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唐亦轩赶紧制止,却仍然吵醒了半梦半醒中的欧天辰,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也是掩饰不住的柔情。
“你终于醒了。”他微微笑了笑。
“你……”她抬眸,静静地看着他,抿着嘴唇,“你一直没睡?”
“朕刚刚到这里,见你没醒就坐在旁边,谁想到竟然睡着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欧天辰淡淡说道,即使再爱,他也会有所保留,他如今要的只不过是她的信任,这一招苦肉计应该会成功。
她亦是不动声色,淡淡地笑了笑,“那皇上应该好好休息!你的身体可是天下万民的。”
欧天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太医说你虚火过剩,而且身体本身也不太好,需要好好调养。”
“臣妾多谢皇上的关心!”她微微施礼,既不冷淡也不显得过分热情,或许他与她就应该有一些距离。
“你是朕的皇后,朕关心你也是自然的。”
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幽深的眸子弥漫着缭绕的氤氲,任谁也无法看透。
她淡淡地笑了笑,直望着他深邃的眼眸,渐渐迷离,这一刻,她仿佛觉得即使就这样沉溺下去,也心甘情愿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她便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皇上,你还没用早膳的吧!”她问道。
“朕已经吩咐御厨做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菜,等你醒了朕跟你一起吃。”欧天辰满脸的柔情,他想放下所有的心理防备,好好地跟她一起吃饭。
“嗯,那皇上去外面等等臣妾,待臣妾梳洗完毕马上过去。”
她笑着点头,心理莫名地涌出一丝淡淡的幸福,突然想起在梦里看到的情景,五百年后的世界,他和她竟过的那般的幸福,幸福的让人嫉妒,她得到了他所有的爱,也是唯一的爱。再看看眼前人,苦涩地笑了笑,她要的爱,他根本就给不起。
他依然站在那里,凝视着她,若有所思地说道:“亦轩,我为你描眉可好!”
她微微怔了怔,突然想起《倚天屠龙记》里面,那么机敏睿智的赵敏最大的幸福竟然是要张无忌每天为她描眉。难道自己也能像赵敏那般,最终得到属于她的幸福,与心爱的男子隐居世外?即使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
“嗯。”她含笑答应。
坐在青木妆台前,她静静地望着镜子里愿为她描眉的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粉面含春,狭长的凤眼流光溢彩,却依旧掩饰不住他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修长的手指拿起妆台上的貂毛笔,轻轻蘸取画眉磨,淡扫蛾眉,粉白黛黑,施芳泽之。
“我为你描一辈子的眉,可好?”他柔声问道。
她没有回答,起身,推开小轩窗,望着窗外一地的落叶,才发觉,原来已经是深秋了。
这宁静的秋之晨,没有鸟叫,没有虫鸣,不远处大片的枫林,红叶无花,窗外满院的枫华却比花还艳,艳得如火,燃尽了天的蔚蓝,只留下耀眼的红色。
“我要的爱,你给我起吗?我不会是第二个沐念,但是我要的爱是唯一无二的,我说过的,难道你忘记了吗?”她轻声道。
他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地拥住她,在她耳边呵气如兰,“我许你一辈子的宠爱和荣华富贵,难道这不足以我证明我对你的爱吗?”
承诺是这个世上最苍白的语言,或许这一刻他是真心诚意地许下这个承诺,可是一年以后,两年以后……或许更久,又或许用不着这么久,这份承诺就会被远远地抛诸脑后,亦或许一笑付之。
再回忆起来,只不过是年少轻狂所犯下的错。
她暮然回首,笑靥如花,突然想起老神仙说的那番话,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过,她想要的东西,她一定会争取到底,除非……
“很久以后,你会不会忘记今天你所对我说的话?”
“不会!”他轻轻地在她耳边吐出这两个字,宛如不停生长的蔓藤,一点一点的缠绕进她的心里,将她的整颗心都包裹住。
她这一刻真的相信了,只是她不能让他知道,她真正的相信了他这句话,唇边荡漾出一丝浓郁的笑意,一直蔓延到眼底。
天辰,你若是骗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皇上,娘娘,莲昭仪求见!”紫衣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羞涩地开口道。
唐亦轩微微一愣,转身要走,却突然想起自己被他抱在怀里,顿时双颊羞的通红,“你……你先放开我,紫衣看着呢!”
“主子,紫衣刚才什么也没看见,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的。”紫衣故意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却偷偷地替她家小姐高兴。
唐亦轩娇媚地瞪了一眼紫衣,正色道:“莲昭仪现在在哪里?本宫去见她。”
“朕也去吧!”
欧天辰此刻也恢复了原本冷漠的表情,语气极淡,似乎有些怀疑刚才那个海誓山盟甜言蜜语的男子是不是另外其人。
紫衣很识趣地说道:“莲昭仪在厅堂候着。”
隔着珠帘,便望见一为红衣女子站在厅堂中央,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花轻轻摇曳。
“香儿,找本宫有何事情。”唐亦轩撩开珠帘,淡淡笑道。
香儿微微一愣,随即盈盈上前,福了福身子,“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欧天辰淡漠道。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香儿偷偷望了一眼欧天辰,眸子里竟是妩媚的笑意,只是心里却犹如刀割般疼痛,他爱的男子,却不属于她。
“香儿,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让侍女过来说一声就行了,如今你已经怀有龙种,万一有个闪失,本宫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唐亦轩一脸淡淡的笑意,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欧天辰,却见他一脸的冷漠,似乎视眼前的女子为空气,不禁在心里笑了笑。
“皇后姐姐严重了,香儿听说姐姐身体不适,所以特地跟侍女们一起做了一个香囊。”说着,香儿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香囊,绣着大朵的红色牡丹,花纹复杂,但是却显得素雅精致。
唐亦轩微微愣了愣,却听见香儿继续说道:“这香囊里面装着三十多种不同的花瓣,有宁神安心的作用,而且散发出来的香味儿令人心旷神怡。”
“香儿费心了,本宫已经无大碍了。”唐亦轩淡淡道。
香儿似乎有些委屈,抬眸,泪光莹莹,“皇后姐姐,这是香儿的一份心意,希望您的身子快点好起来,这后宫里头没有您,可就乱套了。”
这时,欧天辰也开口了,“皇后,难得香儿孝敬,你应该手下才对。”
“这个……”唐亦轩微微皱眉,侧脸望了一眼欧天辰,又望了一眼香儿,随即淡然一笑,“好,既然皇上都这么说,本宫就收下了!”
“多谢皇后姐姐!”香儿极乖巧地笑道。
唐亦轩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恍惚,眼前这个笑得如此乖巧的女子,似乎隐约暗藏着浓厚的杀机,但是也只是一瞬间,所有的感觉遗失殆尽,剩下的只是茫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