾娥达夫人和路路通在法官和书记官席位对面的长凳子上坐了下来。

审判官出庭了。他后面跟着一个书记官。法官很胖,身子圆圆的。他把挂在钉子上的假发取下来,戴在头上。

“第一桩案子。”法官说。可是,他一摸头,觉得不对劲,喊道:“咦!这假发不是我的!”

“是的,法官先生,”书记官说,“那是我的。”

“啊,法官戴上书记官的假发,那怎么能办好案子!”

于是他们换了假发。

在他们交换假发的时候,路路通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他觉得审判厅里那个大挂钟上的指针走得飞快。

这时法官又重新宣布:

“第一桩案子。”

于是书记官开始点名:

“福克到了吗?”

“我在这里。”福克先生说。

“路路通?”

“到!”路路通回答。

“好,”法官说,“被告,我们在从孟买的火车上搜查你们,已经找了两天了。”

“可是,我们究竟犯了什么法?”路路通大声问道。

“你很快就知道了!”法官说。

“把原告带上来。”

门开了,三个僧侣跟着一个法警走了进来。

“啊,真是这件事!”路路通嘴里嘟囔着说,“这就是那些想把艾娥达夫人烧死的坏蛋!”

三个僧侣站在法官面前。书记官高声诵读控告书,控告他们玷污了婆罗门教圣地。

“你们听明白了吗?”法官问福克先生。

“听明白了,法官先生,”福克一面看着自己的表一面回答说,“我承认,有这么回事。”

“啊?您承认了?……”

“我承认了,但是我也希望这三位原告也承认他们在庇拉吉庙所干的事。”

三个僧侣面面相觑,被告所说这些话,他们好像一点也不懂。

“那还用说!”路路通气愤他说,“就是在庇拉吉庙,他们要在庙前把一个人活活烧死!”

这句话把三个僧侣都吓愣了,法官也大吃一惊。

“把一个什么人?”法官问,“烧死谁?就在孟买城里吗?”

“孟买?”路路通惊奇地问。

“当然是孟买,不过,不是在庇拉吉庙,而是在孟买玛勒巴山的寺院。”

“有物证。这是玷污寺院的人穿的鞋子。”书记官补充说,同时把一双鞋子放在桌上。

“这是我的鞋!”路路通看到自己的鞋,感到万分惊奇,不自觉地叫了一声。

天啦,孟买的玛勒巴山的寺院。路路通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没想到这三个和尚居然追到这里来了。他们有所不知,与其说是这三个和尚找他们麻烦,倒不如说是费克斯。原来,他听说路路通犯了印度教的忌讳,觉得可以利用这件事情给这主仆二人制造点麻烦。于是跑到玛勒巴山寺为僧侣们出主意,说他们可以得到一大笔赔偿费,因为英国政府对触犯圣地一类的事件,处罚极其严厉。和尚们不但可以得到法官判给的罚金,费克斯本人也承诺给他们一大笔钱。于是三个和尚就坐着火车,追赶福克先生来了。因为福克先生和路路通为救艾娥达夫人耽误了时间,费克斯他们反而先到了。当费克斯发现福克先生不在时,简直失望透顶。他认为福克先生们准是在印度半岛铁路线上的某一个车站下了车,然后找个地方躲了起来。不过,他还是不死心,他恳求法官派人在火车站附近守候,一旦发现他们,立刻实行抓捕。直到今天早上,警察把福克先生他们带到法庭时,费克斯的一颗心才算安定了下来。

现在费克斯正坐在旁听席上,因为伦敦寄来的拘捕令还没有到,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件案子能把福克先生们拴在这里。

“你们承认这是事实吗?”法官问。

“承认。”福克先生冷冰冰地说。

“根据大英帝国对印度居民的各种宗教一视同仁,严格保护的法律,以及被告路路通先生已经承认曾于本年10月20日玷污孟买玛勒巴山寺神殿的事实,本庭判决:上述被告路路通禁闭15天,罚款300英镑。福克先生,不能提出主仆二人并非同谋的有力证据,但是主人任何情况下都要对自己的仆人负责,因此判决福克禁闭8天,罚款150英镑。书记员,传下一个案子。”

这下费克斯高兴了。8天,8天后伦敦的拘捕令肯定已经寄到了。

路路通早给吓傻了。这个判决可把他的主人给坑死了。20000英镑的赌注输定了,就因为他去乱游瞎逛,跑到那个该死的破庙里去看稀奇。

但是福克先生依然不动声色,当书记官宣布开始审理另一个案件的时候,福克先生站起来说:“我交保。”

“那是您的权利。”法官说。

费克斯像是脊梁上突然给泼了一盆凉水,但是当他听见法官说出下面一段话,他又安心了。法官说福克先生和路路通的保释金是每人1000英镑!

“我交。”这位绅士说。

他从旅行包里拿出一沓钞票,放在书记官的桌子上。

“现在您自由了,”法官说,“这笔钱等您什么时候来服刑,期满出狱时就还给您。”

一出法庭,福克先生就赶紧雇了一辆马车,立即带着艾娥达夫人和路路通赶往码头。费克斯悄悄跟在后面。

福克先生提前赶到了码头,往香港的邮轮还有一个小时才开。费克斯眼睁睁地看着福克带着艾娥达夫人和仆人下了车,上了一条小驳船,他气得在岸上直跺脚。

“这个卑鄙的家伙,”费克斯喊着说,“他真的走了!扔了2000英镑!看他大手大脚的样子,就像个贼!哼!就是跑到天边,我也得盯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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