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话的是潘辰,这让程溪有些意外。那天王艺的婚礼之后,两个人便再也没有交集。说是有空联络,其实也就是现代人的客套话,但没想到潘辰还真来电话了。
“你回青岛前想大家一起吃个饭,结果我这东跑西跑的,也就错过了。怎么样,青岛那边还冷吧?”
“嗯!”
“我跟王艺在镇上吃火锅,那丫头太能闹了,我这完全无招架之力。”
“谁闹啦,谁闹啦。不是你哭着喊着要一起吃饭的嘛。”
程溪听得电话那头王艺的数落,那丫头无论什么时候在潘辰面前都有优越感。即便是现在结婚了,也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亲爱的,别搭理潘辰。这小子,这些年完全学坏了。”听到电话里王艺的声音清晰,程溪猜测着应该是潘辰的手机被抢了。“你干嘛呢?睡觉啦?”
“没呢,上网打发时间。”
“这小子说过些天要去青岛,到时候你可别客气,一定让他请你吃顿好的。人家呀,不差钱。”
程溪笑了笑,没有说话。
“程溪,我到青岛了联系你。不准说没时间哦,老同学我可是有提前预约。”
电话那头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交换着讲电话,程溪基本上没有开口。别人的热闹,似乎更显得自己的孤单。青岛这个城市,上了几年大学,又工作了几年,但她似乎仍旧觉得好陌生。没有熟悉的乡音,也没有合口味的饭菜,这些年五脏宙也不知道是怎么适应过来的。
夜,已经深了。程溪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卢荻秋拿着红酒杯站在窗前。雪已经停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卢荻秋不喜欢冬天。除了青岛的冬天太冷,还因为这个季节这里的人都不装修房子。他是卖建材的,没有人装修房子也就不需要买建材,当然他的生意就会很淡。春节过后,这才刚刚恢复上班,但青岛的各大家居建材商场已经蠢蠢欲动的准备大型促销活动。红星美凯龙、富尔玛、海博等等,各大商场都是一副要血拼的样子。砸金蛋、送金币、海外游、抽大奖、买就送,各种促销手段胡乱地就砸了过来。其实,作为消费者所不知道的是,无论商场怎么做活动,无论力度有多大,作为各个品牌的经销商他们的进价是不变的,所以售价上面下降的弧度相当有限,甚至有些是不降反升。因为作广告、送礼品都需要花钱,一句不好听的话,羊毛也就出了羊身上。只有在品牌工厂做活动的时候,那时候才是真正有实惠的。进价上有了折扣,自然就能在卖价上优惠,不然从哪里生出钱来,经销商都不是傻子。
元宵节那天,卢荻秋去看了一场家居、建材砍价会。也许是新春的第一场活动,所以有需求的顾客还是来了不少。只是,许多人只是看,却没有签单。虽然各大展位前都围了一些人,导购也在不停地做介绍,但也仅仅是捧个人场而已。
结束活动的时候,卢荻秋跟一相识的品牌经销商聊了起来。他们的签单率不高,只有十来单,与之花费相比,真的就是白忙活一场。当然,这种活动也常常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签得不好的,也有签得相当不错的。无可厚非,在现在这个时代,无论哪一种促销方式,只要是成功的,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成功的经验是可以复制的,但成功却是无法复制的。
程溪在元宵这天辞去了汽修厂的工作。以为不会被录取的那家煌煌灯饰居然来了电话,通知她元宵节后上班。原本有些忐忑,因为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试用期,不过还是毅然地辞掉了工作。
租住的房子离公司只有两条街,上班很方便。因为租的阁楼,所以租金也很便宜。隔壁住的是个女大学生,好像是为了考研专门出来租了房子读书的。程溪搬进去时,两人打了个招呼。看到女孩那有些凌乱的头发,突然觉得现在大学生的压力真的好大。
晚上做饭的时候,考研的学生到厨房里来看了看。程溪很热情,邀了女孩晚上一起吃。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欧阳瑜芊。”
“那我以后叫你欧阳。”
两人相视一笑。程溪让欧阳回屋学习,说是做好了饭菜叫她。两个女孩同一屋檐下的简单生活似乎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程溪也把自己收拾得像模像样的。有些后悔一时冲动去烫了头发,现在才发现真是一件恼火的事。原本的直发,早上起来梳好扎个马尾就完事了。但烫了后的波浪卷,如果不打理,真的是没脸出门。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确定一切都OK了才出门。第一天上班,她不想迟到。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上司好不好侍候,工作是否应付得来,同事好不好相处,这些都是问题。
走进煌煌灯饰,那些能亮瞎能眼睛的灯早已发散着自己的美丽。‘哇,这得多耗电’。心里这样想的时候,见之前面试自己的那个人正好也进来。
“来啦?”对方主动打了招呼。
“是。”
“老板还没来。你先到会议室坐一会儿,老板来了我叫你。”
程溪又坐到那天面试的地方。或许是因为今天身份不同了,所以坐在这里的心情也不一样。但是,一样的是内心的忐忑。那天面试回去后,她有去网上找煌煌灯饰的网店,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还真是吓一跳。没有想到销量有那么好。原本以为那些网店的卖家都是坐在家里等顾客上门,有了订单再去采购货物。想不到,线下居然还有这样一家公司,负责整个网店的运营和促销,甚至各个可能想到的环节。
一个人的等待渐渐开始无聊,也没有人给她点资料什么的学习一下。会议室不算大,但绝对的设备齐全。无聊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走来的是早晨遇到的那个人。
“程溪,带身份证了吗?”
程溪立马站起来,然后从包包里找出身份证递过去。