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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你还没死啊?”听见声音,里面的男人微微抬起头,看向那微弱的光源,眉头不由的蹙起,警惕和厌恶在他的脸上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

“你还敢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响亮了不少,方晓晓暗自一笑,看来恢复的还算不错,有力气说话了。

“我不来你还不得等死啊?”方晓晓打开铁门走了进去,不过娇小的身体走到门口的时候却顿了一下,警戒的说了一句,“我警告你,不要再威胁我,做哪些危险又愚蠢的动作,不然我一定给你好看。”

看见他的眼神阴森的盯着自己,方晓晓俏皮的白了他一眼,“还有你那眼神也收起来,不知道自己被打的很难看吗?玩惊悚想吓死你救命恩人啊?”

“救命恩人?”看着这个小不点的女孩,没有同岁女孩的天真浪漫,那双眼睛里总是有着让他看不透的睿智和狡黠,这种不协调的感觉,让他有些恍惚,这个孩子真的是人吗?

在这样昏暗,无光的地方,他更相信她是一个妖,或者鬼童。

“难道不是吗?”方晓晓走到他的面前,用手电照了照他的脸颊,看着已经有些消肿的地方,她嘟了嘟嘴巴,“恢复的还挺快的,没有再发炎。”

一直手直接罩住她手电的光芒,“出去,我没有让你救我。”

知道他性格古怪,所以这次方晓晓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把手电往后一拽,“你现在说这些话能摆脱我救了你的事实吗?”

我拽,我拽,居然拽不出来,算你狠,方晓晓最后只能放弃,幸好她早有准备。

方晓晓把手里的医药箱放到一旁,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药箱,五秒钟之后,“啪”的一声轻响,一束耀眼的光柱从她的手里扫射出来,“哈哈,让你抢我的东西,你再抢啊?”

那个男人只感觉一束强光照在自己的脸上,眼睛顿时一片白芒,他本能的抬手挡住眼睛,却让方晓晓得逞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银铃般的笑声顿时化解了地下室那一缕潮湿的阴暗之气,而那个男人的脸上出现片刻的惊讶,就算那耀眼的光芒刺痛着他的眼睛,他依旧努力的注视着那个笑的开心的小脸颊,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她确实是一个孩子。

直到她自己笑够了,坐在那里的男人才说话:“很好笑吗?”

方晓晓瘪了瘪嘴,也不回答,猜到他的心情不好,她才不会得了便宜还不卖乖呢,那样是自寻死路。

方晓晓调整了一下灯光,刚要去抓他的手腕,谁知道被他猛的一甩,她整个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力,直接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啊”的一声叫喊,让她的小脸都纠结在一起了,她真是得意忘形了,怎么就忘了这个男人是个闷骚男,不喜欢让人碰呢?

“你——没事吧?”他只是本能的惯性反应,忽略了对方的体重,甩出手臂的时候才意识,可是他想去拉,她的身体已经飞了出去,听见撞击声,他的心也是没来由的一颤。

“啊,痛死了,痛痛痛……。”方晓晓抚摸着自己的后背,火热的刺痛让她的眼泪差点流下来,酸涩的声音泛着弄弄的委屈,“你装一下试试?能没事吗?”

男人的身体微微一颤,好像她的声音震撼了她的心,他居然有些心疼,“谁,谁让你碰我的?”明明自己后悔了,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的言不由心。

“是啊,我贱,我吃饱了撑的,冒着危险来看你,给你治病,最后居然让你这样说我,我痛活该,怎么不痛死我?”方晓晓早就忘了自己是谁了,现在只剩下满腔的愤怒,冲动是魔鬼,她现在都快成恶魔了。

听着她的抱怨,男人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好像她的爆发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不过让他庆幸的是,她幸好没有流眼泪,他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那个,那个……。”听着他犹豫低沉的声音,方晓晓狠狠的瞪了过去,童稚的声音不满的大喊:“那个什么?”

“我让你治疗,这回不会推开你了。”他低声的说着,可是方晓晓听起来却是一种犹豫的施舍,还我让你治疗,你以为我愿意为你治疗啊?而且不是说对不起,而是不会推开你,哇,还真是自大,你以为我愿意碰你?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不推开我?我是不是应该对能为你治疗感到荣幸?”方晓晓再次走了过来,不满的憋瘪了他一眼,伸手再次摸上他的手腕时,他的身体微微一颤,但是他却没有推开她,感觉着她小手传来的温度,他居然有那么一刻的恍惚,竟然忘了回答她的话。

例行检查了男友十分钟,方晓晓满意的点点头,“除了外伤,右腿脚踝处有轻微的骨裂,有几处外伤已经感染了,有低烧的症状,之前你应该有打过一些消炎药,还挺管用,保住了你命,不过从今天开始你要继续打一些消炎的点滴,药我已经带来了,你打吗?”

看着她熟练的换药手法,他再次迷惑了,“你学过医?你多大?”

“只是学过一些,不多,治疗你搓搓有余,我今年六岁,看上去很小,但是不要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六岁会治病的人不多,但在世界上绝对不是我一个,神童这个代名词我接受,但是怪物就是侮辱我。”方晓晓见他不回答自己的话,她径自打开药液开始调配。

直到拿着吊瓶的手,递到他面前,他才堪堪的收回视线,接过吊瓶看了看后面的墙壁,找了一个铁钩一样的东西挂了上去。

“我承认,你也许是一个神童。”憋了好一会儿,就换来这么一句话,也许?他这是夸人,确定不是敷衍她?

方晓晓拿着针头的手威胁的动了动,趁着灯光她猛的把针头插了进去,“呃……。”

听着一声闷哼,方晓晓的嘴角微微一翘,不过一下刻,她一脸歉疚的抬起头,好不可怜的看着他,一脸萌像的眨了眨眼睛,“那个,灯光的问题,我扎偏了,再扎一次,你不会介意吧?”

看着她犹如小鹿一样卖萌的样子,男人的心猛然一跳,也许他都没有想到,会打动他心的女人,居然是个小丫头。

“呃……。”就在他思考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又是一针刺痛,让他再次眉头紧锁,不过还没来得急看怎么回事的时候,她的头再次抬起,苦着一张小脸,“对不起,我又扎错了,再扎一次可以吧?”说完,再次忽略他的回答,低头猛扎起来。

男人的脸越来越黑,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让一个孩子看病是有多不靠谱,也许她真的只是会一点点,表面的一点点。

这样反复了能有七次,在他一次次的刺痛低吟中,方晓晓总算满意的抬起头,好像一个要表扬的好孩子,扬起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欢喜的说:“这回扎进去了,我很棒吧?”

就算他再有怨言,再有不满,就在这一刻居然神奇的化作无形,他沉默了,久违的愉悦出现在他的心底。

“你怎么不说话?”对上他的视线,方晓晓奇怪的问了一句,因为在这一刻,她居然没有读到任何信息,这个男人真有意思,发愣的时候脑袋居然可以放空,没有任何思维,那他再看什么?

看着她在灯光下闪动的大眼睛,男人猛然一震,赶紧别开头,刚刚突然袭来的紧迫感,让他懊恼的呼出一口气,他这是怎么了?居然看着一个小丫头失神,真是失策。

“喂,你哪里不舒服吗?有就说出来,不要藏着。”方晓晓又问了一句。

过了能有一分钟,他才开口说:“你这样帮我就不怕被人发现?”

“你说谁?霍家雄吗?”方晓晓见他恢复如常,知道他没事,这才开始收拾东西。

“你这样是无忌惮的来看我,就不怕被他抓住?”男人岔开话题,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不过确是他最疑惑的地方。

“不怕,因为霍家雄这段时间是不会来这里的,所以我不担心被他发现。”方晓晓随意的说了一句。

“霍家雄不在这里?”男人一听,眼神骤然一凝。

“嗯,他被霍老爷子赶出老宅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方晓晓整理好药箱爬上那坚硬床板,坐到他的身旁,“你还想问什么,说吧。”

“霍家雄为什么会被赶出去?”他没有犹豫就问了出来。

“自作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自找苦吃,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几个答案你满意吗?”方晓晓没有说具体,不过几个词汇都是说明霍家雄是自己找死,所以他也不便问什么了。

一阵沉默,听见他不再询问,方晓晓坐在那里踢着双腿说,“那我现在能问你了吗?叔叔?”

叔叔?听见她的称呼,男人眉头微微一皱,难道他现在的样子很像大叔吗?

虽然心里有些不满意,不过却应了一句,“你想问什么?”

“你和霍家雄什么关系?”方晓晓仰头看着她,光鲜虽然有些暗,但是却没有遮住她的视线。

“仇人,如果让我抓到他,我会把他给我身上强加的痛苦,双倍奉还。”他说的语气狠烈,眼神闪耀着一股杀气。

“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方晓晓的继续发问,可是这回他却没有痛快的回答,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小萝卜头,说了一句:“我的过去很昂贵。”

“什么意思?”方晓晓瞪大眼睛回望着他。

“你买的起吗?”

方晓晓真的很讨厌眼前的人,都被人打的面目全非了,还装潇洒,买得起吗?她不屑买那些东西,爱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虽然心里是那么想的,不过嘴上却违心的说:“叔叔,你什么意思?你的过去要卖吗?”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是对一般的小孩,他也许不会说这样的话,可是对于她,他却感觉这样的对话十分的正常。

“好啊,那叔叔你的命卖多少钱呢?”方晓晓挑衅的瞪圆眼睛,“我救了你,你要付我多少钱呢?”

“你在和我讨价还价?”他脸上少见的浮现出一丝微笑,不过在这样鼻青脸肿的脸上,却显得格外的狰狞,一点笑意也没看出来,“好啊,如果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恩怨,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互不相欠。”

方晓晓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要,那我还是不要知道你的过去了,一条命换一个不能改变的过去,我才不做这样的买卖呢,怎么算都是我不合算。”

“那你想怎么样?”他好奇的看着她,她要比他想象的聪明的多。

“现在我还没有想好,不过你要记住你欠了我一条命,以后看见我,记住,要对我鞠躬,然后恭敬的对我说,多谢救命恩人,这是例行的礼仪,而等我想到要你怎么回报的时候,我会找你讨来的。”方晓晓想了一下做出了这个决定。

“你确定,你会再找到我?不怕我跑了不见踪影?”

“你不是要报复霍家雄吗?你会这么快就逃跑吗?”方晓晓说完跳到地下,拿起医药箱对他甜甜的一笑,“再说,你的身体还没好,想逃哪有那么快,对了,还有一点,在我帮你逃出这里的时候,你又欠了我一条命,叔叔,到时候可不能不认啊。”

看着她得意的拿着笨重的医药箱往外走,他扬了扬手腕的输液管,“喂,这个该怎么办?”

“给你留下一个手电了,滴完了自己拔下来,您不是这么一点通都忍不了吧?明天这个时候我回来给你扎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乓”的一声关上了铁门,锁链上锁之后,她的脚步声渐渐的消失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只剩下他在微弱的灯光下独自而坐,手指摸了摸凹凸不平的脸颊,无奈的摇摇头,暗自呢喃:“原来我现在这么难看,真的成了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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