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拐角处,她便望见上官凌云和一个红衣女子坐在厅堂里,那红衣女子似曾相识,应该在哪里见过?她微微蹙眉,突然记起七年前在七星山庄,遇见的就是她,记得她好象是叫嫣儿。
撩起珠帘,朝外走去。
“上官公子,不知来荆钗门找我有何要事?”她直接开口道,唇边的一抹冷冷的笑意被一抹面纱遮去,但是清澈的眼眸却泛着迷人的光泽。
上官凌云怔了怔,没想到她竟会开门见山地说哈,于是笑道:“在下前来是为了白门主手上的东雷国的几大商业命脉,二年前被白门主夺走,如今在下想要回来,只要门主愿意归还,在下定会感激不尽,否则……”
唇边蓦然浮现出一抹冷笑,一个小小的荆钗门难道我会怕你吗?
她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咯咯地轻笑起来,等她笑够了,才直起身子,抬眸,冷然的目光直射向他,“上官公子,我想你是来错地方了,若是想要我双手奉还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初是你们自己无能,才让那财富落入我的手中,现在岂有脸面要回?知道羞字怎么写吗?我不介意当一回你的老师。”
那上官凌云有些愠怒,极力压住心中的怒火,深邃的眼眸快速地掠过一抹杀气,冷冷道:“白门主何苦出言伤人?当初若不是白门主设下陷阱,我七星山庄也不会落得如此,难道白门主还想要落井下石吗?”
“这就叫做兵不厌诈,难道上官公子连这样简单的到底都不懂吗?可是我却听说,你们这七星山庄也是徒有虚名,七年前竟然联合六大门派和朝廷一起围剿龙沙,设下陷阱,引出龙沙门主,而后竟将龙沙所有人歼灭……”
她冷笑着,幽深的眼底弥漫着如北极般寒冷的目光。
听到此话,上官凌云竟低首,七年前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个痛,龙杀一直都是他的心头之患,除去龙杀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是龙杀的门主。他在心里冷笑了一番,谁都阻挡不了他除去龙杀的决心,但是,他并没想过,她竟会那么快赶回玲珑山。
随即,整个人都震惊了下来,她怎么会知道七年前众门派联合朝廷攻打龙杀之事呢?这件事情早就七年前便不再有人提起,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上官凌云不敢继续下个下去,生怕自己的预感成真。
“白门主,这龙杀是杀手组织,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刽子手,我大哥杀了他们是为这整个武林除害,你若是当时也在场,想必你也会参与。”一直坐在上官凌云身边默不作声的嫣儿突然开口道。
唐亦轩冷漠地笑了笑,那抹笑意一直蔓延至深邃的眼眸,看来时间真是最残忍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便改变了所有的一切,这个曾经清纯可爱的小女孩如今却已被江湖的俗世所沾染。
“嫣儿姑娘,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狠毒了?”
那红衣女子的脸色微微一变,唇角扯动了一下,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一般。
她淡然一笑,缓缓道:“嫣儿姑娘说的话倒是挺在理的,只是你有没有想过,龙杀几十口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杀手,就算他们是杀手,被杀的那些人也都是该死的,可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竟乘人之危,本就不是大丈夫所为之事,可是这些人却极不要脸,不知道当他们放了那一把火之后,心中会是什么感觉?”
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浓的,望向上官凌云,轻笑道:“上官公子,这种感觉你应该感受过吧?”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多的事情?”上官凌云有些惊愕地望向她,她的眼神竟是如此的熟悉,似乎很久以前见过,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要从我手里拿回东雷国的金属矿业和盐业的经营权根本就是异想天开,不过,若是你让东雷国皇帝出兵或者再次联合六大门派围剿荆钗门,或许还有一丝的希望。”她冷冷地笑道,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看来白门主是有意为难在下了?”他微微扬起唇角,那一抹笑意充满了诡异。
“是有意为难你又怎么样?上官公子,我是一个喜欢记仇的人。”她淡淡地笑了笑,语气里满是不屑。
难道我曾经跟她认识?上官凌云猛地一愣,精锐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庞,不动声色地问道:“白门主,你这话在下就有些不明白了,我与白门主初次见面,谈何的仇恨,看来我与白门主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误会。”
“误会?”她大笑着,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厅堂里,显得如此的悲怆,“上官凌云,我与你之间并没有误会,你走吧!若是东雷国的皇帝想要回金属矿业和盐业的话,让他自己来扬州城找我,我随时恭候。”
“白门主,我想和你打一个赌,若是你赢了,我便不再来找你,若是你输了,便如数交出东雷国的金属矿业和盐业,不知白门主意下如何?”上官凌云淡淡道,唇边浮现出一抹寒冷的笑意。
只要她答应了他,他就一定会赢她。
“上官公子这算盘打得还真是不错,不过我白霜可没时间奉陪,来人啦!送客!”
她冷冷地笑着,起身打算离开,却没想到上官凌云竟会如此的大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挡在了她的面前,唐亦轩当仁不让,一个飞身跳离了原地,眸子里快速地掠过一抹阴冷,“上官凌云,你别忘记了,这里是荆钗门而不是七星山庄。”
上官凌云微微一愣,那一抹阴冷的眼神直撞入他的心里,眉心紧蹙,冷声道:“白门主,冒犯了,在下并不想闹事,只是想让白门主知道,我七星山庄并不是好欺负的,若白门主一意孤行,在下也只能奉陪到底。”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使出什么花招来!”她冷笑道。
他淡淡地看她一眼,转身,“嫣儿,我们走!”
“哦!”嫣儿应道。
“上官凌云,下次见面便是你我恩怨了断之时。”
她站在原地,冷冷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深邃的眼底快速地闪过一丝寒冷的目光。
温暖的阳光柔柔地庭院里,晨风轻轻地吹拂着翠绿欲滴的树叶,带来了一阵新鲜的青草香味儿,几株粉色的桃花开得正娇艳,细薄透明的花瓣如蝶翼一般随风飘扬着。
出了荆钗门,上官凌云的心猛然一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七年前,她应该是逃走了,并没有葬身在那场大火中,难道她就是现在荆钗门主白霜?整个身体不寒而栗,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七年来,她岂不是一直都在报复。
首先是少林派出现叛徒,再次是崆峒派……江湖上的六大门派无一幸免,紧接着就是对轩辕王朝和东雷国的财政动上了脑子,用了六七年的时间,便将两国所有的财政收入握在了手里。她的手段可想而知。
“大哥,你怎么了?”嫣儿侧过脸,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上官凌云淡淡道。
“大哥,我总感觉这荆钗门主白霜像是在哪见过一样,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而且她为什么要整日蒙一块面纱呢?是怕被人认出来吗?”嫣儿一脸的好奇,自顾自地说道。
他微微怔了怔,眉心紧蹙着,“嫣儿你也有这种感觉?从一进门见到白霜开始,我便觉得她眼熟,却一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大哥,她会不会是七年前从龙沙逃走的人啊?似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七年前围剿龙沙的事情来的,表面上她按兵不动,跟任何人都有交易往来,即使是六大门派也不例外,还有朝廷,可是仔细想想,就不难发现,这七年来六大门派之间发生的矛盾和他们内部的矛盾似乎都与她有关系,只是她会是谁呢?”
清秀的脸蛋儿泛着清亮的光泽。
“嫣儿分析的不错,但是七年前能从玲珑山逃走的也就只有龙杀的门主,而且那个时候很少人见过龙杀门主……”他沉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前几日沈家堡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扬州城,就在那天晚上,秦淮河畔经营了七年的一家叫竹叶青的酒肆也关闭了,据传闻,竹叶青的老板娘七娘也就是龙杀的门主白霜,在此之前,一直有人怀疑竹叶青与荆钗门往来密切,但是却苦于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如今怕也是证据充足,但是她却不用再隐瞒下去,干脆将竹叶青关掉,一门心思打理荆钗门的事情。”
“大哥说的很对,只是我们看不到她的真面目,始终是不能确定心里的想法,不如……”嫣儿神秘地笑了笑,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不如咱们夜探荆钗门?”
“好主意,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荆钗门防卫极好,一般的人根本就进不去,进去之后要想不惊动那些巡逻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上官凌云沉思了一会,侧过脸淡淡地望着嫣儿,“明天晚上夜探荆钗门,你在客栈等我,若是子时我还未回来,你就先回七星山庄。”
嫣儿一听,心里便有些不高兴,嘟着小嘴道:“大哥,你当嫣儿是怕死的人吗?嫣儿已经不是七年前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经过这七年的风风雨雨我已经懂得很多了,而且我一直都在练武,武功也有很大的进步。”
“大哥,我不要在客栈里等你,要跟你一起去。”嫣儿撒娇道。
上官凌云想了一会,便答应了。他望了一眼嫣儿,已经二十岁了,早就过了出格的年龄,即使武林中名门正派的弟子踏破了七星山庄的门槛,她就是不愿意嫁人。
他曾问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她只是淡淡地笑,并不出声,殊不知,嫣儿一直都记得那一年有一个叫七剑的年轻男子闯入了她的心扉,一直无法忘怀。
初春的晌午依旧有些清冷,淡淡的阳光顺着树冠流淌下来,把荆钗门花园里的盛开的桃花都染成了晶莹的色泽,微风拂过,带着点点的凉意,满园的花瓣飞舞着,飘飘扬扬地在空中打着转儿。
她走在鹅卵石铺成的林荫小道上,路的尽头便是凉亭,他依旧坐在那里,灿烂的阳光被密密麻麻的树叶过滤,漏在他的身上形成一个个圆晕的光圈,整个人虚幻的如冬日里的薄雪。
他似乎感觉到她的到来,暮然回首,朝着她的方向灿烂地笑着。
“过来呀!”他朝她招手,一脸的笑意,如夏日里的青草般绚烂。
她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缓慢地浮现出来,一直蔓延至清澈的眼底,随即消失殆尽,淡淡问道:“有事么?”
他淡然一笑,眉宇之间隐约透着一抹忧伤,却依旧笑着,“没事就不能叫你吗?”
她的微微一愣,随即淡淡地笑了笑,“他们走了,想要我无条件交出荆钗门下东雷国的金属矿业和盐业的几处产业,被我断言拒绝了,以上官凌云的个性,应该不会就此轻易罢休的,说不定会夜探荆钗门。”
“如今东雷国和轩辕王朝的战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双方都是蓄势待发,却都缺乏足够的军饷,已经平静了七年了,七年来,两国都在加强军队的训练,就等着有朝一日统一天下。如今上官凌云来了,看来,用不了多久,他也会来扬州城。”凤歌看她一眼,微微叹息道。
“该来的都会来,躲也躲不掉,不过,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躲。”她冷笑一声,清幽的眼眸快速地掠过一抹忧伤,转瞬即逝。
“若是他亲自向你要回金属矿业、盐业和珠宝业的几处产业,你会给他吗?”他问道。
“我为什么要给他?就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吗?”她冷冷道,幽深的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寒意,“如今东雷国虎视眈眈,即使他不出兵攻打东雷国,东雷国的皇帝也会派兵攻打他,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而且青鹰教的教主也早就开始窥视中原的领土,到时候便会牵动整个江湖,谁胜谁败,还是一个未知数。”
“小七,难道你还恨他吗?七年的时间就没有让你心中的仇恨减少一点点?”
他有些惊愕地看着她,如今的她冷得让他有些害怕,似乎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子再也回不来了,即使是他也没有力量阻止她心中的恨。
“凤歌,小七以前在七年前就死了,我是白霜,荆钗门主白霜,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所以,你若是有心想要感化我,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她淡淡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凉亭……
“即使你不想承认你是小七,可是煜祺,你总应该为煜祺想一想,他是当今的皇子,他的身体里留着皇室的血脉,这是不容置疑的,难道你想让他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吗?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世吗?”
他望着她的背影,毫不客气地指出她心底最深处的痛,也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痛。
当他第一眼看到煜祺的时候,便觉得眼熟,直到后来,才知道,煜祺跟他竟长的如此的相似,心里更加肯定她就是小七,七年前在玲珑山莫名其妙消失的小七,他寻了七年,心底总是有一个信念,她一定不会就这样死掉。
她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心猛地一怔,千万种委屈涌上心头,她苦苦支撑了七年的信念,却在这一瞬间“轰”的一声崩塌,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煜祺的身体里留着的是皇室的血,他是煜祺的父皇。
“凤歌,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抢走煜祺,除非是煜祺自愿离开的,他是皇帝又怎么样!我白霜偏要与他作对。”
她暮然回首,冷冷地望着凤歌,只是那一眼便让他心痛不已。
“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承认你是小七呢?难道你也忘记了七年前我对你的承诺了吗?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一直守着你。”
她依旧没有回头,心却痛得无法呼吸,大步朝小路的尽头走去。
一醉解千愁,何不去扬州城的酒楼酒肆喝酒去……
灿烂的阳光柔软地洒落在秦淮河面,微风拂过,岸边的垂柳轻轻晃动着,在水面荡漾出一层层的涟漪,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几艘小船在秦淮河上穿梭而行,一层层的涟漪向前推去,直至堤岸。
欧天辰和温弦坐船入扬州城,在连续赶了几日的路之后,终于安全到达。只见山与湖襟带相连接,桥与水纵横有致,小舟行驶在水中,如一幅瑰丽的油画一般。
他坐在船里,望着这般美好的景致,心情不禁大好起来,“温弦,这扬州城的景色果然是名不虚传,如身在画中一般。”
“是啊!扬州城人杰地灵,不久之后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便在扬州城举行,到时候,中原武林豪杰都会齐聚一起。”温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