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雨,已经停了,若不是庭院里积了一些雨水,任谁也不知道昨夜下了一场秋雨,那些银色细小的花瓣儿在昨夜凋零,静静地躺在地上,宛如冬日一般,铺了一层浅浅的细细的让人黯然伤神的雪花。
当她醒来时,身边的人儿早已经不知去向,淡淡地笑了笑,推开小轩窗,一阵清新的带着幽香的空气扑鼻而来,不远处,几只小鸟儿在欢快地飞来飞去,偶尔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那林子里缭绕着淡淡的氤氲,朝阳洒落下来,散射出紫色的光芒。
焚香,沐浴。
坐在青木妆台前,仔细瞧镜中自己的脸,淡雅脱俗,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俨如天鹅般的眼眸,偶一流盼,如此甜美,柔丝般的、弓样的眉睫,荫掩着盈盈的双瞳,每当凝眸浅笑唇角都会路出不深不浅的梨涡。
“主子,您呀!是金陵城最美的女子!”紫衣一边为唐亦轩描眉,一边笑道。
“紫衣,你还是乖乖地给我梳头吧!别贫嘴了!”她娇笑道,这一身皮囊即使再美,也不属于自己。
“奴婢说的可是实话,主子进宫前丞相府的门槛都被那些媒婆们踏没了,那时候老爷却一心想要主子进宫当皇后,硬是拆散……”紫衣说到此处,赶紧闭嘴,打着哈哈笑道,“后来主子还是进宫了。”
“奴婢倒是觉得进宫没什么不好的,天底下的女子挤破了脑袋都想来这里,可是主子你却那么的特别,竟然想要什么自由,奴婢真是搞不懂主子,那个什么自由难道比一世的荣华富贵还要重要吗?”
紫衣不停地唠叨着,也不顾唐亦轩无奈的表情,“主子,其实奴婢觉得皇上对您还是有感情的,竟然把最好的药送给您用,就连念贵妃都没有享受过这么待遇……”
“紫衣,你说够了没有啊?我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看来,我非得给你找个婆家不可,要不然我的耳朵根清静不了了。”
唐亦轩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一直觉得紫衣是一个热心肠的好女孩,应该快点找个婆家,离开皇宫,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不要,主子,紫衣说过要跟着主子一辈子的,紫衣不要找婆家。”紫衣放下手中的发簪,激动的说道。
唐亦轩微微一怔,半开玩笑道:“你呀!只是还没有遇上你喜欢的男子,要是遇上了,还不早就求着我让你出去呢?”
“主子……”紫衣一阵娇羞。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还是快点给我挽发吧!一会我想去冷宫看看萧太后。”
唐亦轩抿抿嘴,淡淡道,自从她被打入冷宫之后,这后宫仿佛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一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太后,如今却落得后半生在冷宫度过的下场。
经过紫衣一双灵巧的小手,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绾起飞天五凤昭阳鬓,斜插白雪玲珑貂毛簪,耳佩双凤戏珠珞璎耳坠,络金流苏项侧披垂。轻描柳叶细梢烟黛眉,未施朱傅粉,天然去雕饰,自然真淳朴素,宛如洛水之神。
刚走至庭院,便遇见了香儿,一身嫩黄色的衫子,正在观赏菊花,见她过去,赶紧请安。
“香儿,不必多礼,你现在是有身孕之人,应处处小心才是。”唐亦轩淡淡地笑了笑,走过去将她扶起。
“多谢皇后姐姐关心,香儿一定会平平安安生下皇子的。”香儿一脸娇媚的笑容,“姐姐这是去哪呀?”
唐亦轩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去御花园逛逛。”
“那姐姐慢走!香儿得回去休息了,要不然会影响胎儿的。”
紫衣望着香儿远去的背影,不禁一肚子的怒气,嘟囔道:“真不要脸!左一句姐姐又一句姐姐,还不停地炫耀自己怀孕了……”
“紫衣,我们走!”唐亦轩淡淡道,每次见到香儿心里总会想起苏拉西走之前留下的话,为什么要小心香儿?难道香儿想对自己不利吗?
她摇摇头,总是想不明白,若说后宫里的女人善良,那是不可能的,人人都有私心,更何况这深宫里的女人呢!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她的一生变注定了孤独,即使这样,天底下依旧有无数的女子如飞蛾扑火一般。
刚走到拐弯处,紫衣便忍不住抱怨道:“主子,她分明是在炫耀嘛!实在是太可恶了,当初若不是主子救了她,不知道她现在还能不能或在世上呢!”
“紫衣,小心隔墙有耳。”唐亦轩警告道。
“哦,奴婢知错了!”紫衣委屈地低下头。
唐亦轩心一软,说道:“紫衣,嘴长在人家的身上,我们也管不着,这后宫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即使今天不是她在咱们面前炫耀,也会有别人。”
“主子,紫衣心里就是不服,她凭什么那样……”
“嘘——好像有人?”
唐亦轩猛地止住脚步,侧耳去听,紫衣也吓了一大跳,赶紧跟在她的身后,躲在了拐角处,透过花丛隐隐约约见到两个身穿宫装的年轻的女子的背影,且是相互依偎在一起,她们是……心下想着,却听到她们的谈话。
“小梅,你家小主怀孕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唐亦轩微微一怔,这小梅不是香儿的贴身丫鬟吗?
只听的那小梅轻笑一声,说道:“其实我家小主那野心可是大的很,至于怀孕,我也不太清楚。”
“你连我也信不过吗?”
“不是信不过,而是不能说。”
“哎哟——”冷不丁紫衣脚下一滑,叫出了声。
“有人!”
唐亦轩无奈地看了一眼紫衣,摇摇头,道:“你走路还真是不小心呢!就连这平地上也能摔跤!”
“主子,对不起,紫衣……”
见紫衣一脸懊悔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责备她,“算了,没事,我们还是快走吧!”
“皇后,这是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