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据国子监的主簿大人说,今年的状元郎,是所有贡生中,第一个交卷的人,而且还是在第一天上午。
今儿个一大早,众多宫人看到一个火红火红的身影从身边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咂舌。
子书离歌脚步飞快地往皇宫西北角奔去,目标很明确。
“帅悠贝!”
当朝六王爷还没进流芳园的门,就扯着嗓子不顾形象地吼道,那声音生生的将流芳园震得一颤!
正在打扫园子的小太监,看见子书离歌脸红脖子粗的走了进来,吓了一跳,连忙丢下扫帚迎上前去,行礼问安:“参见六王爷……”
漂亮的桃花双眸紧盯着微微发抖的小太监,子书离歌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主子呢?”
“主子还在睡觉……”难得看见脾气好的六王爷如此生气,小太监的小心肝扑腾扑腾地跳着,双腿也在抖啊抖。
自家主子的确是个不安分的主……可是……可是……什么时候惹上六王爷了?
“睡觉?这时候了她还睡觉?”子书离歌闻言,差点气背过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那女人居然还有心情睡觉?
这女人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为所欲为!这次竟然……竟然!气死我也!气死我也!子书离歌实在是被气的要杀人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他一甩袖,那张肿胀成猪肝色的脸上更是精彩万分。
“主子!主子!六……六王爷来了!”叮叮跑了进来看着还在床上挺尸的帅悠贝,激动的舌头直打结。
“他来干什么?”帅悠贝翻了个身,根本就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小姐,六王爷的脸色很不好看……”一句话还没说完,子书离歌的暴吼声响彻流芳园。
“帅悠贝!”子书离歌站在屋门口,双目喷火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某女。
“参……参见六王爷!”叮叮一张小脸刷白立刻跪在了地上,吓得浑身发抖,不敢直视子书离歌的眼。
'“六王爷好教养!一大早便闯进女子的闺房……准备意欲何为啊?”帅悠贝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子书离歌,问道。
“女子!你还知道你是个女子啊!”子书离歌推开叮叮,大步靠近,从袖口里抽出了一份今年国试试卷的复制卷,一巴掌拍在了躺着的某女身上。
帅悠贝伸出手,摸索着扯过试卷,眯着小眼睛看了半晌,浅笑念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嗯……说的很有道理啊!”
“有道理!当然有道理!”子书离歌的牙齿磨得霍霍作响!
今天审卷的时候,大学士他们挑出来了三份卷子是要呈给皇上以定状元榜眼探花,请子书离歌过目的时候,子书离歌多嘴问了一句他们觉得哪个才子可以夺得状元!他们推荐了三份卷子中叫孟子和沐羽的两位才子,最后商议下觉得孟子似乎更胜一筹,然后就一致推荐了孟子,这下可好!子书离歌一打开卷子差点没有厥过去!
这歪歪扭扭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字迹——
这字迹——
分明是当朝皇后,他的皇嫂帅悠贝的字迹!
“六王爷觉得说的不对吗?”帅悠贝浅笑,这个可是大圣人孟子说的话啊!要是不拿个什么名次就太不像话了不是?
子书离歌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家皇兄要求的。此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你是皇后,居然还去考国试!要是名落孙山也就罢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位大臣一致要推荐你为状元啊!倒时候大典册封要是露馅了可是满门抄斩啊!你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
状元!果然是状元!看来就算这个时代是在历史上没有的,但是这些名人名言都是通用的!在二十一世纪考试总挂科的我,终于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啊!
帅悠贝那个叫一个得意啊!那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掏掏耳朵,帅悠贝睨了一眼鸡婆的子书离歌,慢悠悠地坐起身来,“这国试可是你家皇兄要我去参加的。你一大早的不分青红皂白,跑到我这里吵吵嚷嚷的,打搅了我的清梦……”伸出一只手,在子书离歌的面前摊开,“呐,先把这赔偿费交了……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打个八折,最少黄金一百两。”
子书离歌面带菜色,唇角微抽,一肚子的火就这么一瞬间熄灭了大半。
他倒忘了,这女人是个不折不够的财奴!
“真的是皇兄叫你去的?”不确定地再次问道,子书离歌伸手解下系在自己腰间的钱袋,丢到帅悠贝的床上。
“骗你的是小狗。”帅悠贝坐起身来,捡起钱袋,放在手里掂了掂,继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久没看到六王爷了,不知最近过得怎么样?那晚你也受了伤,如今都好全了?”帅悠贝收了钱,坐在床上和子书离歌聊家常。
“别问我,倒是你。”既然都是皇兄的主意,子书离歌便将国试抛至脑后,问起关于灯节的那次刺杀,“你在宫里得罪什么人了吗?我后来派人查过,那晚的刺客,是宫里的人。”
“我怎么知道。”帅悠贝耸肩,“你问我还不如去问你哥,我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为你皇兄得罪了苏家的老妖怪和老妖婆,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啊……”
苏家的老妖怪和老妖婆……子书离歌默……
“那些刺客不像是苏家的人派来的。”子书离歌想了想,也理不清楚头绪,“总之你多注意一点。”
“会的。”帅悠贝点点头,继而坏笑问道,“六王爷这么关心我干什么?”她起身走到子书离歌面前,踮起脚将两只小手搭在他肩上,“说!有什么企图?难倒,是看上本小姐了?”
说起来,自从灯节那天开始,她还真的觉得子书离歌越来越不对劲了。
唉,哥哥变了,弟弟也跟着奇怪起来。不愧是兄弟。
子书离歌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晕,伸手拍掉帅悠贝的咸猪手,说道,“本、本王流连花丛,只爱美女。谁会看上你!”
“那倒是。”帅悠贝点点头,倒也不生气,“我也不喜欢你这一型的,太受了。”
子书离歌无语。
六王府。
“王爷,真的要推举皇后娘娘为状元吗?”朝崖站在子书离歌身后,问道。
“嗯,都是皇兄的意思。”子书离歌点点头,走到镜子前,前后扭了扭,一本正经地问:“朝崖,你觉得本王瘦吗?”
朝崖傻眼,看着自家王爷在镜前“翘首弄姿”,抽搐着脸皮答道,“王爷玉树临风,身姿挺拔……一点也不瘦……”
子书离歌满意地点头,“嗯,本王也这么觉得。”
朝崖无语。
离歌王爷完全没有理解帅菇凉意思,此“受”非彼“瘦”。
“对了,那个榜眼沐羽,摸清楚他的底细了么?”得到满意的答案,子书离歌问起正事来。
“回王爷……”朝崖跪在地上,“属下无能!”
“查不到?”子书离歌感到有些讶异,“本王记得望祁没有沐姓才对……”
“王爷,要不属下派人去其他城镇查查?”
“算了,反正册封大典时可以见到……”
……
幽深的枫林曲径通幽,时不时传来叮叮咚咚流水声,和着丝丝琴音,十分悦耳。
那枫林深处,溪水旁的小亭里,一个青色宽袖长袍的锦衣的男子侧躺在那里,用手撑着自己的光洁饱满的额头,双眼微闭。
一阵微风轻轻的拂过,撩起他胸前没有被束起服帖垂下的发丝,略带暧昧的在他精致的薄唇边上纠缠着。
这个精致优雅的男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无暇的脸颊上,唇角邪肆的上扬着,高蜓的鼻子刻出他深邃的眼窝,只是不知道那双剑眉下的瞳仁张开了会是怎么样的神采!
此时他膝上枕着一把瑶琴,骨节分明的手闲闲拨动着丝弦,虽然未成曲调,但是和着叮咚泉水,十分好听。
男子的眉头微微的一皱,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几下,缓缓张开来,那双深邃如碧潭瞳仁像是春水一般柔软的让人心里都是潮潮的!
他款款的起身浅笑着,略微的抬起自己像是雕刻般精致的下颚,睨向了小亭一旁,音调有些暖意:“找到了吗?”
有人从重重枫树中闪出来,缓步走来,摇着头说道:“没办法。我们动用了昕离楼的力量,还是没有查到叫孟子的这个人!”
“哦?”男子微微的抬眼,挑了挑眉,说道:“查不出来啊!”他缓缓起身,将瑶琴放到一边,走出了小亭,停在了那人身前,浅笑道:“罢了……本殿只是想知道……有谁居然有这个本事会考到本殿的前面夺了状元!”
“是否需要再继续查?”
男子折下一根树枝,放在手里把玩,浅浅的笑着,“不用了,总会见到的!”
“茶罗,把试卷销毁吧。”他微微的侧头睨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
茶罗闻言,微微的提唇,说道,“主子这是何苦呢?自己要去参加苍澜的国试,现在又要让我将考卷销毁!不是自找麻烦么!”
男子缓缓地回过头,那双水眸里满满的漾着笑意,“茶罗就不懂了!这叫乐趣!”
帅悠贝穿上了外罩,将门拉开,愣住了!
“东方国师?”
看着坐在自己门口长廊上的东方轻空,帅悠贝着实吃了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